「四海藥鋪害死人了,發霉的藥還拿出來賣,沒有人性了……」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句,一時間,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來往的人本來就多,那麼多人堵在四海這裡,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此時,四海藥鋪外面,已經站滿了人。
紀曉嵐問了另一個人,卻發現那人也是跟老張一個情況。兩人竟然都是直接將藥灌進了小孩喉嚨裡,沒有在嘴裡留下任何痕跡。發現這一點,更加確定了紀曉嵐的猜測。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而且這兩個小孩也都不是很小了,用灌的明顯不會那麼順利。
只是,這些都只是紀曉嵐的推測,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
「我看,只能將屍體解剖出來了。」管家在一旁說道。
「不行,我兒子都成這樣了,你們還想折騰他,現在正覺確鑿,你們還想說什麼?」一聽說要解剖屍體,兩方人立刻極力反對。
「大夫,除瞭解剖屍體,就沒有其他的辦法能看出來,他們是否真的喝了藥了嗎?」紀曉嵐轉向一旁問道。
「沒有了……」大夫們搖了搖頭,這種藥,很常用,他們都很仔細的檢查。因此,很少會發生這種事情。
「有什麼好問的,兩人都是喝了你們的藥就出事了,你們還想抵賴不成?」見紀曉嵐等人糾纏在解剖上面,門口的百姓立刻出聲喊道。
「不然,我們報官吧。」蘇怡說道。
「行,我們報官,讓官府替我們做主。」老張喊道。
紀曉嵐相信,官府一定不會向著他們這一邊。畢竟,這裡出了兩條人命,所有證據都表明是他們的問題。而且,門口還有那麼多百姓,官府肯定會順應民意。
紀曉嵐盯著兩具屍體看了一會兒,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難道說,真的是他們的疏忽,導致這兩人死了?
「這裡只有一個抓藥的人而已嗎?」紀曉嵐覺得有點奇怪,這藥鋪不算小,不可能只有一個抓藥的人啊。
「原本有很多,可是,最近生意不好,一天沒有一個顧客上門。所以,一個人已經是綽綽有餘了。那個大夫,來這裡兩個月了,也只開了一張藥方。就是出了事情的這張,哎,我都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倒霉。」管家垂頭喪氣的說道。
紀曉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老張,我想問你,四海藥鋪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來這裡抓藥呢?」紀曉嵐問道。
「對呀,老張,我們都去別的藥鋪抓藥了,誰不知道四海藥鋪要倒閉了,沒有人來了。」街坊們一聽,頓時紛紛指責老張。他們倒不是替四海錢莊說話,只是覺得老張做事太欠妥當。人家都不來這裡了你還來,現在倒好,出事了吧。
「幸好我們的都不來這裡抓藥了啊,不然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有一個聲音,第二個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我就是見其他藥鋪人多,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所以才來這裡抓的藥。誰知道會出事,天煞的,都是你們害的,賠我兒子的命來。」老張一時間情緒激動了起來,紀曉嵐明眼的看見,就在剛才他提出疑問的時候,老張眼神閃躲了一下。而另一個人,也明顯的愣了一下。
老張這麼一鬧,所有人又再度沸騰了起來,圍觀的群眾多了很多,紀曉嵐身旁的蘇怡早就嚇得躲在一旁的角落。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讓開。」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一群衙差走了進來。
「有人報案,說四海藥鋪出售致命藥材,所有人都帶回衙門。」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跟著到了衙門。
「大哥,我們不會都被抓起來吧?」一說到要去衙門,南宮曉龍就緊緊貼在紀曉嵐身邊。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情況對他們很不利。說不定,他們下半輩子就要在牢房裡度過。這還是好的,更嚴重的,有可能就當場砍頭了。
「放心,有我呢,你別忘了我是什麼身份。」紀曉嵐安撫道。
「對呀,我大哥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我怕什麼。到時候,實在是不得已,大哥就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不就沒事了?」南宮曉龍直接想到了官官相護這個詞,頓時一點都不擔心。
紀曉嵐不由的失笑,這曉龍,也只有他才會那麼堅定不移的相信他是紀曉嵐。就算是現在,他說他是紀曉嵐,有的人還不一定知道。就算是知道,他們憑什麼相信他就是紀曉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衙門行去,而那些街坊們,也都跟著。現在剛過午飯時間,他們也都還沒有事情要做。而且,因為喜歡看熱鬧的本性。只要是他們所過之處,就像一塊磁鐵一般,將所有能吸的人都吸到了隊伍裡。
讓紀曉嵐始料未及的是,到了衙門沒有一會兒,又抬來了兩個人,也是吃了四海藥鋪的藥死的。而這兩個人,就沒有那麼好說的。牙齒上,嘴唇上,竟然還有藥汁。經查證,確實是開的藥房裡面的藥。而且,查了藥鋪,要是那種發霉的花。
紀曉嵐一個頭兩個大,這種情況,讓他怎麼說?而且,兩個藥店的抓藥小二都跑了。
「勻大哥,怎麼辦?沒想到,我才來這裡幾天,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要是單單被趕出杭州也不算什麼。怕就怕,會連累來了你們。」蘇怡一臉的自責。
紀曉嵐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老張和另一個人,明顯的就是別人設計好的。剛才,他們剛抓到老張的一點點毛病,對方立刻又來了兩個挑不出毛病的。這樣一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話說了。
「四海藥鋪出售致命藥材,證據確鑿,四海藥鋪,可還有任何話說?」公堂上的李大人說道。
「大哥,怎麼辦?」南宮曉龍急問,一旁的楊二狗卻將他拉了回來,不讓他打擾到紀曉嵐的思考。
「趕出去,砍頭砍頭,償命,趕出杭州。」門外的百姓喊道。
「對,趕出杭州,趕出杭州。」
「大人,這些事情,都是藥房的管事負責,我們一無所知啊。」蘇怡見紀曉嵐沒有法子,立刻出聲說道。
「好你個一無所知,縱容手下,管理不嚴,草菅人命,罪加一等。」李大人見蘇怡這麼辯解,立刻一拍驚堂木,喝道。在官府和百姓眼裡,有罪的不是那些抓藥的小二哥和大夫,而是他們這些有錢人。
見李大人秉公執法,紀曉嵐多少有些欣慰。大清朝有這樣的人,是乾隆的服氣。要是自己回京城還能說上一兩句話,他絕對會讓乾隆將此人調回京城。
「大人,我們對此一無所知,民女願賠償受害者一切損失,還請大人開恩。」蘇怡或許是身為現代人,也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麼。只是,她也知道,有時候,有錢比什麼都好說。
「大人,我們不要賠償,我們要他們滾出杭州,不要在這裡禍害了。」老張喊道。
「對,滾出杭州,滾出杭州。」門口的百姓立刻跟著喊。
蘇怡直覺跪在大堂上的自己渺小至極,一股無助襲上心頭。
看向紀曉嵐,希望他能有一點點辦法。她不想四海錢莊在杭州的生意就這麼完了,畢竟,杭州可是四海錢莊的本家。要是這裡倒了,那其他地方也就岌岌可危。
紀曉嵐接觸到蘇怡絕望的目光,心裡一顫,滿懷不捨。
一介弱小女子,從現代來到古代,滿心的彷徨於無助。看著蘇怡羸弱不堪一擊的樣子,紀曉嵐只想給她一個安穩的地方,讓她依偎。雖然他不一定能給她想到的,但是至少應該呵護著她,不讓她受傷。而且,這一件事情,擺明的就是別人設計好的,他絕對不能讓人得逞。
這一路上,已經有那麼多次追殺,都想要了蘇怡的命。而此時,到了這裡,刺殺不成,又來個陰謀。要是自己不反擊,對方還真以為他們能隨便捏圓捏扁呢。
給了蘇怡一個放心的眼神,紀曉嵐站了起來。
「大人,我覺得,這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我們的藥,根本就沒有毒。」紀曉嵐說道。
「證據確鑿,你竟然還說你們的藥沒有毒,你當本官無知不成?」李大人見紀曉嵐私自走上來,連忙又是大力拍那驚堂木。
紀曉嵐卻是不驚不躁,來到那些作為證據的草藥中間。
「大人,我們的藥沒有問題,我願以身試藥,以證明我們的清白。」紀曉嵐說道。
「嘩……」紀曉嵐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不,不要。」蘇怡連忙阻止道。
「不要命了,肯定是死路一條啊。」
「果真是為了錢,命都不要了,四海錢莊可真膽大妄為啊。」
「我看那個人就是找死,聽說是新的當家的,要錢不要命了。」
「勻當家的,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李大人見紀曉嵐這麼說,只覺紀曉嵐膽識過人,甚至是有勇無謀。要知道,就算是被趕出杭州,在其他地方還是一樣可以發展的。只是,要真是試藥,說不定下一刻就沒命了。
「大人,我沒有開玩笑,我願以身試藥,還我四海藥鋪的清白。」紀曉嵐說道。
「勻大哥,不要,我們我們把店舖關了,離開杭州吧。」蘇怡見紀曉嵐一意孤行,連忙上前抓著他的腿,說道。
「大哥……」南宮曉龍驚了一下,沒想到紀曉嵐竟然會這麼做。
剛才那些大夫的話,他也聽見了。這種花,一旦霉變就會致命,要是紀曉嵐喝下去,那也只有死路一條。
「狗哥,你勸勸大哥啊。」南宮曉龍見紀曉嵐執意如此,連忙轉而向楊二狗說道。
「不用,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楊二狗好不在意的說道。
「當家的,請三思。」管家知道上前說道。
「你們放心,剛才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那些花,根本就不是霉變,不會有事的。」紀曉嵐安慰著說道。
「不是霉變?」
「怎麼可能,不是霉變怎麼會死人呢,而且還死了那麼多。」
「這不是苦肉計吧?」
「大人,就讓他嘗一嘗毒藥的滋味吧。」
「對,對,對,讓他嘗一嘗什麼叫自食其果。」所有人眼裡都閃著一股子的興奮,他們都等著看紀曉嵐被自己的藥給毒死。
「當家的傻了吧?大不了離開杭州嘛,有必要那麼做嗎?」在場的人群中,也有一些四海錢莊的人,此時也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