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姐……」南宮曉龍心驚膽顫的望著湖面,時間越來越久,他的心越來越沉,此時,只能挨在蘇怡這個同樣是罪人的人身邊,他還能感覺到一點溫暖。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的。」蘇怡轉過頭,勉強一笑,安慰道。其實,在她心裡同樣的清楚,這種時候,要是還不上來,那就意味著什麼。
管家讓人找來了十幾張網,在湖面上搜尋著。也不只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魚似乎特別多,隨便往哪裡撒網都能網到一兜的魚。要是換做平時,那些下人們早就裂開嘴笑了。只是,此時的他們卻相當的厭惡這些魚,只兜裡都是魚,所有人就都皺起了眉頭。
「找見了,找見了……」蘇怡和南宮曉龍正一臉沉重的看著忙碌的下人們,突然,不遠處有一個人突然興高采烈的大喊出聲。蘇怡抬頭,毫不猶豫的又一頭扎進了湖裡,向那個下人游去。
「在這裡,在這裡……」那個下人一臉的的激動,手上的網似乎非常的沉重,表明網兜裡不是一般的魚,而是另有東西。
蘇怡臉上的熱淚越來越多,冷冽的湖水濺在水面上,立刻就被滾燙的熱淚所掩蓋。距離那個下人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蘇怡卻感覺到他們之間相隔千里,無論她怎麼使勁的游,卻依然不能靠近半分。
終於,所有人都往那個下人的方向游去,雖然好不容易撈到了,可是,沒有人臉上有欣喜的表情。
岸上看熱鬧的人,早就注意到別院這一邊的動靜了。就算是平時,沒有什麼事請發生的時候,他們都會不由自主的往別院子這邊望著。更何況,今天別院裡竟然大規模出動,似乎要在湖裡打撈什麼東西。見所有人都往一個人身上湧去,岸上的人也不禁猜測,他們究竟是想從湖裡撈出什麼。
蘇怡第一個到達那個下人的身邊,而那個下人,依然緊繃著神經,拉著手上的漁網。他還沒有見過紀曉嵐,可是,此時見網兜如此沉重,不由得猜測,那個被小姐看中的男人,究竟有多重。蘇怡見下人拉得費勁,立刻讓其他人跟著一起拉,而她,則是和幾個下人潛入湖裡,看看是不是可以將人推上來。
此時的蘇怡,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因為,就在剛才的時候,她看見網裡,是紀曉嵐的衣服。她告訴自己,不要太激動,不要太失禮,會嚇到別人的。此時,她的心裡充滿了矛盾,一方面想讓他們快點將紀曉嵐撈出來。可是,這就表明了,紀曉嵐已經死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們什麼都撈不到,如此,她還能給自己一線希望。
她可以認為,是有人將紀曉嵐救走了,他只是昏迷了而已。別人也不知道他是哪裡的,因此,就先將他帶去看大夫了。
南宮曉龍看著那緊繃的網,上面,已經露出了一截紀曉嵐的衣服。難道,這真的是紀大哥嗎?他真的死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南宮曉龍就感覺到呼吸急促,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體。他接受不了,他也不會接受,他不相信,一個人就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看著下人們使勁的拉著,南宮曉龍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跟蘇怡一樣,心裡充滿了矛盾,都不希望網裡的人是紀曉嵐。
蘇怡潛入湖底,因為太陽已經下山,水裡漆黑一片,她什麼都沒有看見。緊緊接著水面上油燈的照射,可是看得見湖面上的一點動靜。她朝的下人的那張網撲過去,看看紀曉嵐是不是在裡面。可是,她順著網兜找下去,卻沒有摸到任何實質的東西。手上,都是稀鬆的湖泥。
終於,她似乎抓到了紀曉嵐的衣服,她使勁的扯著,可是,卻發現有一股力量正跟自己扯著。她想,或許是有另一個下人摸到了紀曉嵐,正使勁的往那邊拉。此時的蘇怡,渾身都在顫抖著,鬆開抓著衣服的手,蘇怡慢慢的順著衣服摸了過去。
可是,讓蘇怡失望的是,當她滿心歡喜的撲向那件衣服的時候,卻只見空蕩蕩的一片,哪裡有紀曉嵐的身影。蘇怡正想順著衣服往下摸,卻發現肺部似乎正被擠壓一般難受。不得已,蘇怡只好冒出頭來換氣。可是,就在蘇怡露出頭的時候,上面的家丁也是大喊一聲,終於將漁網拉了上來。
蘇怡不敢看向他們拉起的網兜,她怕看見她不敢面對的一幕。
「沒有,只有一件衣服,還有一大截木頭。」南宮曉龍在蘇怡身邊喃道。
聽到這裡,蘇怡猛然轉身,看向小船上的網兜,果然只見紀曉嵐的一件衣服。而剩下的,就是一對樹枝,想來,剛才就是這一堆樹枝在地下纏繞,讓他們收網瘦得那麼困難。
「嗚嗚……」看著滿是泥巴和樹枝的網兜,蘇怡不可抑制的大聲哭了起來。緊繃的心情,卻是鬆了一口氣。沒有紀曉嵐的屍體,沒有,那麼,她寧願相信,有人將他救走了。
「嗚嗚……」南宮曉龍見蘇怡哭,自己也跟著哭了出來,兩人就在湖面上,看著那一件衣服哭著。一旁的下人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跟著在一旁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動作。
在岸上的烤火的楊二狗,昏昏欲睡的看著湖裡的那些人,沒有任何的表情。
現場沉寂了許久,只有蘇怡那南宮曉龍的哭聲。
「回去吧,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半響之後,蘇怡抬起頭,朝一旁的下人們說道。此時,她的臉上,掛滿了不知道淚痕還是湖水,只是,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憔悴。
「小姐,放心,勻公子幾人自有天相,一定是附近的人救走了。」蘇怡從湖裡上來,管家立刻迎上去安慰道。
蘇怡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一定是被人救走了,等他醒來了就會回來的。」
「嗚嗚……狗哥。」南宮曉龍被人拉著上來,剛才他一直都不肯離開,嚷著還要下去看看。此時上了岸,立刻撲到楊二狗懷裡。渾身暖洋洋的楊二狗,被南宮曉龍的冷水這麼一激,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任由南宮曉龍抱著,楊二狗整個人都僵在那裡。說實話,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了,曉龍,他明天就會回來了。」蘇怡走了過來,眼眶紅紅的,可以知道剛才在水裡也哭了很久。
「真的?」南宮曉龍抬起頭,雖然他也知道,這不過是蘇怡安慰的話,不過,南宮曉龍寧願選擇相信。
蘇怡和南宮曉龍楊二狗幾人回去之後,管家還留了一部人人,繼續在湖面撈著。晚飯過後,蘇怡又再次來到後院,見下人們還在辛苦的打撈著,立刻走上前去,罵了一聲。
「都說不要撈了,明天就會回來了,你們聽不懂啊。」面對蘇怡突如其來的脾氣,所有下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勤快竟然也是一種罪。他們當然不會明白,此時蘇怡那矛盾的心裡。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勸服自己,紀曉嵐還活著,只是被人帶回家去了。
所以,見這些下人在那裡撈著,就是在時刻提醒著她,紀曉嵐已經死了,他們正在辛苦的打撈著他的屍體。因此,蘇怡就控制不住的發火。她不要,她才不相信紀曉嵐已經死了,他只是被人救走了。所以,這些人在這裡根本就是徒勞。蘇怡告訴自己,這些下人就是想偷懶,不去做該做的事情,卻來這裡浪費時間,所以她要罵他們。
後院連著的湖面,又恢復了平靜,月光,淡淡的撒在水面上,那麼的美,那麼的冷清。
蘇怡一個人坐在岸邊上,想像著就在下午的時候,他們還很高興的在湖面上說說笑笑。她還想著,晚飯的時候,要跟所有的下人介紹紀曉嵐了這個當家的。
冷清,很快的又被喧囂所取代。湖面上的花船,一個接一個的熱鬧了起來。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燈,倒影在湖面上,將湖面裝飾的美麗異常。
在眾多的花船中,有一艏同樣絢麗的花船,此時也是異常的惹到。只是,在一個角落裡的房間,所有聲音都阻隔在外。
紀曉嵐躺在被窩裡,一旁放著暖爐,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他沒想到,西湖的水那麼冷,也沒喲想到,晚上的西湖更冷。
「紀大哥,好點了沒有?」紀曉嵐正窩在被窩裡享受著溫暖,床邊,傳來一個姑娘關切的聲音。
「紫盈,是你啊,跟雙雙聯繫了沒有?」紀曉嵐並沒有因為有人進來而坐直身體,整個人依然窩在被窩裡,一點都不避諱。
「嗯,我已經發出消息了,過不了幾天就會有回復了。紀大哥,你會一直留在杭州嗎?」眼前的紫盈,就是當初在無雙樓彈琵琶的姑娘,此時,她是無雙樓在這裡的花船的媽媽。
「應該會呆不少時間,畢竟,這裡是四海錢莊的老巢。」紀曉嵐點了點頭,說道。
「沒想到,四海錢莊竟然能找到一個那麼有錢的人資助,而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兩個多月前,當家的還以為能順利的接收四海了呢。」說起這,紫盈也是一臉的鬱悶。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們只能在一次將四海打垮。雙雙當然有信心,既然能整垮他一次,自然也能整垮他第二次。
「呵呵,對了,京城那邊最近有什麼消息?」紀曉嵐問道。
「皇上回京之後,將朝上的大臣們都整頓了一遍,現在好了不少。不過,虧庫空虛,皇上已經借了和大人很多錢,前一段時間,似乎還想跟當家的借點呢。」紫盈知道紀曉嵐是什麼身份,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什麼?」紀曉嵐吃了一驚,大清朝雖然不算富有,可是,國庫充盈,不會出現入不敷出的現象。
「親王已經將國庫掏空了。」紫盈解釋道。
「掏空了……」紀曉嵐坐了起來,整個人陷入思緒裡面。國庫被掏空了,而四海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有錢的人,將四海給撐了起來。難道,這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嗎?想到這一點,紀曉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弘皙沒有死,這一點,紫盈已經告訴他了。難道,蘇怡後面的人,竟然是弘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