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除了一片黑暗,還是黑暗。
風雲翔打量著身處之所,他困在這裡有多久他也不知道,感覺上,時間在這裡似乎已經停止,而他也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如同天地之初,萬物之始,一切皆還處於混沌之時,孤寂而沉悶。
一開始陷入這個地方時,風雲翔還以為又進入了第八意識海,因為有過前兩次的的經驗,進入第八意識海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還可以提升功力,所以初到之時,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興奮,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根據前兩次的經驗,每次進入第八意識海時,所處的地方都會是獸山之前,而現在,他卻困於黑暗之處,周圍有的就是黑暗。
他曾試過離開黑暗,但總有那麼一堵無形的牆阻止他,他試過了許多的方法,可總不如人願,最後,他也不得不放棄,沮喪地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那能不能稱之為地面,因為他感覺不到地面的實質感,更準確地說,他應該是身處於類似於一個玻璃雞蛋裡,因為他用手四周都感觸過了,是橢圓形的無形牆壁。不過這種玻璃也未免太堅硬了,就算他用盡全身的功力,也沒有辦法打破,如果用它來做牢房的話,相信它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牢房了。
身處於這麼一個牢籠裡,除了感到心煩氣躁之外,最多的還是無奈。
很多時候,風雲翔認為這只不過是一個幻覺,或者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夢,他很想掐自己一把,讓這個已經覺得很漫長的夢醒轉過來,不過就算在夢中掐自己一把,也無法促使自己從夢中醒轉,那種事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身處夢境中的人怎麼可能認為自己是在夢中呢?就算在夢中打自己一巴掌,那也只不過是夢中的感受而已,同樣會覺得痛的,根本就不可能以此來斷定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不過在他心裡,他卻希望這只不過是一個夢,至少夢始終有舒醒的一刻,而如果是現實就只能困在這了。他試過叫喊,但叫喊並不能幫他什麼忙,只能是讓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而已。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盤坐起來,希望在自己功力運行一個周天之後,能有奇跡發生。不過到現在為止,他已經運行了一千個周天了,奇跡依然沒有發生,每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還是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以他的功力,要想在黑暗中視物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窮極他的目光,他眼前除了可以看到自己的身體外,就只有黑暗。
開始,他內心中升起了恐怖的感覺,這是一種很自然的感覺,一種對神秘事物的恐懼感,有什麼可以讓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他只能看到黑暗?
宇宙,只有宇宙,一切都還處在於初始狀態的宇宙,一個剛剛誕生宇宙空間,那裡,只有那裡,才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只有那裡,才能讓人無端端地感受到恐懼。
他曾聽天真子說過,天地之初,萬物之始,一切還處在於混沌之時,宇宙始終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無形,無際,無源,一無所有。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風雲想不禁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在這一無所有,浩瀚無垠的宇宙裡,他能幹什麼?而且現在他還身處於一個無法破解的牢籠裡。
他很擔心,不僅是為自己的處境擔心,更多的還是為還在聚賢殿裡的人擔心,擔心他們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已經被天尊給殺了?如果沒有的話,那麼他們又會怎麼樣呢?在天尊的面前,他們也只有的死的份吧。
絕望之下,風雲翔只好再次盤腿打坐,希望籍此來安定心中的不安與恐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風雲翔不敢睜開雙眼,他心中雖然希望一睜開眼來,眼前又會出現聚賢大殿裡的景物,但是他怕,他怕看到的依然是黑暗。
正當風雲翔還在為睜開眼還是不睜開眼而猶豫不決時,在北京,劉小章他們又聚在了一起。
因為是大過年,還有兩天就是年三十了,所以北京這座外來人口匯聚的城市人一下子走了不少,不過這並不影響它的繁華,街道上依然是人來人往,大多數是扎根在這裡或放不下事業的人們,他們歡天喜地地張羅著過年所要準備的年貨,一個個春風滿面,笑容可拘的。
街道上,樓房前,都已經鋪上一層新衣裳,整個北京城處在於一片歡天喜地的氣氛裡,可惜,在北京是禁止燃放鞭炮的,要不然的話隨處傳來的鞭炮聲更增添了過年的喜慶氛圍。
金輝大廈是金輝集團的直屬辦公大樓,高十八層,建築佔地面積兩千多平米。在北京算是一座很出名的大廈,它的出名並不是因為它的規模大,因為它的規模僅僅算是北京城裡處於中下層的建築,它的出名在於它裡面所聚集的科技公司,只要在中國數得出來的科技公司,分公司都設在那裡,至於為什麼會聚集這麼多的科技公司,連它的上頭金輝集團也不知道,也許是金輝大廈風水好吧。
不過現在的金輝大廈已經更名了,更改為騰飛大廈,因為一個月前,剛剛興起的騰飛集團公司併購了它的頂頭金輝集團,所以金輝大廈也就換了一個主人,說起這個騰飛集團,可以說是中國商業的一個奇跡,它僅僅成立不到三個月,就由一個有限公司轉型成一個集團公司,並在三個月的時間裡就創造了一個億的佳績。
這個成就雖然少不了集團總經理的劉子元的功勞,但是同樣少不了在公司成立時,到公司祝賀的那些北京市領導的作用,在中國,做生意的,在背後沒有一兩個當大官的做靠山,是很難有發展的,所以,無論是在大的小的地方,大到省裡,小到鎮裡都有官商勾結的現象,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大大地促進了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而騰飛集團不僅是一兩個高官撐著而已,在出席開張大典時,來參加的官員不在少數,而且這件事在同行裡還流傳了好一陣子。
領導出席一些公司的成立大典,祝祝興,露露臉是稀鬆平常的事,不過很多人弄不懂,一個剛剛成立的公司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領導來出席成立大典,一些頭腦機靈的人紛紛猜測公司隱藏在幕後的人身份。
不過他們這麼做都是徒勞的,騰飛集團的內幕豈是他們所猜測得出的?對外,黃慶角是公司的懂事長,劉子元是總經理,但是在公司內部,懂事局的成員就那麼幾個,包括風雲翔在內也就是那麼八個人。當然,沒人知道懂事局裡的情況,所以騰飛的冒起,成為了檢查機關著重注意的對象,不過他們也無法弄明白騰飛集團資金的來源。
騰飛大廈永遠都是一棟沒有黑夜的大樓,即使大廈裡的員工都已經離去,但是裡面的燈依然明亮著,這晚,同樣也不例外。
張老頭是一個很盡責的保安,年紀已經六十好幾,但是身體依然硬朗,業務水平也比較高,最重要的一點,他老實,盡責,也就是因為這點,在聘請保安時,劉子元才會看中他,如果是別的公司,發現保安公司裡還有這麼老的保安,肯定不會要他的。
和往常一樣,每到晚上,張老頭都會在騰飛大廈裡巡邏,他剛剛檢查完一樓大廳,剛準備離開去和另外兩個保安會合,在他轉身的一刻,眼角剛好瞄到一個黑影閃過。
「誰?」張老頭喝了一聲。
沒人回答,張老頭謹慎地走了過去,仔細檢查後,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後,才認為自己看花了眼,嘀咕著轉身離開。
張老頭才剛離開,從天花板上,落下一個人影來,他朝張老頭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從另一個方向閃去。
騰飛大廈的頂層,是騰飛集團的辦公區域,平時都是嚴禁無關人員進入的。但是這些天,五個和騰飛集團沒有一點相關的青年卻滯留在那裡。
在騰飛大廈的會議室裡,劉小章他們正齊聚在那裡,討論著。
騰飛大廈的會議室佈置得很雅致,紫色的會議桌有別於一般的土黃色,四周擺放著很多的盆景,映溢著滿屋的綠色。
整間會議室裡,一股刺鼻的煙味瀰漫著,劉小章他們都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會議桌上。
「媽的,我越想心裡就越氣,怎麼就沒有把天尊那老傢伙給做了,他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黃金龍把煙頭狠狠地壓在煙灰缸裡,然後拿起桌上的香煙,抽出一支,點上,有抽了起來。
「何止是好,簡直就是走了狗屎運了,早知道他會受這麼重的傷,我就追上去補上一掌了。」張力大為後悔地說道。
「別說大話了,就算你敢追上去,最多也只會做人家的靶子而已,你沒看見峰頂上的那些屍體啊?你認為你比他們好多少?」黃金龍不屑道。
「不論怎麼說,那老傢伙傷得這麼重,應該沒有什麼攻擊力才是,聽老爺子說,估計他沒有一段時間,是不可能恢復的了。」張力道。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還想找到他的老巢,找他報仇啊?」黃金龍輕輕探掉手中香煙的煙灰,不以為然道。
「當然不是,不管怎麼說,老大的仇一定要報,打不過那個老傢伙,我們至少也可以趁他不敢出來的這一段時間裡挑掉他的[上帝],就算是要點利息也好吧?」張力說道。
「小力說得不錯,我們雖然不能找天尊報仇,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他藏在什麼地方,可[上帝]就好辦了,至少我們知道它的總部在哪裡,只要把它的總部挑掉,也可以讓天尊心痛好幾天的了。」一直沒有說話,都只顧著抽煙的劉小章很贊同張力的說法。
「章哥,只挑掉[上帝]的總部也太便宜他了吧,至少我們也要把整個[上帝]給挑掉吧?」鍾大科也沉聲說道。
「把[上帝]整個挑掉不失為一個好提議,不過我們的人手是不是太少了點?」李士宏疑問道,[上帝]的分部據他們所知道的也有十來個,這還沒有包括[上帝]統一整個殺手界之前的,而他們才五個人,要遠赴國外找[上帝]的晦氣,似乎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人少又怎麼樣?我們難道不懂得分開執行啊?」黃金龍道。
「分是可以分,不過我就擔心我們的經驗是不是足以勝任這項任務了,就算我們不會在國外發生迷路之類的事件,我們也不是很瞭解他們的情況,在那裡有沒有高手,高手實力高不高?有多少人?」張力皺著眉頭道。
「小力分析地不錯,這些問題並不是靠我們的嘴巴說一說就能解決的,在沒有詳細資料的情況下,孤軍冒險,是不值得的,萬一碰到高手的話,只會羊入虎口而已。只有知此知彼,才能百戰不怠。」鍾大科說道。
「大鐘你別打擊我們的信心行不行,剛剛燃起的熊熊烈火就這樣被你澆滅了。」黃金龍委頓道。
說了句話後就一直都在沉思著,並沒有參與到黃金龍他們的討論之中的劉小章擺了擺手,丟掉手中的煙頭,突然說道:「就這樣決定了。」
「章哥?決定什麼?」大家都很驚訝地望向劉小章。
劉小章眼珠子一轉,詭笑道:「挑掉[上帝]。」
「章哥,你是不是發燒了?」張力用力地吸了一口香煙,把香煙丟到煙灰缸,湊上去,摸著劉小章的額頭。
劉小章一手拍掉張力的手,笑罵道:「媽的,你小子是不是有戀男傾向啊?沒事別亂摸我的額頭。」
「章哥,情況對我們並不利啊。」鍾大科冷靜道。
劉小章無所謂地笑道:「沒有經驗怕什麼?沒有[上帝]的資料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沒有手段,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強大的情報網,龍組的資料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龐大的。」
「可是,章哥,龍組的人會幫我們嗎?」李士宏疑問道。
劉小章把腳放了下來,自信道:「當然,只要用老風的名義,我就不相信龍十不幫忙,要不是我們,也許他們早就死在天山了,這個人情他總不能不還吧?更何況,能夠剷除一個潛在的危險,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乾脆連他們也拉進來算了,怎麼說也不能讓他們閒著吧?」張力嘿嘿笑道。
「哈哈,小力的提議正合我意,不僅要拉龍組下水,就是虎組那批人,也不能讓他們在一旁看戲。」劉小章邪笑道。
「嘿嘿,有這麼多經驗豐富的高手加入,就不怕[上帝]不能剷除了。」黃金龍狂笑道。
鍾大科卻冷靜地說:「這麼多人加入是不錯,不過這麼大的動作也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就像我們做黑客的,攻擊時也得小心謹慎的秘密進行,過於頻繁的的攻擊,過大動作只會讓網絡管理者發現並會做出防範,這樣無疑中就加大了難度了。」
「大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只要我們做得隱秘一點,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的,而且我們還有兩個絕世高手,事情也不會太複雜。」劉小章輕鬆地說道。
「可是,章哥。」鍾大科還想說些什麼。
「噓。」劉小章突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側耳傾聽了一會。
劉小章打了一個手勢,黃金龍他們會意,身手利索地藏了起來。
過了一陣子,一條身影鬼祟地打開會議室的大門,鑷手鑷腳地走了進來,當聞到會議室裡濃重的煙味時,他機警地朝四周觀察了一陣。
確定沒有危險後,那條身影朝會議室盡頭閃了過去,在一個盆栽底下輕輕地移動了幾塊瓷磚,只聽唧喳喳的響聲,在會議室面向主席座的那面牆上竟然開了一個暗門。
那條身影再次打量了四周的情況後,極快地越了進去。
通過只有兩米長的通道後,裡面是一間密室,這間密室裡只放著一個紫檀色的木盒,黑影見到紫檀色的木盒時,神色一陣驚喜,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迅速地打開木盒,然後有關上。
抱起木盒,那條人影轉身就想要離去。
「朋友,就想這麼離開了嗎?」這時,一個笑謔的聲音傳了過來。
黑影大驚,停住了腳步,呆立在密室裡。
劉小章帶著迷人的微笑,攔住了密室的出口。
「你想怎麼樣?」黑影是一個面貌一般的中年人,賊眉鼠眼的,薄薄的嘴唇,簡直就是一副天生的竊賊像。他一邊問著,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也不想怎麼樣,只想你放下手中的木盒,然後乖乖地離開。」劉小章瞇笑道。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中年人一個後退,腳尖在牆壁上一點,抱著木盒,向劉小章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