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這一天,是少有的好天,陽光燦爛,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橫山井陪同著記者一行分乘兩輛卡車出發了。為了護衛他們的路途安全,專門抽調了一個騎兵中隊的騎兵擔任護送任務。騎兵將兩輛卡車保護在中間,隊伍走到丘陵地帶時,行進速度放得很緩慢。
在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裡,除了駕駛員外,還坐著橫山井和女記者大原富枝。橫山井今天的興致很好,他特意把大原富枝叫到駕駛室裡,讓原來與自己同在駕駛室的參謀中村少佐,去到上面車廂裡坐。
路上,大原富枝問了幾個尖銳的問題。她說;「將軍閣下,你不是說消滅了八路的一個正規師,這裡平安無事了嗎?那為什麼在日軍的控制區裡,還要如此謹慎,派騎兵護送我們呢?難道是怕八路伏擊我們嗎?」
橫山井想不到這個女人,在床上功夫了得,在記者當中,也屬她思想犀利,問題刁鑽。現在,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她的問題。可是不回答,又顯得自己沒有將軍的風範。他沉吟片刻,說;「按理說這個區域是絕對安全的,不能排除有少量游擊隊活動的可能性,為了安全,必須派兵護送。」
大原富枝又提出一個問題;「將軍閣下,我們曾經採訪的八路軍師長杜羽山,現在哪裡呢?」這個問題一下把橫山井問住了。他本來就是糊弄記者的,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認真。他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請告訴我。」她似乎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被我處置了。」
「處置?」
「對,卡嚓一下。」他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她明白了。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遺憾,這麼重要的人物,你卻沒有留下他的性命。如果這次你把他也帶到日本的話,讓日本國內的老百姓看看,一個八路軍的傳奇師長的真面目,哪有多麼大的效果呀!」
「你採訪過他。也寫了報道,配了圖片,這些難道還不夠嗎?這不是也一樣有效果嗎?」他反駁道。她搖搖頭,說;「當然不一樣了。宣傳效果上的差別,可以說是天上地下。這個暫且不說,還有一個問題;板恆旅團長為什麼不歸隊,老是呆在你這裡,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去指揮一個聯隊作戰?」
真厲害,接二連三的棘手問題,都像是重磅炸彈一樣,拋在他的面前,讓他有點應接不暇了。關於板恆的問題。橫山井也有難言之隱。的確,板恆遲遲沒有歸隊,主要是自己有意的不放他走。怕他出去把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醜聞透露出去,那樣的話,他這個旅團長的面子往哪裡擱呢?
按照橫山井的算盤,當初他故意給板恆一個聯隊,讓這個好戰分子親自指揮。打贏了功勞可以算在橫上井的頭上,打輸了,過錯自然強加到板恆頭上,自己還樂於逃脫干係,有一個現成的替罪羊在前面頂著。
即便以上兩個因素都不考慮,因為戰場上的殘酷,子彈總會像長了雙眼睛一樣,飛進板恆的腦袋裡,讓他戰死。這樣,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真相,永遠將封存在板恆的棺材裡,讓他踩著這個跟他平級的頭顱,再踏上更高的官階。
想歸想,問題還要回答人家,要不然,這個大原富枝回到國內,不定又要發揮無窮的想像力,添油加醋的杜撰文章,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來,就糟糕了。「怎麼說呢?現在,板恆少將正在我們野戰醫院治療養傷呢。他一旦康復後,肯定會立刻歸隊的。到時候,我也會撥出部隊護送他安全返回的。」
橫山井也只能用圓通的說法,應付記者了。在回答她的問題時候,他甚至還打算找一個寧靜的地方夜宿,讓她再陪自己度過在中國的幾個晚上。或許,野外做起那個事,是很愜意的吧,特別是面對這樣一個各方面都很尖銳的女人。
可是,突然一陣密集的槍聲打斷了他的美夢。此時,正是夕陽晚照,金黃的色彩,將一片高低不平的曠野染成古銅色。隊伍正經過一段乾涸的舊河床。這個河床在若干年前,還是波濤洶湧的大河河床。不知從何時起,遭遇到滑坡和泥石流的侵蝕河作用,突然在中途改道,留下一段峽谷般的河床。
橫山井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不由的大吃一驚;「也活該自己被人家打伏擊,這個地方真是伏擊的理想場所。換了他,也會這樣做的。只要稍微懂點軍事常識的人,都會選擇在這個僻靜的地方打他一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