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戰士離開槍,算什麼?算老百姓?在戰爭年代,軍人與老百姓的區別,有的時候,是以手中的武器為標誌的。你擁有武器,你就是軍人,否則,你就是老百姓。軍人分為兩類;敵我雙方。正義性的是我;非正義性的是敵人。
在山崗上,正在狂奔的是八路的兩個失去槍的戰士,他們是田雨和嘎子;後面有一個拿著戰刀,窮追不捨的人,是鬼子佐佐木。此外,還有兩個鬼子被中村驅使著也在追趕著目標。他們追趕的卻是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八路,一個是自己人——那個反叛長官並手刃了許多自己人的新兵。
佐佐木不太熟悉中國的地形,跑著跑著便迷失了方向,這樣田雨和嘎子就暫時沒有危險了。可是,現實並沒有這麼簡單。佐佐木迷失了方向,丟掉了目標,面對著群山疊翠的山巒,茫然四顧的時候,那兩個鬼子因為懼怕,在脫離了中村射程的範圍後,有意的朝著另外的方向跑去。
這樣,那兩個鬼子鬼使神差的與田雨和嘎子在同一方向了。田雨因為來月經,跑著跑著肚子劇痛,實在是跑不動了。就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哭泣起來。嘎子見狀,也停下腳步。他氣喘吁吁的說;「田雨同志,你能不能再堅持一會兒,只要再咬牙跑出十多里地,我相信鬼子就是長了翅膀也追不到咱們了。」
田雨有氣無力的說;「要跑你跑吧,我寧願死也不跑了。」嘎子無奈的急得直跺腳,他見田雨真的是沒有力氣跑了。還捂著肚子痛苦萬分的樣子,就二話不說,背起她就跑。田雨想掙脫,但是全身已經像是虛脫一樣,連掙扎的勁兒都沒有了。
只好任由嘎子去了。嘎子背著田雨,跑著跑著,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開始倒沒有覺得,後來,感覺像是背了個大磨盤似的,越發的沉重。但是堅強的意志這會兒顯然起作用了,他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在崎嶇的山路上走著。
田雨兩手都無力抓住他的肩頭了,肚子的疼痛讓她團起身子來,這樣,全部的重量就集中在她的臀部上了。嘎子兩手托著她的屁股,越托越往下掉,儘管他弓彎了腰,還是不能阻止田雨整個身子的下滑。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走路,嘎子時不時地朝上顛一下她,這樣彷彿輕了似的,只要重心在腰部和背部,就好辦了。
兩個手騰出的餘地越大,越省勁。無意識的嘎子一隻手扣住她屁股間的縫隙,這樣就有效控制住了她身子繼續下滑。就像是你提一個裝滿麵粉的面袋子,無從下手,你只要把四根指頭扣進麵粉與麵粉之間的縫隙時,你就吃上了勁。
同樣的道理,用在背人方面也是如此。嘎子再不為背上的負擔吃力而苦惱。田雨不知是因為肚子劇痛失去了知覺,還是默許了他的這種非常規的動作。只要他們還在前進就行。一切讓位於現實。好在是自己的同志,有的時候,還是要糊塗一點為好。
人可以在意識上有意糊塗,可是,感覺卻來不得半點虛偽的。作用於神經上的東西,涇渭分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有半點馬虎的。比如說,嘎子的那隻手,因為扣住了異性敏感的部位,連自己都開始發酵了。
這個時候,他越來越走不動了,不是因為累,而是難以啟齒的原因,他的身子越來越彎,從側身部位來看,如同一個大龍蝦。他的全身開始燥熱不堪,二十歲的雄性激素蔓延到所有的血管裡,神經伴隨血管膨脹著,搏動著,起伏著,震盪著……
作為人類的另外一半,充當雌性的田雨,此時此刻的劇痛已經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所替代。那種感覺如同麻醉劑麻木了疼痛感,卻帶來了另外一種無比難忍的躁動。深嵌進她臀部的那只異性的手,帶來的是惱怒後的快感,被期待的介入,焦灼的,不安的,又是充滿渴望的……
就這樣的歸於原始的狀態,得到造物主讚許的誘惑姿態,卻能夠戰勝所有的疲憊,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推動,大踏步的向前向前。在他們奮力前行的後面,是兩個鬼子如抱頭鼠竄般的奔逃。他們本來想逃離一種危險,卻不知迎來了新的危險。
這種危險來自於他們的前方,一對八路正在一個背負著一個前行。如果這兩個鬼子若是知道兩個八路手裡沒有槍,危險自然會解除的。但是,現實有時候,卻超出我們正常的理智判斷。事情總是那麼奇怪,有的時候,你認為不危險的,就危險;相反,你認為危險的,反而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