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丘老刁不虧是老油子,還沒等鬼子進院子,就躲進後屋,掀開窗戶,蹭蹭幾下就上了房。按照丘老刁的脾氣,來兩個鬼子,他並不放在眼裡,可是,當他站到房頂上一看,腦袋嗡的一下響起來。在距離房子不遠,還有一隊鬼子在挨家挨戶的搜查。這讓他剛剛喚起的興奮勁兒,立刻被失望所代替。
他將抽出的兩把手槍,掖進腰裡。爬在屋簷上,仔細觀察動靜。過了一會兒,鬼子將老姑娘連拉帶扯的拽了出來,要把她帶走。領頭的秋野對不肯走的老姑娘,左右開弓,一頓巴掌,打得老姑娘鼻血直流,氣得丘老刁重新拔出槍,對準鬼子的背影就想來他一梭子。
可是,丘老刀轉眼一想,槍一響不就讓鬼子發現了自己嗎?狗日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奶奶的,鬼子抓走我的情人,我要讓小鬼子吃不了兜著走。他這麼想著,放下了手槍,插進腰間,影子一晃,蹭地落了地。藉著夜幕,他看著鬼子將老姑娘拽進唐家大院。
他想趕回縣城,搬來自己的隊伍,跟鬼子幹上已仗,報奪女人之仇。剛來到距離莊口不遠的地方,他發現一個山坳裡,一棵銀杏樹下彷彿有人影在晃動。他馬上警覺起來,幾年的土匪生涯,讓他如野狼一般敏捷,他抽出匕首,用嘴叼著,朝樹跟前爬去。
四周很靜,只有夜風吹動樹梢,發出的輕微嘩啦啦的聲響。這樣的風吹樹葉,掩飾了丘老刁悄然爬行的聲音,微小的連那個樹下的哨兵,都難以察覺。當哨兵猛然發現竄到跟前的黑影的時候,已為時過晚,他的脖子一陣冰涼,接著就一命嗚呼了。
丘老刁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哨兵後,在小溪洗去匕首和手上的血,然後朝著縣城的方向,剛走了沒有幾步,就被什麼東西絆倒了,讓他來個狗啃泥,他呸的吐掉嘴裡的土,剛想罵一句,還沒有出聲呢,脖子卻被一雙鷹般的堅實有力的大手,掐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老實點,不然我扭端你的脖子!」有一個人壓低嗓門,對丘老刁說。那個人嘴上說中國話,但卻穿得一身鬼子軍官服。他一個哆嗦,手向腰間摸去,卻發現兩把槍早就被對方給下了。他又想到匕首,可那個掐他脖子的人,卻亮著光閃閃的匕首,頂到他的胸口上。
丘老刁直覺對方不是鬼子,他甕聲甕氣的問;「你是誰,幹嘛要下我的槍?」對方冷笑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子是杜玉山!」嚇得丘老刁腿都發軟了,他哆嗦的說;「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杜師長?」
杜師長將軍帽揪下來,點點頭說;「還能有假?你殺了我的人,我要讓你償命!」說著就要舉刀就捅,丘老刁挺直胸膛,道;「慢,要殺我,先然我拜你一拜,這樣我死了也心甘情願。」杜師長覺得眼前這個傢伙還算是一條漢子,就說;「為什麼要拜我?你是什麼人?」
丘老刁說;「小的是丘老刁,在縣城混口飯吃,久聞杜師長大名,你殺鬼子痛快淋漓,小的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今天有幸看見英雄一面,就是成為你的刀下鬼,也在所不辭了。就是請求死前,能讓小的拜你一拜,也不枉去陰曹地府去一趟。」
杜師長說;「既然如此,你小子去陰曹地府還早了點,老子先不殺你,不過,你要配合,不然老子弄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蟲子,你明白嗎?」丘老刁忙不迭的說;「杜師長你說吧,讓我做什麼都行,我也恨日本人,不是吹,小的親手殺過幾十個鬼子呢。狗日的小鬼子殺了我一家,我跟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杜師長認為此人雖然素質粗俗,但是畢竟是抗日的,又對鬼子懷有深仇大恨,是可以利用的人。他又問起敵人在蛤蟆莊住宿的情況。丘老刁將自己所看到的,都對杜師長說了。末了還說,中佐找了一個花姑娘陪睡的情況。
杜師長沉吟片刻,說道;「你帶我直接到中佐住的唐家大院去,我要他的腦袋,你敢帶我去嗎?」丘老刁說;「就你和我?」杜師長說;「怎麼,你沒有膽量嗎?去人多了,反而目標大,容易被發現,我看咱們兩個就可以把中佐的腦袋取來。」
丘老刁說;「你誤解我了,我殺鬼子,命都可以不要,哪裡是沒有膽量,我是想回縣城,帶來我的百來號人馬,跟鬼子好好的幹一場。」杜師長拍拍他的肩膀說;「用不著,再說,你去到縣城,帶了隊伍來,天早就亮了,敵人可都是精銳騎兵,行動迅速,你們根本不是鬼子的對手。」
丘老刁有些洩氣了。杜師長鼓勵他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的隊伍,遲早會派上大用場的,你現在別急,就按照我說的做,肯定有好戲。走吧,時間不早了。」他倆剛要動身,突然,黑暗處跳出兩個人影,舉著戰刀,朝他們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