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拘捕嚴志學中
王清華第一次體會到失敗的滋味和被人利用的無奈。在檢察院把馬戰勝和寧彩霞交給萬重山之後，就給羅榮天打了一個電話。
「羅委員，我……」王清華真不知道該如何把整個事情給羅榮天說清楚，甚至覺得沒有臉給羅榮天說。自己當初承諾羅榮天的時候，也是說的鏗鏘有力，而且保證三天之後就能找到嚴志學的漏洞。而現在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自己非但沒有找到什麼漏洞，反而被人牽制、利用，心中的煩躁是可想而知的。
羅榮天大概也已經猜到了王清華的意思，寬容第笑了笑道：「清華啊，凡事不要操之過急。環亞集團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件。你能查到現在這個結果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嚴志學是省委常委，做事謹慎是必然的，你想抓住他的把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王清華激動道：「可是目前的情況是，我們明明知道嚴志學有問題，卻束手無策啊。任其逍遙法外，你說我能甘心嗎？」
一聽王清華激動了起來，羅榮天只好笑了笑，寬慰道：「沒事的，我相信你肯定能把環亞集團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只是方法上需要改進一下。」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道：「現在環亞集團的問題已經引起了中央高層的重視了。恐怕不日也會派專案組下去。」
「你說中央方面會派專案組下來？」王清華不由興奮了起來，「其實你們早就應該派專案組下來了。通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發現，環亞集團的問題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及時查處，肯定會給國家造成更大的損失。」
羅榮天笑了笑道：「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中央。是你們河西省委一直不讓中央派人下去。因為去年的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之後又引出了裘學敏的問題，對你們河西省委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如果中央再派專案組，你說王大成書記顏面將放在哪兒呢？」
「王書記，哼——」王清華冷笑了一聲，乾脆直接道：「王書記只知道抓經濟建設，對**問題根本就不重視。省委組成的專案組，他名譽上是組長，卻根本鳥事不關。如果他能真正重視起來，現在估計也不是這個結果。」
王清華直責王大成，羅榮天的口氣就不大好聽了道：「清華，這種話在我跟前說說也就算了。千萬不要在外邊隨便亂說。王大成書記一心抓經濟建設也沒有什麼錯嘛。何況我們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經濟建設。只有把經濟搞上去了，把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才能談的上別的事情。如果我門還像過去那樣一窮二白，怎麼對得起老百姓，怎麼過跟國際勢力對抗。這是原則性問題。你可千萬不能在這方面犯錯誤。」
王清華只好苦笑一下打：「好吧，我聽你的。」說完了又覺得有些話憋在心裡實在難受，又不客氣道：「羅委員，有些話，我說出來，你大概不愛聽。但是的確是事實。你說要把經濟建設搞上去，在談其他的。現在我們的經濟建設比過去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人心卻越來越渙散了，民怨卻越來越多了，貧富差距卻越來越嚴重了，道德觀念卻越來越不敢讓人恭維了。大街上摔倒沒人敢扶的老人、小孩，稍有不滿就拿刀捅人的年輕人，做了錯事就亮出老子的招牌嚇唬人的『官二代』、『富二代』，你不覺得這些問題已經嚴重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嗎。這些問題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官場**蔓延至整個社會的**。我們黨的宗旨是為人民服務，可是你看看現在的這些官老爺們，有幾個心裡裝著老百姓，有幾個不貪污**的。你把全國所有正科以上有實職的幹部拉出來，曬曬他們的財產，有幾個符合他們的實際收入的。我敢說你連十個也找不出來。這樣的黨，這樣的國家，這樣的社會，難道不讓老百姓心寒嗎？你……」
「行了！」
王清華還要繼續往下說，卻被羅榮天厲聲制止了，沉默了一會，語重心長道：「清華，你說的這些問題，我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願意管。可這些都是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必然產物。我們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來，一步一步的肅清，總不能讓中央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來，專門搞反腐吧。這也根本不符合現實情況嘛。」
「一步一步肅清？」王清華不屑道，「恐怕等開始肅清的時候，那些大貪巨奸早把財產都轉移到國外去了，老百姓都要造反了。我真懷疑那些貪官污吏的良心都他媽的讓狗吃了。遠的不說，你到河西省的山區看看，那裡的孩子連學都上不起，吃水都要跑好幾里山路，一年四季連洗澡都不敢洗，住著破破爛爛的窯洞，天陰下雨隨時都會要了他們的命，有些地方甚至還沒有通電，更別說電視、電話了。他們竟然有臉拿著老百姓的血汗錢肆意揮霍、浪費，住豪宅、養情婦、開名牌車，還恬不知恥地四處講空話、套話，說什麼要提高老百姓生活水平。難道他們就不怕風大把舌頭閃了嗎。」
也許是受了點刺激，王清華今天的情緒激動的有些難以自控，本來是給羅榮天表示歉意的，卻跟針鋒相對的跟羅榮天幹了起來，不過說的也是實情。
羅榮天又沉默了一會，讓王清華平靜下來，道：「你的心思我能明白。但是，你再激動也沒有用。別說你了，就是你爺爺恐怕也有難處。這些問題咱們暫時放下不說了。還是先說說環亞集團的問題吧。既然現在抓不住嚴志學的把柄，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下一步怎麼辦，王清華還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只好道：「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也只能先盯著環亞集團了。不過我有個建議。建議中央方面馬上嚴令工業部對環亞集團進行人事調整，避免對國家造成更大的經濟損失。」
羅榮天苦笑了一下道：「這個恐怕有點困難。你別忘了，我是中紀委的人，無權干涉政府工作。不過我倒是可以通過側面給政務院提一提。希望能起到作用吧。」
掛了電話，王清華只覺得滿腦子亂糟糟的，又理不出個頭緒來，乾脆靠在沙發上瞇起眼睛，從無名女屍案開始，將整個環亞集團案像過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希望能從中找出一些自己沒有考慮到的漏洞。
無名女屍無疑只是整個環亞集團案的一個誘因。如果不是無名女屍案，環亞集團案估計至今還不會浮出水面。那麼這個無名女屍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環亞集團噴泉水水池的秘密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肯定是有人將無名女屍殺死之後，從噴泉水池下面的地下暗室中，通過涵洞原理運送了出來。通過水池中打撈上來的石頭和麻繩不難看出，運送屍體的人的目的，肯定是想將屍體沉在噴泉水池的底部，等屍體腐爛後，也就根本無從查起了。意外的是，可能殺死無名女屍的人，在慌亂中並沒有將無名女屍捆緊在石頭上，造成女屍脫離石頭，浮出了水面。
那麼到底是誰殺死了這個無名女屍呢？這個無名女屍又是誰呢？這兩天，已經對小唐進行了審查，而小唐在整個計劃中的任務似乎只是對自己進行監視，其它事情一概不知。那麼這個女屍會不會是原環亞集團的總經理卞德擁殺死的呢？可是卞德擁為什麼要殺死這個女屍呢。他跟這個女屍又會是什麼關係呢。
想到這裡，王清華忽然眼前一亮。其實這才是破獲環亞集團案根本途徑。而金貓大廈時尚雜誌社發生的一切，很有可能跟抓捕馬戰勝一樣，其目的只是為了將自己的注意力從環亞集團無名女屍案上面引開，從而達到他們誤導自己的目的。
若果真如此，那麼弄清楚這個無名女屍的身份就顯得非常重要了。然而屍體認領的信息已經公佈出去將近半年時間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認領。或許這個無名女屍生前只是一個孤兒吧。從目前的情況分析，也只能得出這麼一種結論。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途徑，那就是卞德擁沒有死的話，抓住卞德擁一切問題就都清楚了。前幾天錢坤還告訴自己在黑天鵝夜總會見到過卞德擁。但是那個卞德擁到底是卞德擁本人，還是卞德擁所說的他的胞弟，現在還不太清楚。既如此，那就先把他抓起，審一審，或許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想到此處，王清華馬上給錢坤打了個電話，讓錢坤和吳豪強盡快把他們所看到的卞德擁秘密抓起來，關在金盛元。
王清華的電話剛放下，馬賢臣卻畏畏縮縮的敲門進來了，站在那裡對王清華嘿嘿直笑，也不說話。
處於禮貌，王清華從沙發上站起來，也笑了笑道：「馬檢，有事兒嗎？坐吧。」
馬賢臣這才一本正經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過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申請，腰板挺的直直的，也不說話。
王清華這才想起，似乎自己曾經給馬賢臣說過，要把他扶正的話，可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也沒有顧得上，再加之自己也就是隨口說說，目的是想讓馬賢臣聽話。這傢伙今天的神情，恐怕是問自己這件事兒，心裡也就放鬆了。反正隨便給他搪塞一下也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像馬賢臣這樣的人，是不適合當正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