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真實的馬戰勝下
金盛元國際假日酒店後院,一間經年不用的地下車之中,馬戰勝被反綁在一根水泥柱子上,像一堆爛泥一樣窩在地上。從車庫的門縫中,一縷陽光斜照在他的身上,隱約能看見他那幾近絕望的表情。
就在馬戰勝的身旁坐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翹著二郎腿,身上鬆鬆垮垮地穿著一件牛仔夾克衫,指縫中夾一根香煙,煙霧繚繞在他亂糟糟的頭髮上面,好像著了火一樣。
「媽的!」年輕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不時在馬戰勝的身上踹一腳,雖然不會很疼,但是帶著明顯的侮辱情緒,不一會的功夫,馬戰勝那條光鮮的西褲上,就落滿了年輕人的腳印。
「我告訴你馬戰勝,一會我三……一會王書記來了,你最好快點老實交代,別在這兒磨嘰。你自己也知道你罪孽深重,下十八層地獄都算便宜你的了。所以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要不然,小心老子把你脖子給你擰斷。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他媽的知道不知道?」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吳豪強。龍天劍和陳風把馬戰勝從x市帶回來的時候,實在有些困的受不了了,正好吳豪強在這兒,就主動請纓擔負起了看守馬戰勝的任務。不過他是個絕對沒有耐性的主兒,要他打打殺殺可以,要他看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半個小時不到就徹底崩潰了。開始用馬戰勝尋開心。
「你他媽知道不知道,你他媽知道不知道……你倒是給老子說話啊!」吳豪強馬戰勝不說話,伸腿就狠狠地踹了幾腳。
「你也是專案組的嗎?你告訴我,你是哪個部門的。我要告你孽待犯人。」馬戰勝可能被踢的實在疼了,有氣無力的反抗了幾句。
「嘿嘿……」吳豪強樂了,樂的有些邪惡,「你說什麼,你要告我。好啊,你去告啊。老子還真就是流氓一個。我他媽的真是邪行了,賊竟然也喊捉賊。我他媽的草!」
吳豪強說著又狠狠地馬戰勝的身上踹了一腳。
馬戰勝今天算是徹底栽了。他估計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專案組竟然會有這麼一位大神。在他跟前似乎就沒有任何理可講。
「我問你。一會王書記來了,你是交代還是不交代?」吳豪強拎起馬戰勝的衣領問道。
馬戰勝看了吳豪強一眼,一句話也不說,他想用這種無言的方式跟這位大神對抗,不過他還是錯了。
啪——一個耳光馬上落在他的臉上,五根紅指印瞬間凸起,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激怒了馬戰勝:「你——」一看吳豪強土匪一樣的神情,又無可奈何道:「我要見王書記,你讓王書記跟我說話。」
馬戰勝並不知道吳豪強只是過來看守一會,還以為專案組派了這麼一位活閻王來審他。
「你他媽少給老子廢話。你想見王書記很簡單,只要你願意乖乖地交代你的問題,老子馬上讓你見王書記。」吳豪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胡說一起,弄得馬戰勝也是丈二和摸不著腦袋。
「不見王書記,我什麼都不會給你說。」馬戰勝好像也橫下一條心,打算跟吳豪強死扛。
「嘿嘿……」吳豪強冷笑了兩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馬戰勝跟前走了兩步,道:「老子他媽的今天還就不信邪了。老子本來還沒打算收拾你,想不到,還是個硬岔……」
噗——說著話,吳豪強早就一腳飛起,在馬戰勝的臉上狠狠地踢了一腳。馬戰勝嘴角的鮮血馬上溢了出來。馬戰勝常年坐機關的,哪兒受過這份打,立時疼的哇哇亂叫。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只要你不打我,我什麼都告訴你。」馬戰勝實在有些無法忍受了。
「嘿嘿,」吳豪強又是兩聲冷笑,也不問了,重新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支煙,道:「我還以為真是個硬岔,弄了半天還是慫包、軟蛋一個。」也不在理馬戰勝了。
其實吳豪強自己壓根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只是閒得無聊,想拿馬戰勝尋開心,坐在那裡剛抽了兩口煙。乾坤就帶著王清華走了進來。吳豪強急忙站起來迎了過去,道:「三哥,你放心,這傢伙已經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了,他說他什麼都願意招。」
「招什麼?」王清華也不知道吳豪強剛才做了什麼,邊走邊問道。
吳豪強馬上愣了一下道:「三哥,你既然不要他招什麼,你把他抓來幹什麼呢?」
王清華也已經意識到吳豪強做了什麼了,狠狠地瞪了吳豪強一眼,嗔怪道:「你說你就不能幹點正事嗎。讓你看個人都不安分。」
吳豪強知道自己又犯了錯,伸了一下舌頭,急忙縮到乾坤的身後去了。
走進車庫,已經被吳豪強打的不知東南西北的馬戰勝像死豬一樣窩在地上,渾身疼的嗷嗷亂叫,一見王清華進來,急忙從坐了起來,道:「王書記,我求你了,你問什麼,我就給你說什麼,只求求你不要再讓剛才那位……」話剛說一半,吳豪強就站在王清華的身後用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瞪了馬戰勝一眼。馬戰勝急忙止住了,再不敢說半個字了。
王清華給陳風示意了一下,讓陳風把馬戰勝的銬子打開。又將馬戰勝扶起來坐在椅子上道:「馬戰勝,你個人的事情,我就不聽你說了。寧彩霞已經全部給我們說了。我也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不過你要想清楚,重情義也是有原則的,不能為了情誼就出賣國家的利益,違背自己的良心,你明白嗎?」
馬戰勝點了點頭,馬上又搖了搖頭道:「王書記,我知道犯了法,貪污了z市的飲水工程款,我有罪,我願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只求你們放過寧彩霞。她是無辜的。這些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她也從來沒有教唆過我。」
看來馬戰勝還沒有打算把嚴志學供出來,也沒有打算說環亞集團的事情。這兩點才是抓捕馬戰勝的根本用意。如果馬戰勝不供出嚴志學,從抓寧彩霞到抓馬戰勝,設計的一整套計劃就等於白費了。
王清華不是吳豪強,不會去打馬戰勝,但他更擅長於打心理戰,從心理上徹底擊垮馬戰勝。他知道馬戰勝的軟肋在哪裡,也知道馬戰勝之所以不願意說起環亞集團和嚴志學的事情的根本原因在哪裡。
王清華冷冷地笑了笑道:「馬戰勝,你要想清楚,寧彩霞到底有沒有罪,是不是你的同謀,並不是你能說了算的。寧彩霞作為國家公務人員,名下一套價值百萬的住房,光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把他移交檢察院進行起訴。其結果,我想你也非常清楚。工作肯定是要丟的,判處5——10年有期徒刑也不是沒有可能。」
馬戰勝一下子沉默了。他也知道那套住房寫在寧彩霞的名下,其實是一個雙刃劍,儘管保險,但是一旦追究起來,寧彩霞也會在劫難逃。他是因為愛寧彩霞,才把那套房子寫在了寧彩霞的名下,他絕對不想因此而害了寧彩霞。他跟妻子的感情早已破裂,只是為了孩子,維持著名義上的夫妻關係。寧彩霞幾乎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怎麼也不忍心看到寧彩霞鋃鐺入獄。
「馬戰勝,你想好了嗎?」王清華步步緊逼、趁熱打鐵,不給馬戰勝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我想你也清楚,我最關心的並不是你貪污z市飲水工程款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坦白交代,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這也是你唯一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一聽將功贖罪四個字,馬戰勝馬上抬起了頭。足見他並不是不擔心坐牢,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還是想盡量爭取。
「事到如今,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王清華接著道:「嚴志學現在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調查圈。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在環亞集團案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但是有一點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肯定是環亞集團案的參與者和受益者。所以抓捕他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你不也要再對他抱有什麼幻想。他救不了你,甚至連自救的可能都不存在。當然,我們也知道,你是環亞集團案的知情者,卻不是參與者。因為你根本沒有資格參與。所以,你最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我們也許會對你網開一面,從輕處理。」
剛才吳豪強的一頓暴打,已經把馬戰勝打的失魂落魄,王清華的一番旁敲側擊,又幾乎徹底擊垮了馬戰勝的心理防線。一旦嚴志學倒台,他再要是死保嚴志學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而且他也非常清楚,嚴志學走的是一條不回路,遲早有一天會落入法網。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我說。我什麼都說。」馬戰勝有氣無力道,「我沒有別的請求,只求你們放過寧彩霞。至於我,已經無所謂了。」
王清華給乾坤遞了個眼色,乾坤馬上給馬戰勝點了一根煙。讓馬戰勝的情緒放鬆下來。
「大概是在三年以前。政法委突然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那客人是個女人,大概有四十歲左右,聽他說話,好像是個日本人。他來了就說要找嚴書記,也不說理由。你也知道省委領導是不可能什麼人都見的。當時他找的是辦公室主任劉元。我並不像參與。因為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劉元的分內之事。不想劉元卻非要讓我引薦。說了一大堆奉承話。說我跟嚴書記的關係走的比較近,由我引薦,嚴書記願意見的可能性比較大。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去嚴書記的辦公室把這件事情給嚴書記說了一下。嚴書記一聽說是個日本人,而且還是我引薦的,馬上就同意了。」
馬戰勝開始慢慢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