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約談卞德擁
坐在辦公室，王清華眉頭緊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一旁的陳風甚至開始罵娘了。
「王書記，乾脆我和田營長過去把卞德擁那老兒抓來算了，幹嘛要在這裡死等。他卞德擁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國企老總嗎，至於這麼牛嗎。我們已經整整等了一個小時了。這算什麼事兒。」
陳風的話馬上就得到了一向脾氣火爆的田富寬的相應：「是啊，王書記。這受的算是哪門子窩囊氣。昨天已經給卞德擁說好了，今天早上九點鐘必須到，可是現在已經十點鐘了，還不見卞德擁的影子。不會是這老傢伙畏罪潛逃了吧。」
田富寬猜測也不無道理。根據錢坤的調查結果，卞德擁是有問題的，起碼那幾個情婦就夠他喝一壺的了。既然養得起情婦，那背後肯定又是資產不明來源，或者乾脆就是貪贓枉法，這樣一步一步調查下去，卞德擁肯定在劫難逃。然而到目前為止，錢坤能提供的也就是一些卞德擁跟情婦在床上的照片，並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王清華的目的是今天把卞德擁叫過來，先來個敲山震虎，讓卞德擁動起來，然後再動手查，就好辦了。不想那卞德擁竟然拿如此牛氣。
「稍安勿躁！」王清華抽了一口煙道，「如果卞德擁要出逃，現在早已經逃了，等不到現在。既然他不逃，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你們放心吧，他肯定會來的。」
今天約見卞德擁，王清華只叫了龍天劍、陳風、田富寬和欣欣，許林海在檢察院坐班，燕妮和許三林被打發出去調查時尚雜誌社去了。其實王清華也知道，燕妮和許三林出去肯定調查不出什麼結果來。但是許三林身上的疑點一天不解開，王清華一天不會讓許三林在參與案子的調查。
約談卞德擁對此案的進展至關重要。王清華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躺在省中心醫院的無名女屍極有可能是卞德擁的情婦。而這個女人又被易過容，這才導致至今查無結果。如果把卞德擁這個突破口打開了那麼無名女屍案也就隨之破獲。而中央方面為什麼會如此非常重視一個無名女屍案也有了一個比較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因為涉嫌到了國家最大的能源集團的老總卞德擁。查無名女屍案的真正目的，在於調查卞德擁。
然而這個理由無疑也有一些牽強，因為，畢竟國家想要動一動卞德擁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如果懷疑卞德擁貪贓枉法，完全可以讓中紀委下來調查一下，把卞德擁送進監獄也就完了。
但是在事實真相沒有出來之前，起碼這是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或許中央方面還有別的方面的考慮也不可而知。
大約十一點鐘，卞德擁終於姍姍而來。之前王清華等人只是通過照片和錄像見過卞德擁的樣子，並沒有見過卞德擁真人。卞德擁要比照片和錄像裡的人要稍微胖一些，不過也胖不到哪兒去。整個人看上去呈條狀一樣精瘦，高高隆起的頜骨、深陷的眼睛和黝黑的皮膚，都很容易把他跟非洲難民聯繫在一起。可能是太瘦買不到合身衣服的原因，一身灰色的西裝幾乎是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的，腳上穿一雙嶄新的皮鞋，因為上面的發亮的光面告訴大家，這雙皮鞋剛剛走出商場沒有多久，它的主人還沒有來得及刷鞋油。胳膊下面夾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公文包上面隱約能看見「環亞集團xx次表彰大會贈」的字樣。
很難想像，這就是楊澤勇嘴裡所謂的牛氣熏天的環亞集團總經理卞德擁。而且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木訥，進來後就站在那裡，在屋裡所有人的臉上看了一圈，笑了笑道：「我就是是環亞集團總經理卞德擁，不知道你們哪位是王書記。」說著還是尷尬地笑笑。
卞德擁的樣子，讓在座的每一位都感到非常的震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要說這就是一個國有企業的老總，大家打死也不會相信。
王清華坐在沙發裡面無表情道：「我就是省政法委副書記王清華。請坐吧」
卞德擁一副謙卑的樣子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要跟王清華握手。王清華依然沒有站起來，伸出手象徵性地握了一下，就讓陳風搬來一把椅子，讓卞德擁坐了下來。然後給龍天劍遞了一個眼色。
龍天劍馬上翻看筆記本，道：「卞德擁，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把你請過嗎？」
「不知道。」卞德擁說完把眼睛往上推了推，並沒有做出別的反應，顯得異常鎮定。
龍天劍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下王清華。王清華點頭表示繼續。
「卞德擁，你最好老實一點。你知道，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我們沒有掌握一定的證據，是不會傳喚你到這裡來的。你明白嗎？」龍天劍把檢察院的那一套審訊把法亮了出來。
不過卞德擁似乎並不在乎，他已經申請有些木然地看著龍天劍，點頭道：「我知道，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你們把我叫過來幹什麼。」
「卞德擁，你不要在這兒裝了。你以為你幹的那些好事，別人都不知道嗎？」卞德擁的表現，早讓坐在一旁的陳風窩火了。根據過去的審訊經驗，這種油鹽不進的傢伙明白了拒絕合作，而又不和你發生正面衝突，一副不溫不火的表情，讓你左右不是辦法。
看來不拿出證據，卞德擁是不會承認，龍天劍把錢坤這段時間收集的關於卞德擁和數名情婦在一起廝混的照片摔在桌子上道：「你看看這些都是什麼吧。」
卞德擁一看桌子上的照片，似乎還有些迷惑，拿起其中的一張看了半天才道：「你們可能搞錯了，這不是我。是我的同胞弟弟卞德才。是做房產的，是有些胡來，我平時也看不過眼，不過他也就是喜歡在女人堆裡廝混，並沒有太大的毛病。你們如果要抓他，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線索。」說著指著照片給龍天劍解釋道：「你們看，照片上的人左邊嘴角上有一顆明顯的黑痣。你們再看看我，並沒有這顆黑痣。這是我的同胞弟弟，肯定是你們搞錯了。」
這是怎麼回事？王清華也急忙拿過一張照片仔細辨認了半天，發現卞德擁所言不虛。腦子嗡的一聲，心中暗道：難道卞德擁真的有什麼同胞兄弟，而錢坤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給搞錯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剛剛找到的一個突破口，可能又要因此而中斷了。
既然這樣，再把卞德擁留在這裡就沒有什麼意義了。王清華心中雖然疑惑，也只能把卞德擁放了。而卞德擁臨走之前，還一直客客氣氣建議王清華等人把他的同胞弟弟抓起來，關上一段時間，修理修理他弟弟的臭毛病。
這叫什麼事兒嗎。本來說想從卞德擁這裡找到突破口，不想卻是一場空歡喜。王清華心中難免有些懊惱。
「陳風，你馬上去省裡的工商、戶籍管理等相關部門查一查這個卞德才。看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好不容易查出來的線索，王清華不願意輕易放棄。
大家離開後，王清華馬上又給錢坤打了個一個話。
「錢坤，你到底有沒有搞錯，你拍的這些照片確實是卞德擁本人嗎？」王清華接起電話就直奔主題。
「三哥，絕對不會有錯。確實是卞德擁。我剛開始也有些懷疑，後來又打電話問了一下我家老爺子。老爺子說卞德擁就那吊樣。瘦的跟小雞仔似得，而且還是個什麼高級工程師，什麼院士。絕對不會錯。」錢坤答道。
「那你有沒有問問你爸爸，卞德擁有沒有一個同胞弟弟，跟卞德擁長的一模一樣，就是嘴角那裡多一個黑痣。」
「應該沒有吧。我家老爺子跟卞德擁以前也有過交情，並沒有聽說他有個什麼同胞弟弟。他有個妹妹倒是真的，是個雙腿作廢的殘疾人，好像在國家殘聯工作。」錢坤說著又給王清華強調道，「三哥，我辦事你就放心好了。這段時間我和老五一直在跟蹤卞德擁，怎麼也不會搞錯的。如果我們拍的是卞德擁的弟弟的話，那麼他總不至於跟他嫂子有一腿吧。」
看來今天被卞德擁這傢伙矇混過關了。弄不好是卞德擁提前就有準備，出去風花雪月的時候，就在嘴角裝上一顆假痣，等有人追查的時候，便可以此搪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卞德擁也算是老謀深算了。
儘管到省城之後，王清華已經非常小心了，不過一樁樁的事件之後，還是讓王清華覺得自己有些過於輕敵了。對手能隱藏的這麼深，又佈置的如此周密，肯定事先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也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人家的意料之中。這就難怪自己次次撲空了。
那麼被時尚雜誌社留在金貓大廈內的叫蘭蘭的女孩又是怎麼回事呢。那些被碎屍之後的女人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呢？是對方的疏忽，還是故意留下來的呢？如果對手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那麼就沒有理由出現這麼大的疏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