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權力的均衡
王清華盯著廉根奇看著,也不說話,廉根奇就不知所該怎麼辦了,走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裡一直傻笑,好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王清華也不想跟廉根奇說什麼,只是想用眼神來提醒一下廉根奇。
「廉經理,有什麼事兒嗎?」王清華轉臉,去開了電視,電視裡馬上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賣聲,好像是某個台的電視購物。電視裡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盡情地揮灑著自己的激情,一陣接一陣的驚呼聲。王清華看了半天才知道是賣一種保健項鏈的,說這種保健項鏈能治療頸椎病、失眠症、老年癡呆症、高血壓、腦梗塞,說的天花亂墜。王清華就不由嗤笑了一聲,若果真有這麼大的功效,那還要醫院幹什麼。
廉根奇就在身後捏著嗓子說:「現在電視上的事情都是騙人的。我前些天就給老母親買了一條,結果戴了幾天不但沒有頂半點事兒,還讓老母親的脖子上起了一層痱子。」
廉根奇當然是為了迎合王清華那一聲嗤笑,不過說的也有點太誇張了,那種項鏈頂多就是不見效,也不至於到了起層痱子的地步。王清華就拿廉根奇開涮道:「看來你給你老母親買的項鏈還有保暖作用啊。」說著馬妮在一旁也哧哧地笑了起來。廉根奇也跟著笑笑,倒不覺得不好意思。
王清華不想跟他多廢話,道:「你別在這兒站在了,我晚上要請人吃飯,你給準備準備吧。盡量準備的隆重一些,但一定不能太過鋪張了。」
王清華發現廉根奇始終搞不懂自己所說的意思,就又強調了一遍道:「你聽清楚了,我給你說不要太過鋪張了,就是不要太過鋪張了,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瞎理解。我們也就是四五個人吃飯,菜不能超過八個,湯不能超過兩個。我說隆重一些,是讓你盡量搞出一些氣氛來,你明白嗎?」
廉根奇點頭如雞啄小米,其實還是不理解。過去王清華給廉根奇說,要隆重但不能鋪張,廉根奇的理解就是菜要多上,帳要少記。這是什麼狗屁邏輯。王清華的帳少記了無所謂,可以從別的地方下帳。
廉根奇離開後,馬妮也見沒什麼事兒可做,也跟著走了。王清華坐在沙發裡想了想,覺得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鈔爽了,老是這樣迴避也不是事兒,但又不能正兒八經地去見。現在蘭英在y市,比先前有了很多的不便。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讓鈔雲把他姐姐鈔爽也叫上,反正也沒有外人。這樣也能給鈔爽傳遞一個信號:以後兩個人還是做普通朋友的比較好。
想到這裡,王清華就提起了電話,正要給鈔雲打,又覺得讓鈔雲叫,鈔爽肯定不會來,還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來,就直接給鈔爽撥了過去。
「是鈔爽嗎?」電話那頭接通後,王清華首先問了一句。
問完了,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聲音。王清華只好再問了一句:「是鈔爽嗎?」
電話那頭還是沒有聲音,不過王清華在聽筒裡能夠隱隱約約聽到鈔爽在話筒裡那熟悉地喘息聲。鈔爽明顯已經開始怪罪自己了。可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總不能真的把這個女人當成子的女朋友或者是未來的妻子吧。這也有點太滑稽了。
「你不說話,我可要掛電話了。」王清華半怪罪半開玩笑地說道。希望這樣能讓鈔爽說話。鈔爽明顯並不是不想理自己,如果真不想理自己的,乾脆不會接自己的電話。王清華說著故意將電話拿開了,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電話那頭馬上就傳來鈔爽「哎」的一聲叫聲。但是王清華也不能表現的太過親暱了,只能客套道:「鈔爽啊,今天晚上我在菊園有個宴請,你過來一趟吧。你弟弟鈔雲也參加。我讓你弟弟過去接你,你看好不好啊?」
鈔爽停頓了一會道:「王書記,我就不去了吧。你現在是市委書記了,工作忙,我去了不好吧。」鈔爽變得賢惠了起來,似乎有意要做王清華非正式女朋友,如果真能是這樣的話,王清華倒是放心不少。不過從鈔爽的口氣中,王清華能感覺出,鈔爽多多少少有些跟自己賭氣的意思。
掛了電話,王清華不禁搖了搖頭,覺得鈔爽的事情今後很有可能也是個麻煩,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剛剛上任這個代理市委書記,如果不弄出點什麼動靜,今後在市裡就沒有自己施展的地方了。
不想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王清華還以為是鈔爽想過來了,又把電話打了過來,就不由會心一笑,接起了電話,不想卻是鈔雲打來的。
「王書記,出事了!」鈔雲的氣喘吁吁道。
王清華馬上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道:「鈔雲,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是這樣的,你下午不是讓我通知馮局長晚上一塊吃飯嗎。我剛剛給馮局長打了半天手機,馮局長的手機一直是關機,後來到財政局去找,才聽財政局的人說,馮局長下午上班沒多久就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鈔雲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也能想到,省紀委這樣做的目的,肯定是把矛頭指向了王清華。這也是紀委工作的一貫風格,市紀委、省紀委,甚至中紀委大多如此,沒什麼好奇怪的。
王清華沉默了幾秒鐘,想了想,覺得省紀委肯定是在承過縣掌握了什麼證據,才過來抓人的,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自己從來沒有插手承過縣的事情,即便是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八成是現在已經開始審理王文軍了,王文軍的口子開了,把送給自己十萬元的事情給供了出來,省紀委才會來這麼一手。
想到這裡,王清華對鈔雲道:「沒關係的,你晚上準時過來吧。」說著掛斷了電話,不過心裡還是耿耿的,像是喉嚨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覺得舒服了不少,邵紅雲也趕了過來,見了王清華一臉的激動,叫了一聲王書記好,就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了,嘴唇抖動了幾次,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邵主任,」王清華面帶微笑,以親切的口吻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嗎?」
邵紅雲脹的的滿臉通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哼唧了半天道:「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對了,讓王書記不高興了。請王書記直接批評我就是了。」
王清華就哈哈地笑了起來道:「邵主任,你都想那兒去了。你是咱們y市的一支筆,今後的很多工作,還要靠你給我把關,就是你得罪了我,我也不敢說什麼啊。」雖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卻也說出了實情。王清華不會像廖天明那樣,整天跟沉溺於文字當眾。王清華認為搞政治的不是當作家,只要掌握大方向就是了,完全不必面面俱到,更不必把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看的那麼重要。
邵紅雲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王書記太客氣了。王書記的水平,哪兒需要我把關呢。不過也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盡職盡責幹好自己的本質工作。」
「好!」王清華說著拍了一下邵紅雲的肩膀,大聲道:「我要的就是你邵主任的這句話。我也請邵主任放心,今後市委的文字方面的工作,只要大方向正確,就你邵主任一個人說了算。」
這些年給廖天明寫文章,邵紅雲也是受盡了委屈,寫的文章基本沒有幾篇得到廖天明認可的,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王清華的話一出口,一股被領導信任的幸福感湧上心頭,老淚差點掉出來。
「走,吃飯去吧。」王清華在邵紅雲的胳膊上拍了拍,顯得非常親切,「邵主任,今後你就把菊園當成你家的後院,吃飯、睡覺隨便來。完了我給原子同打個招呼,讓他在菊園給你專門立個賬戶。你們搞文字工作的辛苦啊。幾乎出了y市的一半以上的政績,沒有一個好的生活保證不行啊。」
邵紅雲還能說什麼呢。這些年市委辦雖然也有經費,但也僅限於市委撥付的一部分,還有其他的應酬。邵紅雲可以說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哪兒敢在菊園吃飯睡覺。往往加班到了深夜,也不得不回家讓老婆煮麵吃。清苦之情是難以言表的。當然這與y市經濟情況有關,但也不能說是廖天明看不起市委辦邵紅雲的結果。
這時廉根奇過來問王清華是不是可以開始了,見邵紅雲和王清華很親密的走在一起,也笑呵呵地招呼了一聲。要是在過去,廉根奇是不會把邵紅雲放在眼裡的。在廉根奇的眼裡,除了市委領導外,就認一個原子同。其他的人一概不在他法眼之中。
有些人的勢利眼是與生俱來的,就是你教育他一萬遍,他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