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程艷嬌來電
王清華上了樓,馬妮急忙跑過來接了王清華手中包,過去開了門,又泡好了茶水放在茶几上。王清華只覺得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感覺,也不想跟馬妮說話,就任由著馬妮在那裡忙活。馬妮忙完了,見王清華不說話,只好悄然要退出去。王清華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叫住馬妮笑了笑道:「辛苦你了,馬妮!」馬妮急忙回頭道:「沒關係的,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又站在那裡不走了。
王清華忽然想跟馬妮說說話,就招招手道:「來,坐吧。」馬妮溫順地走過來,就近在王清華的身邊坐了下來。卻又拘謹了起來,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
王清華就問道:「馬妮啊,在這裡工作了多長時間了啊?」
馬妮不知道王清華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其實王清華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心裡煩躁,想跟人說說話,又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把心裡的事情說給一個小姑娘聽,只好隨便拉了句家常。
「已經一年多了,王書記。去年就來了。先在餐廳打掃衛生,後來廉經理說我手腳利索就把我調到客房部了。前段時間還在七號樓,您來之後,才調過來的。」馬妮抬頭看了一下王清華,急忙又將頭低下去了,介紹的很詳細,幾乎已經是一份工作簡歷了,還是顯得很緊張,兩隻手不住地一起揉搓。
看著馬妮的樣子,王清華又有些後悔把人家小姑娘叫在這裡說話了,但是既然叫住了,就不能不說點什麼,要不然也顯得自己好像神經病一樣,或許人家小姑娘還會理解出別的意思,就麻煩事情更多了,只好又問了一句:「家裡還好吧。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家裡還好,我爸媽也在城裡打工。我爸爸在建築隊上的大工,專門編鋼筋的,我媽媽給別人家當保姆,幫人家帶孩子。」馬妮盡量詳實地介紹了家裡的情況。
王清華哦哦哦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家子妹幾個呢?你還有兄妹嗎?」
「我還有個哥哥,在y市師範上大學。」馬妮道。
「在x市師範?」王清華愣了一下,不由問道:「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呢?」
「我哥哥叫馬風。我們全家人打工掙錢就是供我哥哥上學的。」馬妮回答道。
王清華還以為會有什麼意外,說不定自己可能認識馬妮的哥哥,馬妮說出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也不便給馬妮說自己也曾經是x市師範大學的學生,只好哦了一聲,覺得少鹽寡味的問人家這些事情也沒什麼意思,弄不好問出個災難來,自己不管也不合適,還不如什麼也不知道,稀里糊塗的倒還清靜。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是程艷嬌打過來的。馬妮坐在旁邊聽是一個女聲,就一聲不吭地出去了。
為了避免程艷嬌深更半夜的電話,王清華過了十二點就把電話線撥了,程艷嬌的電話自然也就打不進來了。這段時間程艷嬌已經改變了策略,也不會經常打電話了,只是隔三差五打,而且也沒有定數。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話就打過來了。王清華幾乎是防不勝防。
「唉,」這是程艷嬌送給王清華的「尊稱」,一個市副委書記,在程艷嬌的嘴裡用一個字也就完全概括了。
「有事嗎?」王清華的第一句話總是這三個字。幾次程艷嬌都警告王清華不准再說這三個字,難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可是接起電話,王清華還是不由自主地迸出這三個字來。對程艷嬌的感情,王清華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總覺得跟程艷嬌不屬於同一類人,本身就存在文化背景的差異。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程艷嬌已經習慣了,不過每次還要這樣回敬王清華一句。程艷嬌這句話說出來,王清華就沉默了,也不說話。
程艷嬌就繼續道:「人家想你了。」
在王清華看來,程艷嬌的這句話已經失去任何感**彩了,好像是張嘴就來,就像是問一句你吃飯了嗎一樣,不需要做絲毫的醞釀。
「哦。」王清華這就算是回答了程艷嬌的話。程艷嬌馬上就急了,吼了起來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人家想你了,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你那麼大的聲音我怎麼能聽不見呢。」王清華木然道。
程艷嬌就不說話了。王清華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還是程艷嬌先打破了沉默。事實上每次出現沉默都是程艷嬌先打破沉默。有幾次程艷嬌都說,王清華,你能不能有點風度,給人家女孩子一點面子。王清華真想說,你能不能要點臉皮,不要這麼頻繁地給人家打電話好不好。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只是沉默。
程艷嬌忽然道:「我想去y市。」這個要求,程艷嬌在每一次電話中都會提及,王清華也習以為常了,只好搪塞道:「你還是回首都吧,地方上太苦了。我怕你會受不了的。」
「我不怕苦,你能吃得了的苦,我就能吃得了。我就要去。」程艷嬌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了。
王清華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該怎麼給程艷嬌說,只好道:「你不怕苦,我怕你吃苦,這樣總行了吧。」
兩個人的電話拉鋸戰進行了大概十幾分鐘,終於在王清華的沉默,和程艷嬌鶯鶯燕燕的抽泣聲中結束了。
掛了電話,王清華忽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有一個人總是埋怨一夫一妻制,後來遇到一位高人。那個高人就告訴他,你結婚以後你就會發現,一夫一妻制,其實是對男人的保護。現在自己還沒有結婚,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是結婚了。
程艷嬌的電話,再加上覺得晚上參加鈔爽的家宴也不會有什麼意思,興奮的事情一下子沒有了,就好像在路上撿到一塊金子,正興高采烈的時候,忽然有人叫自己,眼睛睜開了,才發現只是一個夢,悵然若失。所以一下午,王清華都打不起精神來,有人來了,也是胡亂應付幾句,打發了,實在打發不走的,就讓馮立傑過來處理。
本來想著這個下午肯定會非常難熬,卻也一眨眼就過去了,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給鈔爽打個電話說自己不去了算了。提起電話按了一半的號碼,又放下了,覺得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了,半路說不去了,就這樣違約,顯得自己故意在人家面前擺架子似得,就又把電話放下了。
不想剛放下電話,鈔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由於失去了那股興奮勁兒,王清華的聲音就懶懶的,本來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也編出了一個理由道:「哦,鈔爽啊,我可能要遲一會再過去。我這裡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處理完了,馬上過去,你看怎麼樣啊?」
鈔爽的聲音就帶著幾分遺憾道:「那好吧,你先忙著。也不著急,我這裡還沒有準備好呢。你一會過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行嗎。我要收拾收拾,不能灰頭土臉的見你。」鈔爽的這句話似乎又傳達了某種信息,讓王清華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王清華頓了一下,馬上道:「好吧。」說完將電話掛斷了。忽然想起了鈔雲,自己一個人去鈔爽家裡,還要見那個袁一峰,未免有很多不便。子雖然跟鈔爽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心裡總是那麼想的,叫上鈔雲就免去很多尷尬地方。馮立傑過來的時候,就打發馮立傑把鈔雲叫了過來。
「鈔雲,我剛才見過你們邵主任了。看樣子他很器重你嘛。」王清華笑了笑道。
鈔雲那一張清秀的臉上就紅了一下道:「王書記過獎了,我剛來,什麼也不會,還要多加學習呢。」鈔雲說著,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不過這小伙子似乎天生就是當官的材料,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表現的基本算是穩重,跟一些見了領導就嚇得語無倫次的年輕人相比,已經非常不錯了。
「你能這麼想很好。我告訴你,你們邵主任可是咱們y市的一支筆,你要多向他學習,有什麼懂不會的,就向他請教。」王清華隨便交代了兩句,話鋒一轉接著道:「這樣吧。晚上要是沒有什麼事兒,你就跟我去一趟你姐姐家吧。」
鈔雲不明白王清華為什麼忽然讓自己跟他去姐姐家,就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
王清華只好又補充了一句道:「是這樣的,你姐姐今天晚上說要請我吃飯。我想叫上你也一塊打打牙祭。聽說你姐姐燒的家常菜可非常不錯啊。」
鈔雲這才笑了一下道:「好吧。我晚上也沒什麼事兒。要不我給邵主任打個招呼吧。」
王清華愣了一下,心想,這小伙子怎麼這樣呢,自己剛要帶他出去,馬上就在領導面前顯擺,也太沉不住氣了吧。看來馬長河交代自己的事情是沒辦法辦了。像這樣的年輕人,怎麼能留在自己的身邊了。但是臉上也只能笑笑道:「好吧。應該給邵主任打個招呼。」
鈔爽出去,不一會就返回來了,對王清華笑笑。
王清華已經交代馮立傑提前走了,讓趙通在樓下面等著。到了樓下,趙通早已經開了車門,充當了馮立傑的角色,而且特意將手舉在了車門上面,擋住了車門,唯恐王清華的頭撞在車門上面,顯得比馮立傑慇勤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