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始亂終棄的結果
兩個人都意識到談論的話題過於艱澀了,不應該是在這個時候談論的內容,都沉默在那裡半天不說話,都在等待對方能夠引出一個更加合適的話題。然而誰也不願意先開這個口。王清華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讓自己這樣靜靜地看這鈔爽也是一種享受。鈔爽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就是不開口。
干坐上十分八分鐘,還不覺得怎麼樣,時間長了,就難免會產生尷尬的情緒。還是鈔爽先開口了,忽然之間就來了一句道:「有時間了,我想請你到家裡吃頓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說著略微抬起屁股,往王清華的的方向靠了靠。
鈔爽在無意間已經改換了稱呼,把您字的心字底取掉了,這個時候改稱呼很容易反映一個人的心理變化,取掉了繁縟,把心思一下子展露了出來。
王清華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鈔爽在稱呼上的細微變化,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笑了笑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本來想表述的更加自然一些,更加親切一些,可是說出來還是帶著強烈的官腔。
鈔爽也不在意,似乎已經聽慣了王清華的這種聲音,就笑道:「我的手藝可不怎麼樣,絕對做不出來跟菊園餐廳一樣的味道。不過家常小炒,我還是有自信的。」
王清華馬上道:「我現在最想吃的就是家常小炒了,整天大魚大肉把人都吃膩了。素淡一些的食物反而讓人嚮往。你這一說,我現在都有些饞了。」說著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興致,道:「雖然馬上吃不上你做的飯菜,不如我們先對個對子,解解饞,怎麼樣?」
鈔爽馬上擺手道:「王書記還是饒了我吧,我哪兒會對什麼對子。我就是個小學文化,說話有時候都顛三倒四的,哪裡會對什麼對子。」卻也不想掃了王清華的雅興,接著道:「要不你說一個,我隨便對對,要是對不上了或者對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話我。」
其實王清華肚子裡已經有了應景的腹稿,憋在心裡難受,才說了出來,道:「好吧,那我就說了:素心素顏素飯菜素面朝天。」
王清華說完,鈔爽就急忙搖手道:「太難了,太難了,我哪兒能對的上來啊。」說完了,也開始凝神思索,過了一會笑道:「有了,不過我說出來,你可不能笑話我。我只有這個水平了,沒有更好的了。」
王清華就鼓勵道:「說吧,反正是閒著沒事玩的,說好說歹,也沒有外人,不丟人的。不過,我想憑你的冰清玉潔,肯定會出口不凡。」
鈔爽這才抿了抿櫻桃一般的紅潤嘴唇,把食指伸出來,道:「我給你對,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落地。」
王清華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反而要落地,雖說的不中聽,可也是事實。現在官場上混的,有幾個清官?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幾乎也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像廖天明、萬重山這樣高級幹部,能算是清官嗎。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鈔爽也覺得自己一時高興說溜了嘴,就帶著滿臉的不好意思,看著王清華,眼眶裡似乎充滿了淚水,似乎在等待著一個寬容的胸膛。
「對的很好嗎,鈔爽,誰說你只有小學文化,我看就是大學生也不過如此了。」王清華只能籠統地評價一下,因為身在官場就不能對過分地評論官場。評論的多了,就很容易被別人看成是不得志的怨婦。
鈔爽這才如釋重負道:「只要王書記不笑話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對對子我可是外行,我的拿手戲還是圍著灶台轉。有時間了,你可一定要光臨寒舍,讓我好好給你做頓飯。」
王清華就哈哈笑道:「你對做飯如此自信,你老公可有口福了啊。」
鈔爽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半天不說一句話,不一會眼淚竟倏倏落了下來,心中似乎憋著天大的委屈卻不能說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嗎?」王清華見不得女人流淚,何況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揉碎了一樣,真想上前把鈔爽摟在懷裡,讓她盡情地哭出來,可又覺得這樣做實在太唐突了,萬一鈔爽沒有這個想法,自己豈不是自討沒趣,也只能關切地問一句。
鈔爽還是不說話,不時伸手摸了一把眼淚,眼淚已經把胸前的衣服打濕了一大片,渾圓的胸脯若隱若現地印了出來,幾乎能夠隱約看到那鼓鼓囊囊雪白的胸體了,鈔爽卻渾然不覺,只是一味的流淚。
王清華看的幾乎有些癡了,不知道心中是對女人的愛戀,還是對鈔爽的嚮往,或者說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連心也開始有些發乾了,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自己的靈魂一樣,半天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你說出來,或許能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啊。」
鈔爽這才抬起頭看著王清華的眼睛,似乎從王清華的眼睛中也讀出了什麼內容,一抬身體,一下子撲到了王清華的懷裡,就嗚咽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你不要再問了,這都是我的命。我本以為這輩子已經看透了,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會相信了。可是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徹底的錯了,我無法控制自己。就算能跟你在一起呆一分鐘,我這輩子也知足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清華一時難以適應,雖然多少次夢想將鈔爽摟在自己的懷中感覺,可是一旦真的來了,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就把手定格在半空中,半天沒有落到鈔爽的身上。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就是身不由己。我曾經無數次警告自己,算了吧,不會有結果的,不要做撲燈的飛蛾,那樣會把自己燒成灰燼。但總沒有辦法把你的影子從我的腦海中趕出去。而且越想趕,就會越強烈,越真實,越難以自拔。我想好了,也想通了,既然我這輩子就是這個命,那不如就讓我死在你的懷裡吧。」鈔爽說著哭泣的更加厲害了。
王清華感覺鈔爽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這才將慢慢放下手臂,落在鈔爽的脊背上,輕輕地撫摸著,希望能以此安慰自己和鈔爽兩個人的心靈。
窗外吹進一絲涼風,輕輕地從王清華的頭頂拂過。秋天越來越近了,白天黑夜都熱的要命的時令已經過去了,又進入了一個晝夜溫差分明的季節。這樣的夜晚是迷人的,沉醉在其中,會讓人產生無限的眷戀,真希望時間就停滯在這樣的夜裡,永遠的不要過去。
哭了一會,鈔爽緩緩抬起頭,一雙淚眼看著王清華的臉龐,呼吸開始慢慢變得急促了起來。王清華的雙手搭在她纖弱的細腰,神情也進入了迷離的狀態。喘息在兩個人的鼻息中變得越來越粗重了,鈔爽那紅潤的嘴唇半張著發出幽蘭的氣息,薄薄的眼皮把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壓了下去。胸脯的起伏,如波濤洶湧一樣,似乎馬上就要貼近王清華的胸膛了。
王清華只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衝動,把自己的心跳頻率一下子從六十多次,提升到了一百多次,崩崩直跳的心臟,似乎已經急切地要從自己的喉嚨串出來一樣,雙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像兩把鐵鉗一樣死死地卡在鈔爽那纖細的蠻腰之上。
「不行,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鈔爽從王清華的懷中掙脫了,自言自語:「我們不可以這樣,我會毀了你的。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能毀了你。你還沒有結過婚,而我…」鈔爽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王清華想再次將鈔爽抱起來,告訴鈔爽,我不在乎。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坐在沙發裡點了一根煙,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下來,道:「其實你不必在乎這些的。我…沒有你想像的那種封建思想。」
鈔爽摸了一把眼淚道:「可是我有。我覺得這樣做會對不起你,我會害了你。你有很光明的前途,你能找到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女人,而我……只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我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
王清華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如此的剛烈,也不便再說什麼了。人在官場,感情這個東西是輕易玩不起的,一旦陷入無休止的感情遊戲之中,馬上就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王清華只能適可而止。
後來,王清華跟馬長河在電話裡閒聊中,才知道,鈔爽有一段不幸的婚姻。鈔爽十九歲就嫁給了劇團的副團長袁一峰。當時袁一峰二十六歲,長的一表人才,家裡的條件也好,父母都在政府工作,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後來劇團不景氣,父母也從政府退休了,袁一峰就下海經商,五六年時間賺了不少錢,卻都貼在了女人的身上,經常帶著一身花柳病回家。所以從結婚第二年開始,鈔爽和袁一峰已經成了名義夫妻,身邊沒有孩子,鈔爽就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想和袁一峰離婚。袁一峰卻死活不同意。走法律程序,超爽又怕丟人,就一直這樣湊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