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塵緣（1）
人是一個複雜的感情動物。這是王清華對人的定義。複雜而後男男女女，複雜而後卿卿我我，複雜而後瞻前顧後，複雜而後團結矛盾，複雜而後規則潛規則，複雜而後……複雜，一切都是因為複雜，如果簡單一些就沒有這麼事情了。
如果說王清華對唐糖的感情，沒有一絲那個欲在裡面，那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男人對女人不就是那麼回事嗎。而且大多數男人對女人的感情都是從那個欲開始，終於那個欲。那個欲源於哪裡？當然就是荷爾蒙，荷爾蒙源於哪裡，當然是人的大腦。那麼人的大腦中為什麼會有荷爾蒙呢？這樣一直刨根問底的問下去，最後就不得不把責任推卸到我們的老先人，甚至原始生物的頭上了。
有句話說的雖然不是那麼好聽，但卻道出了其中的真偽：當兵三年，母豬變貂蟬。話說出來不好聽，也有點對我們的兵哥哥不負責任，卻也說出了幾分實情。
就算是唐糖穿一身孝服，那種渾然天成的誘人魅力，不僅沒有減去絲毫，反倒更增加幾分別樣的韻味，這讓王清華同志不禁有些心旗蕩漾感覺。但隨之感覺，人家都老子都一命嗚呼了，還在打人家的注意，未免有些不地道，馬上收起心猿意馬。
「王市長，」唐糖站在那裡面對王清華不知道說些什麼感激的話才好。常言道，牆倒眾人推。唐范海弄到今天這步田地，根本原因是他本身的問題，但也不能排除存在某些人為的因素。比如，公司那些股東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公司掌門人的位置虎視眈眈。自己的老婆藺雪梅不僅不幫忙協助，反而暗中做手腳。
不過唐范海的死因，現在還確實是一個謎團。難道唐范海真的會從公司樓上跳下來自殺嗎？王清華記得唐范海曾經給自己說過，回去後，要幫助女兒奪回唐氏集團掌門的位置。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唐范海顯然還沒有替女兒奪回唐氏集團掌門人的位置。那麼唐范海為什麼要自殺呢？這一點從情理就講不通。
王清華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糖剛往前邁了一步，準備往王清華跟前走兩步，突然頭重腳輕差點暈倒。王清華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唐糖雙眼一閉，順勢倒在了王清華的懷裡。王清華急忙雙手發力，將唐糖攔腰抱起。
「老五，快叫救護車。」王清華對身邊的錢坤喊道。
「三哥，怎麼回事？」錢坤一邊拿出手機撥電話一邊問王清華。
「別問了，可能是急火攻心，昏迷過去了。」王清華伸手將大拇指放在唐糖人中穴上，使勁按壓了兩次，依然沒有什麼效果。
「三哥，急救中心說他們的車不夠，恐怕還需要一會時間才能過來。」
「草！」王清華不禁有些窩火，「電話拿過來，讓我跟他們說。」
錢坤急忙將電話遞給王清華。
「喂，我是市政府王清華，馬上給唐氏集團這裡派一輛救護車過來！」
自從當了這個副市長以來，王清華還從來沒有利用過自己的特權為自己辦過什麼事情，就是平時偶爾到醫院看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都用的是假名字。此次關乎唐糖的安危，王清華不免著急，口氣自然不那麼好聽。
要知道，王清華接替陳雲生副市長的職位，同時分管著教育衛生這一塊工作。
「市政府王清華？」電話那頭好像對王清華這個名字並不太熟悉。一個聽起來有些膩歪的女生讓王清華幾乎想過去抽她兩個耳光。
「叫你們領導接電話。」王清華想不到亮出底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
「我們領導不在。」
草，王清華暗罵一句，這死三八是純心跟老子過不去。
王清華二話沒說將電話掛斷，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市政府辦公室電話，問了衛生局局長的電話號碼，直接將電話打打衛生局局長的電話上。
「喂，你好！哪位？」衛生局長一本正經，客氣道，估計也是不知道王清華的電話號碼。
「我是市政府王清華。我命令你，馬上讓市值醫院給唐氏集團派一輛救護車，聽到了沒有？」王清華口氣生硬，沒有給衛生局長任何商量討好的機會。
「是，是，是……我馬上辦。」衛生局長也不知道市直醫院犯了什麼彌天大罪，竟然讓一個堂堂市長如此光火。
「另外，你馬上給我查清楚，今天市直醫院救濟中心電話值班的的是誰？明天早上你親自帶她到市政府來見我！我要見見她長的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還有，你把市直醫院的院長也一塊給我叫來。」
王清華說完將電話狠狠地掛斷。
市直醫院離唐氏集團不算太遠，不過也是太近，要經過四五個紅綠燈，有三四公里的路程。距離到不是問題，紅綠燈等來等去卻非常麻煩。一路下來通常起碼也要十來分鐘。
想不到，沒過五分鐘，王清華在唐氏集團大樓下面就聽到了吱吱啦啦的急救車警笛聲。
「三哥真了不起。」錢坤向王清華豎起了大拇指，不失時機地拍了一下王清華的馬屁。
王清華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斯斯文文、不溫不火的樣子，就連在檢察院工作的時候，為了調查案子，不得不三番五次動手打人，也從來沒有被人看出來發這麼大的火兒。在學校的時候，更是連跟人吵架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對不起，王市長，我們來晚了。」
來的並不只有一輛救護車，三三兩兩地竟然數不大清楚。估計衛生局局長把自己能調動的車都給調動來了。
從救護車上下來一位年齡大概五十歲左右的，穿著一身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看樣子應該是市直醫院的院長，跑到王清華跟前。中年一聲身後跟的人正是衛生局局長。其實王清華到目前為止，還不認識什麼衛生局局長，只是從衣著打扮上分辨罷了。
車上迅速下來幾個年輕醫生，用聽診器給唐糖檢查了一番，急忙放在擔架上，送上了救護車。
「王市長，您是不是也要過去？要不你坐我的車吧。」衛生局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現在這兒還有其他人嗎。老子不過去誰過去。王清華肚中暗罵，嗯了一聲，也沒有理衛生局局長，直接跟著擔架準備上車。兩個女護士，急忙過來攙扶。錢坤也在後面跟了上來。
現代社會真怪事不少。七老八十的老大爺老太太過街，竟然無人過人，哪怕直接摔死在路上，也只當沒看見，偶爾有一兩個有道德觀念的扶一下老大爺、老太太過街，馬上就成了新聞人物。赫然標題：某市某人某日見義勇為，扶某老太太過街，某老太太感激涕零，送錦旗一面，以示大恩。草，這也成了新聞，或許某日弄個什麼年度十大、二十大感動人物，某人竟堂而皇之地站在上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真不知道廉恥二字什麼怎麼寫的。
現在一位二十三四歲，身強力壯，兼有一身功夫的年輕市長上個救護車，還沒有說話，就有兩個性年輕感的女護士過來攙扶。這他媽都什麼世道。如果我們的王清華同志樂意，估計一手提一個這樣性感的護士，直接就能跳到救護車上去。
「不用！」王清華沒好氣地拒絕了兩位年輕女護士的攙扶。
兩個女護士遭到王市長的拒絕，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裡竟發了一下愣，用眼睛瞟了一下敬愛的院長同志。直到院長同志示意兩個女護士上車，兩個女護士才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扭捏著，跟在王清華後面上了車。
唐氏集團剛剛發生唐范海跳樓自盡的事情，馬上又來了一大堆車，不免引起路人圍觀。就是在裡面裝模作樣上班的人，也爬在窗戶上往外看。
這些看熱鬧的人中，自然少不了唐糖的繼母藺雪梅。自從唐范海跳樓自盡後，藺雪梅一直在公司搭理公司的事務，偶爾也去靈堂看看。看的時候，大多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前來弔唁。這次王清華過來，並沒有給公司打招呼，也沒有告訴藺雪梅。藺雪梅自然就毫不知情。
「下面發生了什麼事？」藺雪梅坐在輪椅裡，看著窗外亂哄哄的情景，問身邊的秘書。
「好像是市裡王市長前來弔唁，小姐突然暈倒了……」
「什麼？王市長前來弔唁，你們怎麼不告訴我？」藺雪梅眉毛倒豎，呵斥道。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下面來的是王市長。」秘書一臉無辜。
「行了，我知道了。你馬上安排一下，我要去醫院。」
「是。」秘書順從道。
「哦，對了，你立即通知辦公室，讓他們安排人日夜輪番給唐老闆守靈。」
「是。」剛走沒幾步的秘書急忙掉頭道。
「范海雖然已經亡故了，但他畢竟曾經是你們的老闆，為唐氏集團也出了不少力，你們應該給他守靈……」
藺雪梅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在給秘書說話，還是自言自語。秘書站在那裡一直沒有走。
過了一會，藺雪梅伸手在眼角抹去那一滴鱷魚的眼淚，道：「好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