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孔令曦靜靜的注視著楚邪的背影,眼睛是心靈的窗口,而此刻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是足以讓任何人望之感觸的複雜之情。
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就猶如進入了一個迷夢之中,一個自己編織的嚮往已久的夢,而楚邪就是夢中的主角。
初次見到楚邪時,孔令曦對楚邪只有好奇之心,並沒有其他的如一見鍾情或者讓她動心的感覺,唯一留有印象的就是楚邪這個男子身上灑脫不羈的氣質。
所謂的好奇之心來自於自己爺爺孔儒對於楚邪的看重,還有當初楚邪送於爺爺的一幅畫像。她清楚知道爺爺很少欣賞人,活了一輩子真正能讓爺爺看重並讚賞的也只是寥寥幾人,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年過半百之人,像楚邪這般年紀在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孔令曦可是從未見過。
這並不是孔儒為人太過挑剔,看不上別人,這裡所說的欣賞是專門指文學界的人,而如今社會上能夠稱得上德藝雙馨的人實在是太過稀少。
在孔令曦見過楚邪送於孔儒的那幅畫像後,更加增添了她的好奇,要知道她的職業雖然不是畫家,但業餘卻一直沒有停止過練習繪畫,有孔儒這個名師指導,在加上林千習他們經常往來,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而且孔令曦又是聰慧過人,性情清靜,所以在繪畫界的年輕一輩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只是她行事太過低調,而且把這當成了一種業餘生活,不過就算這樣,書畫界的一些人也把他稱之為『當代才女』,可以說年輕一輩是無人能比的,而商業上的成就更讓人驚歎。
以她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來楚邪的畫的價值,那是足以讓現代那些所謂的畫家們看了羞愧的畫技,不應該是人所能勾勒出來的畫卷。因為所用的手法之細膩,靠手去描繪根本不可能辦到,一條一條看似簡簡單單的線條,看在眼中卻猶如飄動一樣,搖擺不已,只有用上放大鏡之後,才會赫然發現,原來那並不是一條線條,而是許多細小的線條組合而成,因為太過纖細,所以肉眼看去,就如同一條線一般,而且視覺錯覺讓人們覺得那線條彷彿在動。這樣精妙的手法,孔令曦看過之後完全不敢相信是出自人手,而爺爺的話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對於楚邪心中的好奇也越來越大。
而隨後因為爺爺的傷勢,楚邪給爺爺治病,楚邪的言談舉止越來越吸引孔令曦,就連孔令曦自己也不知何時對楚邪忽然間念念不忘了,當楚邪給孔儒治好病離開以後,心中的思念如同發酵一般,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朗。
愛上一個人只有兩個結果,一個就是幸福,一個就是痛苦,可能還有一種就是兩者並存,痛與樂同在。孔令曦無疑就是兩者的綜合,心性嫻靜的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心中自然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幸福,但痛苦的卻是對方卻並沒有感覺到她的愛意。
與楚邪結識以來,兩人雖然相處極少,但相處之時的表現可以說並不生疏,不過孔令曦卻清楚這並不是愛,而是楚邪的性格使然,楚邪對男女間的關係看的很淡,可以說,而且他的性格只求問心無愧,不管他人言語。對孔令曦更多的是一種欣賞,待她如朋友如妹妹一般。
而恰恰是楚邪的這般態度,正是孔令曦痛苦和快樂並存的根本原因,縱使知道楚邪對自己沒有愛意,但就算是能夠和他說上幾句話,感受到他的關心,孔令曦的心也已經滿足。
這段時間來,報紙上的風言碎語孔令曦並不相信,但不管相信不相信,可以確定的是楚邪身邊肯定有了其他的女子,為此孔令曦的心中可謂上度日如年,所以才會用繁忙的工作來打發時間,希望自己能夠減少一些對楚邪的想念。
卻不想楚邪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連日來被她深深壓在心底的思念突然間再也不受控制的湧了上來。但她雖然看似文弱,內心卻是極為剛強之人,硬是把淚水給忍了下來。
淚水能夠控制,但心情卻無法控制,所以再楚邪對她說話時,完全是靠著意識去回話,兩眼只知道目不轉睛的看著楚邪,心中卻不受控制的吶喊,整個身子猶如被磁石吸引一般讓她幾欲飛身而出,撲向楚邪的懷中。
面對楚邪,她的心中幻想過諸多重逢的畫面,但縱然千思萬想,也想不到只是說了寥寥幾句話,楚邪就又再次離去,而孔令曦唯有默默無言的注視著他的背影。
「曦兒,快些回屋休息去吧,外面涼」,孔儒兩眼看著自己的孫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對這事他心中清楚的很,但感情一事,外人又如何能插得上手,縱是百般安慰,又有什麼作用?能夠讓孫女走出這片感情中麼。
趙月英輕輕拉著孔令曦,心中歎息不已,口中說道:「小曦,不要傷心,小楚的確有些急事,過幾日忙完後就會過來」。
孔令曦搖搖頭,展顏笑道:「爺爺奶奶,你們是怎麼了?我很好,只是突然見到楚大哥,心裡有些意外,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我傷心什麼。你們放心吧,曦兒過得很好」。
孔儒和趙月英聽了孔令曦的這番話,同時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話,祖孫三人走進了屋內。
孔令曦和二老談論了幾句話,就借口有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一踏進房中,關上房門,孔令曦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了起來,靠在門上,兩行熱淚隨之流了下來。
閉著雙眼,任由淚水打濕衣襟,只是無言的哭泣。
樓下,孔儒和趙月英兩人面面相覷,
「小曦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在旁邊當觀眾麼?都不能為她做些什麼麼?」趙月英忍不住開口說道,
孔儒歎了口氣答道:「我們還能怎麼辦?難道非要強行把他們兩個捆綁在一起?不說我們能不能勉強他們,就算勉強撮合在一起,難道曦兒就幸福了麼?小楚對她沒有愛意,就能在一起麼?」
「那我們總不能任由小曦這樣這樣痛苦下去吧,年紀輕輕正是大好年華,難道就為了一份感情,要痛苦一生麼?」趙月英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孔儒搖搖頭沒有言語,趙月英見了繼續說道:「我看小楚對小曦很有好感,只是小楚性子淡,心裡沒有想過什麼情情愛愛的事情,在愛情上有些木呆,沒有感覺到小曦對他的喜歡。我們起碼也要點點小楚吧,給他們兩個人創造一些相處的機會吧」。
孔儒聞言一怔,想了想說道:「隨你怎麼想吧,到時候別越幫越忙,幫了倒忙」。
活到老操心到老,這是中國人的真實寫照,年輕時為兒女操心,年老時為兒孫操心,縱是看破世間萬事,卻無法看淡家中常事。
……
楚邪懷著少許複雜紛亂的心事,腳步匆匆趕往小區大門,剛走出孔家二百來米,迎面就開來了一輛車,車子到了他的前方突然停了下來,接著車門打開,一個女子走了出來,正是蕭月。
楚邪把心中的思緒先拋在一片,幾步走過去,也沒過多言語,直接打開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蕭月也回到車中,司機登時發動了汽車,疾駛而出。
楚邪看了一眼蕭月,開口問道:「緋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蕭月搖搖頭:「暫時安全沒有事情,等到地方再說吧,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說」。
楚邪心中頓時一怔,看來這件事很不尋常,蕭月居然如此謹慎,也不再強問,只能忍著心中的焦慮。
車子出了小區大門,楚邪的眼光向外一掃,居然有三輛護著蕭月乘坐的這輛車,想到數月以前林緋兒的父親受傷的事情,當時林家很不安穩,莫非這次和上次的事情有關係?居然能夠讓在中國權勢極大的林家現在如此緊張。
幾輛車迅速的馳往郊外,從孔家一路疾駛了將近四十分鐘時間,才緩緩開進了一個有著軍隊防守的基地,從進大門到裡面足足檢查了三次,蕭月才帶著楚邪走下了汽車。
楚邪跟隨著蕭月在基地中穿梭,一路沒有發過一言,過了將近十分鐘才來到一間房子中,而房中還端坐著兩個人,正是蕭月的丈夫林平江和林緋兒的父林平真。
看到楚邪進來,林平江和林平真連忙請楚邪楚邪坐下,倒上茶水,楚邪眉頭一皺,出言問道:「緋兒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讓你們如此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