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我們已經盡力了！
李陵龍遲疑地沒有說出最後那個殘酷的結果。
李德光歎了一口氣，「告訴俞玉吧！」
「可是，我怕……」李陵龍雙手抱住頭，語氣裡帶著哽咽，「我怕她接受不了啊，上次小非差點沒救回來的時候，她那個樣子就把嚇了一跳。這次要是真的……她，她……」
李德光滿佈老繭的手搭上李陵龍的後背，「總要讓她們母子見最後一面，如果——」
秦如風站在邊上，眼淚不自覺就滾了下來。
那個青春飛揚，讓一切人黯然失色的天才，真的要天妒英才麼？
最後一面，最後一面……
李陵龍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招手讓警衛兵過來，「你給夫人打個電話，不，你卻接她，不要告訴她這邊的事情，就讓她過來。」
說完這番話，李陵龍這個軍中猛龍幾乎脫力！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一個小時！
遲雲峰來了，俞海欽夫婦來了……俞玉來了！
兩個小時！
劉飛鵬，王啟飛，胡連海，林音螺，虞冰都來了……
三個小時！
徐儒成，徐師母，俞正飛三個白髮皓首的老人家聯袂而至！
過道被擠得水洩不通，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李德光，遲雲峰，徐儒成夫婦，俞正飛坐著，幾個後輩都站著，還有院領導，王主任全都不發一言佇立在邊上！
他們甚至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人，但是外面的人他們卻認識！
兩個軍委委員！
正職師長！
還有那麼多的衙內！
窮搜腦子，也沒有找出裡面應該是哪位元老！
「小玉，會沒事的！」李陵龍扶著俞玉，俞玉聽完整件事情，哪怕李陵龍特意說的輕了些，卻也讓她面色煞白，站立不穩。
「怎麼會這樣，不是去香山麼？」俞玉哽咽著說不出話，「香山上怎麼會有人殺他？還有槍？」
「為什麼會這樣？小非，小非啊，你別嚇媽媽！」俞玉臉上兩道淚痕不停有眼淚淌下來，李陵龍死死摟住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跟俞玉一樣的，還有林音螺，林音螺原本是在另一個醫院陪著她，但也在關注秦非這邊，第一時間知道秦非生死不知被送到了總院，虞冰什麼也不說，掙扎著爬起來就往外走！
林音螺腦子也是一空，只是看著虞冰的模樣，自己要是也塌了，可怎麼辦？
強忍著悲慟，林音螺帶著虞冰飛速趕到總院，兩個小時的時間，如似兩世！
他們趕到的時候，過道裡已經都是人了！
俞玉看到虞冰，第一時間撲了過來，「小冰，怎麼會這樣？什麼人要殺小非，為什麼？」
兩個女人，一樣的臉色煞白，一樣的滿臉淚水。
「阿姨，我對不起——唔……」虞冰根本說不出整話，嘴巴一張，好像就要哭出來。
俞玉這才看見她腳上身上的繃帶。
林音螺跟她解釋了一下，「虞冰從香山上滾下來，才找到人去告訴李師長的。」
俞玉死死捏住了虞冰的手，兩個人彼此就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個希望，林音螺站在邊上，眼淚終於滴答下來。
等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抬頭看見俞玉的眼神。
沒事的！
會沒事的！
有這麼多人愛他，關心他，等他！
他怎麼會有事？
怎麼能有事？
遲玲玲捏緊俞海欽的手，眼睛通紅，她根本不敢相信，那個神仙一般人物的外甥居然就躺在裡面，生死不知！
俞海欽輕聲在她耳邊說著，「小非還有很多的夢想，紫禁城，天工都還沒有走出第一步，他怎麼捨得走！」也不知道是要說服遲玲玲，還是說服自己！
徐儒成夫婦剛剛才經受了徐雩兒的傷痛，如今視若親生的秦非也生死未卜！
遲雲峰和李德光，還有安慰著兩個老人家，連番打擊，老人家總是經不住這樣的折騰的！
這一條過道裡，每個人的表現不同的，但是都在為裡面躺著的那個人祈禱！
四個小時……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沒有人離開，徐儒成，徐師母，李德光，遲雲峰，俞正飛五個長輩沒有動身的意思，下面擔心的晚輩也不敢吱聲，還是俞玉鬆了林音螺和虞冰的手。
走到四個人前面，「爸，遲叔，徐師傅，師母，你們先回去吧！這邊也不知道還要到什麼時候，你們的身子要緊，小非本來就福薄，受不起呀……」
說到最後，和師母兩個人早就眼淚流下來，四個老人也都眼睛濕潤。
四年光陰，兩度生死！
當真稱得上「福薄」了！
還是俞正飛站了起來，「老哥，老嫂子，我們回去吧，讓孩子們在這看著，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不是他不關心秦非，這些老人裡面，可以說他才是最心痛的，秦非是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的！
但是這裡的幾位老人家都禁不住這麼熬！
「回去吧，回去吧！老而不死，盡折騰這些好孩子，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徐儒成的聲音有些蒼涼，五個老人家離開的背影，有些蕭瑟！
送走了長輩，李陵龍扶著俞玉坐下啦，看向劉飛鵬他們，「鵬子，你們也回去吧！別在這呆著了！都消息我通知你們！」
劉飛鵬幾人搖了搖頭，「陵龍哥，你讓我們呆著吧！」
這後一句，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大家都知道：好歹讓我們送他最後一程！
李陵龍沒有再讓人回去休息，只是讓俞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整個過道重新陷入安靜……
凌晨四點！
手術已經進行了七個小時！
所有人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俞玉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總覺得迷迷糊糊的不真實！
虞冰也坐著，靠在林音螺身上，神色木然。
那一點點的希望，都隨著時間逝去而消散開來！
這一夜，有很多人注定無眠！
從這裡離開的五個老人家，還有秦帥，甚至蘇青山，龍海天，更別提蘇芩，於海明，龍遠功……
天亮了……
很多人的命運就要開始變化！
手術室的門，在閉上九個小時之後，終於打開了。
面容疲倦的主刀醫生走出來，在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
「梁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