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凌濤包藏禍心
凌雪神色突然安定下來，就如之前所想，秦非若非有事要她幫忙，定然是不可能和她說這麼多東西的。
「你說吧，但是不要太過分，不然哪怕拼著冒一下風險，我爸爸也不會答應的，但是，你們天工，我保證，在深圳絕對呆不下去。」
秦非啞然失笑，「凌小姐，莫非你覺得我天工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背後的力量還會懼你一個市委副書記？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一來凌小姐仙容月貌，卻淨幹不清不楚的事情，未免不美，第二個，不過是不願意跟地頭蛇生了嫌隙罷了！凌書記固然前途無量，此時我還並不在意的。」
「胡吹大氣！」秦非把自家父親說的一文不值，凌雪自然難以保持平靜。
不過秦非卻不在意她，「凌小姐，關於這一點，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我今天晚上會去拜訪一下令尊，你跟我一道去就是！」
「我，」凌雪抬頭看向秦非，目光灼灼，「你還想要挾我父親？你以為我父親會是那種沒有原則的人？」
「我告訴你，之前請錢部長過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我是在幫索尼，他只是覺得一個跨國大公司的橄欖枝，你們天工不應該放過而已。我不過是告訴了他這個事情。所以，你要是想利用我來要挾我爸爸，你就打錯算盤了！」
凌雪連珠炮似的讓秦非一愣，隨即失笑，「我當然知道你的份量，這個不用你提醒，我和你父親見面，自然有我們的事情，至於你父親知不知道你的事，呵呵，我不關心，而且，我也覺得不是那麼好猜的。」
秦非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凌雪沒來由心裡一亂，以凌濤的心智怎麼會不知道凌雪的事情呢，但是他依然這麼做了，退一萬步說，也許他果真是為了天工的發展，一片公心，那麼他也沒必要裝作不知道。
那麼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黃海路！
「行了，今晚吧，我回去拜訪的，我叫秦非，你父親應該是認識我的。」秦非站起來，施施然離去。
他見凌雪一面，除了比較一下穿衣服和沒穿衣服的不同感覺之外，就是要告訴凌濤自己知道的不比他少，這也是接下來秦非要做的事情的鋪墊。
當晚，秦非提著兩瓶茅台上門，凌濤家三口都在門口等著。
凌濤風度翩翩，很有學者氣度，見到秦非的車停在門口，微微一笑，竟是下來台階，迎了上來。
凌雪在後面驚得無以復加！
凌濤對秦非這麼禮遇自然不可能是因為她凌雪帶回來的，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如秦非所說，天工背後的力量遠遠不需要在意一個正廳局級幹部。
「日本人果然都是蠢貨！」其實凌雪自己想想，在中國這個環境裡，幾年時間能風起雲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要說上面沒人，也得有人信啊，他們居然希望通過官方壓制的手段來逼天工就範。
日本人奸詐之處，自然不是凌雪能夠猜測的，南巡首長極為重視中外合資，這樣的大勢才是索尼要借的東風，黃海路也好，甚至凌濤，錢大勇，都不過是導火索一樣的，一旦火燒起來，為了貫徹首長的思想，天工必然不願意給首長和他的信仰者一個「不乖」的印象，那麼跟索尼的合作，自然就水到渠成！
凌雪沒有看見，凌濤卻看見了，所以他跟錢大勇提了，當了這個導火索，促成索尼和天工的合作，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政績，而在他看來，天工方面不願意，不過是因為怕合作者太過強大，利益得不到保障，但是凌濤能夠確定現在這個階段，外國巨頭對中國虎視眈眈，絕不會落下口實，天工改得的不會少一分！
可以說凌濤沒有什麼壞心思，但是卻和秦非的規劃相差太多，這就注定了，這是個剃頭扁擔一頭熱的主意。
凌濤在得知天工要強力抵抗的意圖之後，甚至打算和天工的領導交流一下，闡述一下利害，結果秦非主動拜訪，他自然是樂意之至的，作為深圳最有可能接任一把手的人，凌濤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
秦非的身份，後面杵著兩位軍委委員，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一尊大神！
對於交好秦非，他是十二分願意，所以即便女兒帶來這個拜訪的消息讓他有些不安，凌濤還是這麼「謙卑」地等著秦非到來。
「凌書記，這怎麼使得。」秦非老遠伸出手去，跟凌濤握在一起。久久才跟凌夫人和凌雪打招呼。
凌家的佈置很有格調，頗有東南亞那邊的風味。
「聽雪兒說，非少要來拜訪，凌濤可是有些受寵若驚啊。」凌夫人端上茶來，凌濤笑呵呵說道。
非少？
秦非看了凌濤一眼，這個凌書記知道的還不少嘛，當下也呵呵一笑，「哪裡，我跟貴千金一見如故，這才想攀著關係，來和凌書記套套近乎的，不然秦非可沒有那個膽子。」
「哈哈，非少真是幽默！」
秦非和凌濤你一句我一句，儘是沒有意義的廢話，邊上凌雪卻是面色有些難看，她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父親對秦非的態度竟然是這樣客氣，近乎謙恭，那不過是一個民營企業家，十來歲的年紀，除了有通天背景，沒有第二個解釋可以說明凌濤的態度。
「凌書記，」凌濤家的茶是普洱，秦非喝不大出來好壞，一口一口差不多也喝了半杯了，秦非才慢悠悠進入正題，「今天冒然來訪，我可是來問罪的！」
「啊！」笑瞇瞇地秦非看了一眼驚呼的凌雪，好像沒有注意到凌濤一閃而過的陰沉，「凌小姐，我跟令尊開個玩笑而已，我一個升斗小民哪裡敢問罪凌書記！」
這話很毒！
果然凌濤接過了話，「我們國家的權利都是人民的嘛，我們這些官員也都是人民公僕，聽人民批評也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啊。」
秦非當即沖凌濤拱了拱手，古禮出現，略微有些突兀，但是凌濤送來這個梯子，他該是要謝一謝的，「凌書記果然高風亮節，胸襟廣大。」
「凌書記，之前錢部長來天工視察，提到了和索尼的合作，我也是聽到貴千金一提，才知道原來還有凌書記的關懷在裡面，這才冒然過來，還請凌書記不要介意啊。」凌濤淡淡笑著，並不接話。
秦非也不在意，顧自說道，「天工一個小小的公司，如果能和索尼這樣的跨國大企業合作，好處自然是很多的，天工對這個合作也是非常的在意，只是天公不作美，松下公司也比較關照天工，早於索尼，就和我們定了協議，所以天工也只好徒呼奈何。」
凌濤看秦非住了口，這才說道，「非少，多和幾個大公司合作是很好的嘛，我相信索尼這邊不會比松下那邊的條件差的。」
「當然，魚和熊掌，要是能夠得兼，我們自然不會一定要放棄某一個，只是我們和松下的合作是唯一性的，排他性的，所以，索尼這邊，我也是心有餘力不足。」秦非貌似誠懇。
凌濤眉頭緊皺，如果是這樣，那他促成兩方合作撈一筆政績的打算就算是完全泡湯了，只是他也是很有決斷的人，「這樣啊，那我真是辦了壞事了，這個細節我之前也不知道，給天工倒是帶去了些困擾。」
「哈哈，」秦非擺了擺手，「凌書記客氣了，您一片好意，天工怎麼會不識好歹。但是……」
凌濤咯登一下，果然，秦非此來不可能是為了他的「認錯」，天工也許完全不在意這個，那麼……看了看邊上的凌雪，凌濤眉頭不知覺間緊緊皺在一起。
過了一會，秦非突然開口，「凌小姐能夠從日本學成回來，報效祖國，真是很讓人敬佩啊。」
凌雪一愣，不知道怎麼突然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凌濤不同，秦非這句話的含義，他是知道的。
凌雪是學成歸來報效祖國的，是值得敬佩的！那就跟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沒有關係。
「非少謬讚了。」凌濤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秦非笑笑，「凌書記太客氣了，我想一定是凌書記家教嚴格，凌小姐才有這等境界的，而且……」秦非頓了頓，凌濤似乎也知道接下來才是正題，空氣陡然一窒。
「而且凌小姐看來也是絕不會『干政』的好女兒，哈哈！」
「哦？」凌濤微微前傾身子，上身挺得筆直，露出軍隊孕養出來的崢嶸，這樣的姿勢容易壓制人，不過秦非似乎不吃這一套。
往後面柔軟的沙發背上一靠，「凌小姐對日本肯定是比較關注的，前段時間我們跟松下高調簽約，這唯一性在合約裡是重點提到的，凌小姐想必很清楚，卻沒有跟凌書記提過，這還不能說明凌書記持家甚嚴麼？」秦非看向凌雪，層層疊疊的笑意裡，凌雪卻彷彿看到一線寒光，這讓她沒有說出一句話。
在凌濤看來，這就是默認了！而這時候，凌濤心裡也突然亮堂起來了，凌雪沒說那是家教嚴格，那還有其他人也沒說，可就是：
包藏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