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又是出井川？
謝茵茵有些怔仲，秦非之前所說，他在整個紫禁城體系內的地位崇高無比，幾乎就是掌舵之人，哪怕這裡面有些水分，謝茵茵也相信以秦非的心思，不可能無的放矢，那麼即便是他助理的助理，也應當是這個體系裡面相當重要的地位。
「你，說真的？」謝茵茵猶自不敢相信。
秦非點點頭，「不過不是現在，我送你去國外學習一年，回來之後，用你的成績告訴我，你可以用！」
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決定對秦非來說有些衝動，但是秦非不相信只是因為同情，這個女人內心裡極致的隱忍和對事物的洞徹才是最終打動他的地方，看盡世間的苦，才能解天下的毒，秦非覺得，給她一個機會，也許她的世界和自己的，都會大不一樣。
「哎，就這樣吧，我馬上讓人跟你一道回京，那邊會有人接你，就是劉飛鵬，那邊事情辦好，至於你的父親，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他說，就說是我的意思。這些辦完，你就回深圳，我送你去日本過春節！」
「日本？」
秦非點點頭，不再多說。
孫井的屍體最後被綁了石頭丟進了海，沒有人會去理會，秦非也不知道孫井有沒有孩子，父母是不是還健在，也許那個家庭會因為他陷入哀傷，陷入艱困，但是悲劇總是演不完的。
當天，謝茵茵和龍越就被天下通的運輸車一道運往北京。
秦非站在街邊，耳朵裡彷彿還在想起謝茵茵的那聲「謝謝」，多少有些淒惻和哀婉。
「走吧！」
王然快速給打開門，這兩天秦非動作讓這個小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而孫井的被拋屍也讓他有些驚悚，秦非的面容漸漸溫煦，陰狠，冷厲地轉變及至模糊地看不清了。但是王然卻無比堅定了跟在秦非後面的決心，這一點，無關善惡，只因為信仰！
第二天，秦非推開窗戶，冬天的陽光落進來，淡淡的香味讓秦非有些迷醉，從歷日的張狂凶厲裡解脫出來，秦非也有些疲倦了，總想著安安心心做生意，卻會不停地有這樣那樣的事情來攪擾。
「這樣的日子才算有料？不是麼？」低低地笑了一聲。
敲門的聲音「咚咚」地響起來，「舅媽，馬上就出來！」
「咚，咚，咚」
「嗯？舅媽？」秦非走過去把門打開，一個抿著嘴，忍著笑的女人一下子出現在面前。
「媽？」秦非嘴角一下綻開，竟然是俞玉，「媽，你怎麼過來了？」
俞玉舉手在秦非腦袋上敲了一記，「這麼晚還不起床！」只是臉上溫煦的笑意卻怎麼都掩蓋不下去，秦非離京一個多月了，經歷的事情也不少，氣質上變化很大，俞玉扶著秦非的肩膀。
「嘖嘖，跟你爸年輕時候真像，不過，他沒你這麼邪氣。」
「秦仲越那個石頭，怎麼跟我比。」
「啪！」俞玉眼睛一瞪，「怎麼說你爸的？」
秦非只好吐吐舌頭，「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好吧？吃早飯吃早飯。」
等秦非洗漱好，手上拿著雲白色的羽絨服下樓來，這還是在日本讓宇田美子給買的，樣式在中國算是很潮的了。
「哇，你小子要是穿這一身，真看不出一肚子壞水了。」俞海欽也在家裡，想來是俞玉到來，所以沒有一早就去上班了，遲玲玲顯然聽到了剛才樓上的對話，笑個不停。
「小非，喝粥！」
秦非點點頭，坐下來，接過遲玲玲遞過來的小米粥，嗅了一下，「真香！」
「媽？什麼時候到的？也不跟我說聲。」秦非喝一口下去，才看向俞玉，俞玉穿著米色的羊絨衫，豐腴的身材，溫煦的笑意，看來日子過得還不錯。
「今早到的，跟車過來的。」給秦非夾了一筷子小菜。
「來看我的吧？」秦非笑著說道，「我挺好的。」
哪知道這一句說完，遲玲玲和俞海欽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俞玉也是不好意思的樣子，秦非就知道自己恐怕自作多情了，「哎，我說呢，你這有了老公忘了兒子，怎麼會特地來看我。」
「啪！」
「哎呦！」秦非痛呼一聲，「你傷了我的小心肝，還不許我抱怨，這是強權，知道不？」
「嗯？」俞玉哭笑不得，筷子又舉起來，大門卻咚咚咚響起來。
「我去。」遲玲玲起身去開門，秦非就和俞玉大眼瞪小眼，俞海欽在邊上看著這母子倆，使勁兒憋著笑，不然俞玉那雙筷子下一刻就要到他頭頂了。
那邊遲玲玲的聲音響起來，「小非，找你的？」
「找我的？」秦非疑惑地站起來，結果俞玉也跟在後面，走過去，一個穿著粉紅色呢子的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
「哎，馥雅小姐，怎麼親自過來了？」
還沒等馥雅說話，後面的俞玉就把秦非給推開了，「怎麼在門口說話，姑娘趕緊進來。」
秦非看著自己瞬間轉變角色的老媽，也是沒有辦法，只好向望過來的馥雅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現在說。
俞玉把馥雅迎進來，「有什麼事，你跟小非說吧，吃過早飯了吧。」
「啊，嗯，吃過了。」馥雅也沒有適應這個場面，有些侷促。
秦非只好指著俞玉說，「這是我媽媽。」
「哦，阿姨！」
「哎哎哎，你們說話，小非先照顧著人家。」看秦非點點頭，俞玉才回到餐桌上，跟遲玲玲說了些什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在打聽馥雅的底細，不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只有十二歲麼？
秦非一頭冷汗，朝馥雅歉意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媽比較熱情。」
馥雅搖了搖頭，「挺好的，阿姨很親切。」
「對了，是不是那事兒有著落了？」秦非問的自然是索尼在國內的援手的事兒，當然僅指在這次的事情中施加了影響的人。
馥雅遲疑了一下，「嗯，有些眉目，但是有兩個目標，都比較可疑。」
「哦？你說說。」
「市府黃副市長的兒子之前去過一趟香港，回來的時候身上有不少日貨，都是比較奢侈的，而且他身邊的人也說在香港見了一些日本人，據說就是索尼公司的人。」
秦非沉吟了一下，「黃海路！這個人不怎麼出奇啊，一個副廳的幹部在深圳班子裡，連常委會都沒進，能有什麼能量。另一個呢？」
郭絡羅.馥雅的神色變了一變，秦非敏銳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吧。」
點點頭，馥雅才說道，「是市委副書記凌濤的女兒凌雪，這個人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出國留學的人，前年才回來，據說私下裡對日本的體制很有好感，而且在讀書期間就跟索尼的高管之子有些關係。」
秦非驚訝地看了一眼馥雅，這些地頭蛇的消息還真是恐怖，這麼遠的事情都能摸出來，「高官之子？」
「嗯，好像就是現在索尼的會長出井森之的公子出井川。」
「誰？」
「出井川！」秦非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把這邊桌子上的俞玉還有俞海欽夫婦都嚇了一跳。
「一驚一乍的，幹嘛呢。」這麼不給面子，自然是俞玉，秦非只好吐吐舌頭，「沒啥，還不夠淡定！」
馥雅看著這個那日裡對著深圳警備區十數荷槍實彈的軍人都絲毫不懼，面色冷凝的少年，這一刻好像落回平凡，在母親的呵斥裡，一樣無法。
「出井川？」秦非安撫了俞玉，低低說了聲，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是出井川的關係，「這兩個人跟錢大勇部長之間，有沒有什麼瓜葛。」
馥雅看了秦非一眼，「凌書記似乎是錢部長的表妹夫。」
秦非點點頭，這事兒到這裡基本也就清楚了，只是凌雪跟出井川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哎，」秦非的調子突然一高，「照片！」
馥雅疑惑地看著秦非，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意思，秦非卻是突然想起來之前給出井川的那批艷照裡，似乎就有一個女孩兒，當初看上去跟日韓女人有些不一樣，秦非還特意關注了一下，似乎就是個中國人。
亞洲黃色人種，雖然經常有歐美人看不出來，但是如果仔細看，倒也並不是瞧不出分別的，就秦非這種人，由於前世受某種動作片的影響，日本女人在他的觀感裡就帶著三分**，而韓國人則是一臉僵硬，許是整容業過於發達吧。
「這樣，馥雅小姐，你給我找一張凌雪的圖片出來。」秦非突然笑了笑，這個凌雪看來也不是個如凌濤認為的那樣，學業成功，潔身自好。
馥雅辦事倒是非常妥帖，從邊上的小包裡，當下就拿了幾張照片出來，「黃海路副市長和他的公子，這邊是凌濤書記還有凌雪。」
「呦喝！」照片裡的凌雪穿著雪白的連衣裙，草綠色的絲帶繫著頭髮，夏日的陽光下笑得非常燦爛，肌膚也很白膩，手上戴著一個翡翠鐲子，秦非這鑒定物件的癖好一下子上來，一眼看過去，全憑眼力見，倒是一件不錯的翡翠，似乎高冰種的東西。
這樣的形象，秦非委實是不好跟那個在出井川身下婉轉的人放在一起的，只是，這兩個，確確實實是一個人！
丟盡中國人的臉面！秦非把照片往桌子上一甩！
俞玉這時候走過來，恰好看見了照片，秦非收拾也來不及了。
「這姑娘是誰啊？」
「沒事，工作上的事情。」
「哦！」俞玉放下照片，果真不再說這個，俞玉為人便是這樣的，在家裡她便是老大，任李陵龍還是秦非，不論一個是在軍中叱吒風雲，一個在商場迎風博浪，但是一旦涉及到正經的事情，俞玉又決計不可能來影響他們的，不然以俞玉今時今日的身份，李家二兒媳，紫禁城俞總的妹妹，擬任故宮博物院院長，黨組書記的俞正飛的女兒，來求到她身上的，不要太多，但是家裡幾個人就從來沒有聽她說起一件這種事情。
說到俞正飛，最近吳老的身子終於不好了，俞正飛受托擔任故宮博物院代院長，文化部正式的任命文件也在擬定過程中，但是俞正飛本人的態度非常的堅定，那就是代吳老傳一下棒子，是萬萬不會接任的，所以這事情目前也還在糾結之中。
「對了，廣東這邊發現了一個粵式的莊園，這邊希望我們局能派人來瞭解研究一下，我就過來了，要三天吧，所以三天後你得回來吃晚飯。」
「今天就去？」
「嗯，在廣州邊上，我是順便跟車過來看看你們。」
秦非點點頭，這事兒三天時間，差不多也好和梁天成交涉完了，到時候倒是可以陪俞玉在這邊玩一玩，「成吧，你去唄，回來我再陪你逛逛，對了，上次我給雩兒帶的那套絨毛玩具，那個廠子現在辦起來，有很多新的玩意，等你過來帶你去看看。」
俞玉眼睛一亮，上次那套小蝌蚪找媽媽，她是分外的喜歡，只是總不好跟徐雩兒搶，結果就苦了秦非，被俞玉「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數落了好久。
「好啊好啊，一定去啊，等我回來，得空出一天來陪我啊！」俞玉開始擠弄眼睛，抿嘴唇，一副可憐的樣子。
這樣的一個母親，秦非還有什麼辦法，只好站起來抱住她的肩膀，「一定！」
秦非的個子和俞玉差不多，秦非摟過來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俞玉情緒的停頓，孩子終究有長大的一天的。秦非緊了緊雙手，「你是我媽，我就是什麼都不干也得陪你啊！」
「臭小子，這還差不多！行了，你舅媽送我，你跟小舅狼狽為奸，有啥幹啥去吧。」俞玉灑脫地揮揮手，進房換衣服拿包去了。
秦非送俞玉和遲玲玲出門，俞海欽也穿上衣服拿了包。
「今兒還去啊？」
「我可沒你那麼好命，哎，有些人天生就是當甩手掌櫃的，你一個人在這裡狼狽為奸吧。」俞海欽把手上的鑰匙揮的嘩啦啦，秦非翻了個白眼，俞家也是詩書世家，這倆姐弟的境界一個比一個高，全是「遊戲人間」的高人，尤以俞玉為最。
秦非朝馥雅攤了攤手，「習慣就好，我們家都這樣。」
「真讓人羨慕！」馥雅的眼睛裡有些神往。
「啊？」秦非坐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聽到馥雅好像在嘀咕什麼，微微側過頭問道。
馥雅笑了笑，「沒有，非少的家裡人都很好！」
秦非挑了挑眉，略微有些得意，誇到他最在意的家裡人，而且他聽得出來話出於心，這自然讓他很開心的。
「行了，問題應該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這個凌雪，跟出井川的關係應該是真的。」秦非伸出舌頭搖了搖，「凌濤這邊應該就是了，一個正廳級別的官員，應該也不至於會這樣吧。尤其是這個年代。」這最後一句說的很低，這應該是中央紀檢委工作的第二個階段，國內的貪腐已經抬頭，但是高級別的官員仍然是比較潔身自好的，凌濤作為深圳常委裡排名第三的人物，斷然不可能做這些東西的！
而且秦非是知道的，凌濤，兩年之後，梁天成離開這裡，新一任的市長市委書記，就是這個凌濤！可謂前程似錦，這樣的人，年紀又不大，怎麼可能自毀前程，而且即便是改革先鋒，對於日資財團，也不會有什麼濃重的好感的。
那現在的突破口就只有兩個，一是凌雪，二是黃海路。
秦非笑了笑，既然這樣，就好辦了，梁天成對這位黃副市長應該沒有什麼完整的印象，如果凌濤牽涉其中，那就另當別論了，秦非很有可能就要動用一些其他的力量，或者說和梁天成要有一些協商。
「這樣，你約一下那位凌雪，就跟她說，出井川的朋友要見她，另外，記得告訴她，照片上的她很迷人！」
「照片上的她很迷人？」
秦非點點頭，「是！」
馥雅終於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俞海欽家裡，秦非一個人端著茶杯，新安毛尖的清香裊裊地冒出來，輕輕嗅一口，滿身的毛孔都舒適了起來。
「真是奇妙！」秦非也沒有想到，到了國內，還能跟出井川那個傢伙扯上關係，說來他回了中國，那位出井公子應該也會滿忐忑的吧，也不知道藍婭和竹下俊那邊的事情是做的怎麼樣。
「郭絡羅.馥雅，章毓琳，這兩人倒是有點難選啊，謝茵茵那個女人，小章估計不怎麼壓得住，不過馥雅這個人還是有些……浮躁！」秦非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郭絡羅.馥雅的時候，那膩白的肌膚，羞紅的長頸。倒也有些心馳神往。
只是，她卻沒有躲，這樣的年代，允許一個男子，即便只是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近身而不反抗，那便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是這個女人喜歡這個男的，第二個是這女的有訴求，從這個男的身上！
秦非自然不會自戀到馥雅會對他「一見鍾情」，所以後面那一點訴求，就讓他對這個有些「上進」的女人，生出來一點不舒適！
不過，由此就決斷一個人的前途和品行，似乎也並不合適，秦非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