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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遍地姻脂濃 第一章 江山北望(三) 文 / 空空道人

    第一章江山北望(三)

    「當時清軍四十萬兵馬回援北京城,徐州、金陵之圍倒是告解,但二哥哥剛剛奪下的北京城卻是壓力倍增,四面臨敵,總兵力也就是清軍的三分之一,時刻面臨著被一口吞下的危險……」林黛玉接著說道:「因此,二哥哥不得不連續走了幾招險棋……」

    林黛玉說的「險棋」並不僅僅是指王燃在軍事上的部署,更多的是說王燃「做生意」之事。這一招在很多人事後來看無疑是在走鋼絲。便是多鐸事後也感概出了好幾個如果。

    如果清軍在開始時就不理明軍做「交易」這個茬而立意北上,結果將和現在完全兩樣,別說是四面夾擊,單一由多鐸統領的這一路四十萬大軍便可將北伐軍打殘,至不濟也可以將他們全部趕下海。同時人質也不一定有事,縱觀此事始末,明軍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嗜殺之意,之所以殺人質立威完全是在看出清軍的猶豫之後而添上的一把柴。

    而如果清軍在第一次上當之後能夠吸取教訓鞏固好自己的內部團結,雖然損失了牛金星部的數萬人馬,但憑借剩餘兵馬依然可以長驅北上,直搗京城。

    即便是最後清軍因內部分崩而折損過半,但如果能及時調整戰略,以一部據守德州、濟南一線,其餘兵馬放棄北上、轉而南下,單憑當時據守李巖、黃得功部根本不可能守住金陵。這樣不僅可以上演一出換都、抵消明軍北伐的意義,更可以直接摧毀明軍的大本營,讓北伐軍徹底淪為一支孤軍。那個時候再轉回頭,聯同山西等處偽軍以及蒙古、盛京等地四面擠壓,明軍也只能面臨跳入大海的結局。

    但這一切也只能是「如果」,世上並沒有賣後悔藥的地方。戰場情況本就瞬息萬變,決策的微小差別都可能帶來結果的極大不同,因此清軍也只能承受這「翻天覆地」的變化,由原本的「勝券在握」變為現在的「喪家之犬」。用多鐸與多爾袞哥倆重見之後兩人互相安慰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不是我們看不出來,實在是賈寶玉那廝太陰險……」。

    說來也是,以多爾袞等人的智謀,只要能稍微靜下來仔細考慮必然可以察覺出明軍的陰謀所在,只不過當時王燃是計計連環、計中套計,根本並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但話又說回來,雖說二哥哥的險棋連連奏效,逼反了牛金星父子、挑廢了吳三桂、分化了清『偽』兩軍,把清軍的四十萬大軍拆的零零散散,不僅為自己爭取到了足夠的休整時間,更奪取了戰場上與兵力上的主動……」林黛玉分析道:「可同樣也留下了不少後遺症……」

    林黛玉本就冰雪聰明,加之主持《人民日報》後受王燃的影響對軍國智謀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因而看問題自然也頗有深度。

    「現在我大明經北伐之戰,軍力雖是不弱反強,但構成卻很複雜……二哥哥帶出來的部隊只佔三成,其中七成中有一半是源於原先的各部『偽軍』,另外一半則屬於各地的勤王之師……」林黛玉說道:「想要讓這些人齊心協力效命於國,沒有一段時間的整合與引導根本不行……這是我軍內部急待解決的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即便勉強把軍隊拉出去怕也取不得想要的效果……」

    「而外部的情況同樣複雜……北有象吳應熊這樣被二哥哥挑反了的近十萬『偽軍』嘯聚山林,他們雖然不再忠於滿清,但同樣也不忠心於我大明。山西、陝西、河南等地還沒有被光復,仍聚有相當數量的偽軍,與蒙古一道時刻威脅著京畿一帶的安全……」林黛玉說得興奮,竟直接取出一張紙在搖搖晃晃的車上邊畫邊說道:「南有逆賊左夢庚遊走湖廣、張獻忠盤踞四川、竄於各地的闖逆舊部也沒有放棄重建『偽順』之夢想……這些勢力無不對我後方形成巨大的威脅……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想要出兵關外,不先花點功夫安定住國內的形勢到時很可能會陷入首尾難顧的尷尬境地!」

    「『慘勝』的結果是需要我們好好休養生息以恢復元氣,而『險勝』也需要我們花費一定的時間來補上一手……」林黛玉用筆輕輕支著自己的下巴,俏笑著望向寇媚和卞玉京等王燃的「鐵絲」道:「這都不是一時半刻所能解決的問題,所以我同意柳姐姐的看法……想要平定關外滿清,起碼還需要三年的時間。」

    「三年就三年吧,」昭仁公主無原則地打了個圓場:「反正二哥哥現在還年輕的很,有的是時間……」

    雖然不知昭仁公主說的是哪個「二哥哥」,不過不論哪個都不大。王燃今年不過二十六歲,若論賈寶玉的年紀就更小,還不足十八,正是來日方長。

    「三年?」北京城內,黃得功的語氣中透著一份掩不住的興奮:「我看行,三年的時間應該問題不大!」

    此刻的北伐之戰已經漸漸落下了帷幕,雖然各大關隘還有零星的戰鬥,但隨著豪格部五萬殘軍倉皇逃亡以及閻應元八萬人馬與由李巖率領的十萬大軍跟進,不論是山西、蒙古還是山海關外的清軍都放棄了攻打的努力,紛紛開始後撤。

    因此,除留下莊子固領軍統籌目前駐於山海關二十萬大軍外,黃得功、閻應元、李巖、燕山等高級將領全部趕回了北京城以商討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應當說,林黛玉的分析與黃得功等人的分析相當一致。明軍此次北伐取得的成果自然是極令人振奮,但在許多老成謀國之人士看來,此時的國內外安全形勢至多不過是恢復到了崇禎初年的水平,一樣是外敵虎視眈眈、內部紛亂連連。

    滿清雖然被趕出了關外,但倒人未倒架,退回去的豪格部在與原盛京清軍聯合、再加上從朝鮮、蒙古等「殖民地」或是「盟友」處徵調而來的人馬,恢復當年十萬女真的規模並不難,就算他們不敢輕易地南扣北京城,但仍然可以騷擾地你不得安寧。

    而從內部來看,雖然沒有了李自成「號令群雄」,但不管是苦心經營四川的張獻忠還是長期割踞湖廣的左夢庚抑或是現在逃入魯西的吳應熊部都不會甘心受伏,便是其餘各地的偽軍也都還處於觀望之態。說起來,在滿清被王燃以少勝多、繼爾趕出山海關後,這些勢力都在不同程度上有了接受「招安」的意思,只不過即便是「招安」,這相關的條件也需要「打」出來。

    不過,林黛玉與黃得功兩人雖然都是說「需要三年」,但說話的口氣卻截然不同。

    林黛玉的話語中透著一絲遺憾,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雖然她理性地反駁了寇媚「只要一年」的說法,但在她心裡何嘗不希望能在「一年」內解決問題?!。

    黃得功則不同,他的口氣中飽含了興奮之意。說起來,經歷了大明滅亡、滿清入關等諸多讓他深感無力繼為的事件,「三年」內馬踏關外根本是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就是此次北伐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極大地調動起了他的信心,否則以黃得功本來的看法,經過十年甚至更久的「持久戰」然後再轉入反攻已是相當樂觀的估計。

    事實上,對大明來說,摒除「光復北京城」以及「剿殺幾十萬清軍」這些「實在」的成果外,北伐成功所帶來的民心、士氣的極速增長才是最大的收穫。別看此次收復的失地並不多,甚至河南、南京一部也還淪陷,但誰都能看出此次勝利的意義所在。

    「說實話,開始聽大人講解這一北伐計劃時,我心裡還打了好長時間的鼓……」黃得功說道:「我方本來是處於防禦態勢,猛不丁一下便轉入的進攻……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沒想到還真成了!」

    閻應元等人都輕笑了起來,事實上,每個人在剛開始接觸王燃所擬定的北伐計劃時無不瞠目結舌。

    「我同意黃將軍的意見,」李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仍然可以分辨出那絲激動:「一年的時間休整準備,一年的時間蕩平左夢庚和張獻忠,再一年就可以出兵關外、征服滿清……只要我們時間抓的緊,三年就可以重現我大明泱泱天朝風範!」

    當然,李巖所說的一年、一年的劃分只是一種概念表示,用於區分階段、表示需要完成的任務,並不是指嚴格的時間順序。

    和以往一樣,大家的目光再次投到了王燃身上。

    「大人,您莫非認為三年的時間不夠嗎?」看著微笑不語的王燃,燕山禁不住問道:「還是說您想先對付滿清,再轉回頭對付關內?」。

    「一百年太長,只爭朝夕……」王燃輕笑了一下,手指輕叩的地圖上,而那裡正是清最後的大本營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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