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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滿江紅 第七章 東征西討(下) 文 / 空空道人

    第七章東征西討(下)

    王燃沒有刻意隱藏這次重兵包圍山西援軍的軍事部署。事實上,作為滿清施號發令的中心,這種消息很難完全瞞得住北京城。

    王燃原本時空中的現代戰爭講的是奪取信息優勢,其目的是達到自己想知道的就能知道、想讓對手知道的就讓對手知道、不想讓對手知道的就不讓對手知道這樣的境界。但無數次實踐證明,戰爭迷霧的存在使這一問題變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自古至今,對陣的雙方沒有哪一方可以完全控制住敵手的情報,那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投入和長時間的積累、儲備……王燃原本時空中,以美國在情報領域的絕對優勢,不提攻打伊拉克時對大規模殺傷武器的錯誤情報,便是著名的拉登大叔,美國至今也沒能控制住其一脈的活動……而在這個時空也有很近的例子,當年皇太極重兵包圍北京城,但崇禎皇帝還是很快地將求援信送到了袁崇煥的手上。

    但話說回來,信息優勢畢竟是戰場制勝的法寶之一,經過現代信息戰洗禮的王燃對這一點自然清楚。因此,對自己實力有著比較清楚認識的王燃在這一階段的作戰中採取的措施是「嚴密保護自己,半放開敵人」……也就是對已方部隊的行蹤與部署嚴格保密,避免外洩,但對清軍內部的情報通傳則採取能管就管,不能管也不勉強的態度……應該說,這個策略符合王燃部的當前利益。

    王燃在此次北伐中的作戰指導原則就是「以多打少」,只要保護好自己的情報,便足以完成秘密調動、隱蔽設伏等部署,而戰鬥一旦打響,只要自己的動作夠快、夠狠,即便對手內部實現了情報通傳也無濟與事。

    更何況,在很多事情上,王燃還是希望清軍內部消息順暢的,否則他怎麼可能在自己預定的時限內調出清軍的各處援兵?……原山海關守敵、山東洪承疇部、山西援軍、關外援軍,還有那位正準備往回調動的豫親王多鐸部。

    「不用擔心……賈寶玉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三四萬人馬,想吃掉我山西的七萬人談何容易?」北京城內多爾袞已經從最初得知這一消息的吃驚中恢復了過來,嘴角掛著他一如慣常的不屑:「即便他能吃掉,也起碼是一兩月後的事情了……而那時,豫親王早已大兵殺回!」

    「真希望豫親王早點返回……賈寶玉那個混蛋也欺人太甚了!城下就這麼點人了,居然還敢在外叫陣!」一旁的鰲拜恨恨地說道:「真想點齊兵馬出城殺他個屁滾尿流!」

    鰲拜這也就是過過嘴癮……王燃的主力雖然都佈置在了涿州一線,城下的兵馬不過一萬五千人,又是分散在各大城門,城內六千餘人的清軍八旗應該說可以出城一戰。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不間斷襲擾,守城清軍早已心神俱憊,連上城樓防禦都提不起精神,更何況是要他們出城野戰。

    「不要著急,仗有你打的……」多爾袞笑著對鰲拜說道:「這一次賈寶玉是真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若是集中兵力一力攻打京城,恐怕還有一搏的機會,但他卻自己找上了山西援軍與之糾纏……這和本王當初設想的與山西援軍共同出戰、拖住賈寶玉待豫親王大軍返回又有何不同?」

    多爾袞分析的確有道理……山西援軍即便是到了北京城,也是得讓他們或出擊、或協助防守,現在只不過少了城內的六千人助陣,這六千對七萬,忽略不計也沒什麼大問題。況且人家這六千也不是什麼都不幹,這不還牽制了一萬多人呢嘛。

    「王爺,這中間是有些不同……」一旁的龔鼎孽給多爾袞澆了一盆涼水:「山西援軍的糧草怕是……」

    龔鼎孽的見識確實不錯,老於兵事的多爾袞這幾天受到的打擊太大、太多、太突然,平常的軍事素質也就是能發揮出來一半,他還真的把這件事給漏了。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山西援軍由於接命倉促,根本不及預備足夠的糧草,原本在攻打真定之時還可以從山西方向獲得一些補給,但打破了真定後,後方補給線也隨之被明軍掐斷,山西援軍目前的態勢就是被人關了門打狗,糧草也就剩下了身上攜行的那部分。

    其實,山西援軍本來是不用為糧食發愁的……他們只要挺進了北京城,七萬人的補給自然不成問題……用多爾袞的話來說就是,「庫裡沒有了還有老百姓嘛」,畢竟這糧草不同於彈藥,屬於軍、地共需品……現在的問題的,山西援軍沒能打進北京城,而是被困在了外面……山西方面的大門被閻應元部堵在了保定,總不能讓京城殺進包圍圈給他們送補給吧。

    「依奴才計算,山西援軍的糧草也能再撐上個七八天的……」龔鼎孽偷眼看了看臉再次變得黑沉的多爾袞說道。

    事實情況比龔鼎孽預計的還要糟糕。

    「夏將軍,咱們的糧草只夠兩天的了……」清山西援軍的中軍營帳中,一個三十上下的清軍將領正背著手來回踱著作思考狀,一名年紀稍長的男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再不想辦法,不用對面的兵馬來攻,弟兄們就先餓死了。」

    這位三十上下的清軍將領便是此次統領山西援軍的主將夏國相。別看王燃對這個時空的許多知名將領都不熟悉,但卻是知道這位夏國相。原因無它,早年讀過的《鹿鼎記》裡有這麼一號人物,而現實與書中的記載比較一致,這位夏國相就是被後人稱為大漢奸的吳三桂的女婿。

    吳三桂對他的這位女婿相當器重,認為他有「相國」之才,不管吳三桂是不是從他「國相」的名字上推斷而得,反正諸凡大事都與夏國相商量,包括吳三桂父母於「龍口」的秘密安葬以及最後他的起兵反清等事。讓吳三桂從此功彪漢奸冊的殺死南明永歷帝一事,也是由他的這位東床快婿親自執行,「遣固山楊珅、章京夏國相等縊永歷於篦子坡,焚其屍揚之,家屬送京。」

    正是出於對自己這位女婿的信任,在接到北京城的勤王令後,吳三桂才特地安排了夏國相親率大軍起程……吳三桂自己不能親來,因此當時他受清豫親王多鐸轄制,需要遵守多爾袞「不要管京師、加速攻打南明」的命令。

    夏國相從山西起程時統兵十萬,其中有吳三桂起家的部分老本,三萬經過一定稀釋的關寧鐵騎,還有七萬則是由原駐守於山西的地方部隊組成。

    關寧鐵騎自不用說,那是響噹噹的名聲,而剩下的七萬人馬也頗具戰鬥力,他們的統軍將官是原明廷派於駐守山西大同的總兵姜瓖,也就是剛才闖進夏國相營帳的那位男子。

    姜瓖說的糧草問題也正是目前最令夏國相感到困擾的問題。對面的明軍像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窘境,因此並沒有發動猛烈的攻擊,而是緊緊地困著他。

    當然,夏國相並沒有象姜瓖影射的那樣坐以待斃,他連續幾天組織人馬向京城方面發動了相當規模的突圍戰,只可惜成效不大……對方火力猛的驚人,又是以守對攻,很多山西來的援兵與頭一次見識到新型戰車和連珠銃的人一樣,在試過它們威力之後,就不再願意主動面對它們……經過幾天的突圍戰,人雖然沒有有損失多少,士兵的士氣卻被摧殘到了低谷,打仗根本就不願意往前衝,這也是傷亡小的主要原因。

    當然,士氣下降並不完全是戰車與連珠銃的壓力所造成,明軍那白天、夜晚不間斷的擾亂軍心之舉更是讓士兵們了無戰意……什麼「明軍不打明軍」、「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不要再當漢奸、賣國賊」、「只追首惡、餘者不究」等口號此起彼伏,到了晚上還有人專門在陣前來上曲山西小調什麼的,成效雖然沒有四面楚歌那麼明顯,倒也頗具殺傷力。

    往前衝顯然沒戲,但往後衝肯定也不行,不提此舉無異了違抗軍令、臨陣脫逃,即便是得到了上峰的允許,想突出去也是一樣沒戲……雖然身後的明軍不像前面的明軍那樣擁有強大的火力,但有堅固的城池為依托……自己傷了三萬人才打下的真定城就是由他們防守的……山西援軍能有幾個三萬?況且他們的兵力又明顯得到了加強。

    「這真定城真是我們打下來的就好了,那樣的話,對方怎麼也不可能在被擊潰後的短短半天之內就能重新組織起人手切斷我們的後路!」姜瓖冷笑著說道:「這明顯是對方故意開了一個口子,好讓我們鑽進口袋!可笑我們當時還在那裡沾沾自喜!」

    夏國相的臉一下紅了起來。說實話,當初他率十萬大軍起程後是意興洋洋,根本就沒想到會在真定遇到攔截,也沒想到真定的攔截會讓他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他當時認為兩天之內便可以跨過這道障礙,但好幾個兩天過去了,他還在原地踏步……閻應元在防守方面的軍事才能可不是浪得虛名。

    而讓夏國相更沒想到的是,正在他面對真定城鐵一般的防守以及懸在頭上的那把多爾袞「五天之內拿下真定」的利劍,而感到一籌莫展外加惶惑不安時,隨便組織的一次進攻突然就得手了。激動的夏國相根本就不及多想,一路追殺著明軍的潰兵就到了保定,但然後就變關進了大門。

    「那姜將軍有何高見?」夏國相被小刺一把,但還是微笑著說道。

    「我能有什麼高見?」姜瓖冷笑一聲,挑著眉頭看了夏國相一眼說道:「我又不是主帥!」

    「姜將軍說笑了,你我之間誰當主帥還不都一樣?」雖然姜瓖話裡的諷刺意味越來越濃,但夏國相還是裝作聽不出來的樣子笑道:「若是姜將軍有意,我自當讓賢……」

    「我可當不起這個『賢』,」姜瓖臉上的冷笑之意越重,剛想說什麼,但突然像是觸動了什麼心事,語調不覺暗了下來,最後竟恨恨一歎:「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客觀地說,這位姜瓖確實當不起這個「賢」字。從他的經歷來年,姜瓖應該算得上一位「三朝元老」……他原是明朝掛鎮朔將軍印大同總兵官,1644

    年李自成的大順軍攻克太原後,風頭正勁,姜瓖主動派人聯絡,投降了大順政權。同年五月,傳來了大順軍在山海關戰敗、放棄北京的消息,姜瓖又立刻發動了叛亂,殺害大順軍守將,擁立了一個名叫朱鼎珊的明朝宗室「以續先帝之祀」,而在清軍入關定鼎北京後,又主動歸附了清朝。

    姜瓖雖然當不起這個「賢」字,但一個「能」字也還夠格。姜瓖在軍事上相當有才能,在奉多爾袞之命抽調大同地區的精銳兵馬西征陝北大順軍時戰果頗為突出,打得李自成的妻舅高一功、侄子李過所部節節敗退,幾無還手之力,否則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把他的兵馬抽調出來。

    只不過姜瓖的運氣確實一般,他本以為不費清朝一兵一卒,把大同地區拱手獻給了清廷,又在陝西榆林擊敗大順軍,應該稱得上是勞苦功高。但幾件事情做完,他不僅沒受什麼封賞,反到備受猜疑,落了個「功罪相準,往事並不追究……」的下場,著實讓姜瓖一肚子怨氣。

    但這並不是讓姜瓖最火大這事,最讓他心情不爽的事便是出在此次的京城勤王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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