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護花行動(上)
俞伯祥案件的處置在王燃看來,只要找到了關鍵,立下了決心是很簡單的。
「俞伯祥肯定是個斬立決,從犯也不能輕饒,烏龍會更得解散,當然,被他們殺死的人也要厚加撫恤…」王燃說道:「否則人人組織個什麼會,就敢隨便殺人,豈不天下大亂?」
「至於那些農奴,不用擔心,」王燃接著說道:「只要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問題,誰願意放著太平日子不過?」
「您是說讓官府替他們贖回賣身契嗎?」夏完淳疑惑地問道:「可從哪兒去找這麼一大筆錢呢?」
「賣身契的錢當然是從那些昧著良心的主人那裡找…」王燃笑著說道:「抬高賣身契價格,往重裡說就是放高利貸、詐騙錢財外加沒有人性,即便是這個罪名不成立,但這種人平常也肯定是為非作歹…找個罪名,就可以罰他個傾家蕩產…搜集些這樣的證據肯定不難,那些農奴絕對是一肚子的話,只是平常沒人聽他們的…」
「說心裡話,我在這方面絕對還是很同意俞伯祥的意見的,這農奴制度的確不應當在存在…」王燃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們現在對那些主人們倒也沒必要這麼狠,依我看,只需輕輕地罰上一圈,別說那些正常的賣身契錢,就連你們答應我的五百萬海軍經費都出來了…」
祁彪佳等人面面相覷,王燃的策略很明顯,對農奴和主人雙方都是各打了一巴掌又各給了一個甜棗。
當然比較而言,農奴一方的棗子好像要大一些…雖然他們損失了自己的領袖,但畢竟達成了大多數人贖回賣身契的目標。只是這樣一來,那些主人還不得把處置者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祁彪佳微歎了一口氣,目前好像只有這個辦法了。
王燃像是看透了祁彪佳的心思,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有些顧慮…放心嗎,這巴掌由我來打,誰叫你給了我五百萬呢?」
祁彪佳一震,看向王燃的眼神便有些複雜,卻聽見王燃接著說道:「其實你根本沒必要擔心,蘇松很快就會進入一個良性循環…只要我超大規模的海軍建設開始啟動,就會需要大量的工人,這樣一來務工的農奴可以賺到錢,種田的農奴也有了更多的田地,其它的產業也會被帶動起來,那些有錢的主人們也可以輕鬆找到投資賺錢的途徑…到時候這些人感激你還得不及呢,怎會怪你?」
王燃這倒不是給祁彪佳畫餅充飢,這套以軍工建設拉動經濟發展的路子在他原本時空倒是隨處可見。在這個時代雖然聽著新鮮,但卻也能讓人想的明白,祁彪佳三人立刻被王燃描繪的前景鼓舞的意興昂揚。
當然,王燃所說的只是一個框架,真正實施起來還有很多的技術問題,不過,這就是負責具體內政事務的人應該統籌考慮的事情了。
沉靜了一會,夏完淳突然盯著王燃的眼睛問道:「大人,您真的會處死俞伯祥嗎?」
王燃當然不會處死俞伯祥這樣一個熟悉農民運動的專家,何況他廢除農奴制度的主張還很合王燃的心思。
因此俞伯祥之斬立決就順理成章地演變成了一個斬白鴨事件,替身死囚在接受法律制裁的時候,真正的俞伯祥正和王燃在品詩居喝茶。
當然俞伯祥現在叫餘生,以紀念他劫後餘生之意,容貌也有了變動,他已經被發展為一名地下工作者,王燃給他的任務是前往滿清所轄敵占區,發揮其高強的組織能力,專門負責發展農民運動。
「原則就一個,」王燃交待餘生:「不能讓滿清消停,讓它亂起來,越亂越好…」
不過滿清還沒開始亂,品詩居卻已經亂了起來。
從大廳裡傳來一陣騷亂,像是打了盤子,又像是有人在吵架,仔細聽去,竟還有董小宛的哭聲。王燃立刻起身趕了過去。
事實上,在品詩居開業後,王燃是幾乎每天都會到這裡轉一轉。原因很簡單,一方面他確實很喜歡這個環境,這個飯店很容易讓他找到原本時空的一點感覺,第二就是微服視察並保護自己的投資,當然,還有順便看看董小宛的近況。
很明顯,由於工作所帶來的充實感,女孩一天比一天開朗了起來。而且由於王燃並沒有傳說中色狼的表現,女孩對王燃的親近感更是有增無減,如果是王燃一個人來,女孩還會陪他小坐一會兒聊聊天。
這聊天當然是純素的,女孩根本沒有在王燃面前隱藏自己對冒襄的感情。說實話,每次見到女孩暢想與冒襄一起田園詩話的樣子,王燃自己都覺得無法想像女孩明白真相後所受到的打擊。
不過這種打擊不用再想像了,它已經發生在了現實之中。
等王燃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就發現董小宛像是被人推倒一般坐在地上,兩眼的淚水不停地從湧出來,她卻不肯用手去擦,努力睜大了眼看著對面站著的一個俊俏儒生,口中還在不停地喃喃說道:「冒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一看屋裡的情況,從小就受到各種言情劇培養的王燃就明白了**分。很顯然,這位俊俏儒生就是董小宛苦苦等候的冒襄冒大才子了。但今天演出的不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而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依偎在冒襄身邊,一身新人打扮的女孩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果然,冒襄歎了一口氣對董小宛說道:「董姑娘,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們之間是有緣無分…今天是我與小園訂親的日子,就請你不要再鬧了…」
「是啊,董姐姐,」新人往冒襄身邊靠的更緊了些,話裡透出濃厚的示威之意和得意之情:「我和冒郎是情投意合,緣定三生,就請姐姐放過冒郎,成全我們吧…」
「我們家小姐是秦淮新八絕之首,與冒大才子正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孩也語含刻薄地說道:「還請這位董小姐不要在死纏不休了…」。
原來這位就是冒襄在金陵的新歡,秦淮新八絕之一的陳小園,外界傳言他們已經談婚論嫁的事看來是真的了。
「可是冒郎,當初你答應過我…」董小宛沒有理會這對新人主僕。
「董姑娘,是你說要在蘇州等我,我並沒有答應過你什麼…」冒襄也顯然不想在理會董小宛。
看見董小宛彷彿瞬間俏白的臉色,王燃立即分開圍觀的人群擠了過去,赫然發現女孩的手竟然按在一片破碎的盤子中間,已然是被劃破了好幾個口子,鮮血直流。
王燃微微一歎,伸手將女孩橫抱了起來,而女孩也明顯認出了王燃,只是稍微一掙後便放棄了掙扎,任由王燃把她抱了出去,只是在出門之後便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再次滑下。
女孩手上的傷並不重,傷的是心。自出來後就一言不發,任由王燃給他處理傷口、安排人照顧她,女孩閉上的眼睛雖然已經睜開,卻是空洞洞地毫無神采。
王燃也曾考慮是不是象某些電影那樣,給她幾記耳光打醒她,再說上幾句發人深省的話點醒她,但看了看女孩慘白的面龐和依稀可見的淚痕,怎麼也下不去手。
雖然現在才想起男女授受不親有點晚,但該避的嫌還是要避的,而且餘生還在外面,王燃交待了幾句便走了出來。而巧的很,餘生也在滿世界地找他。
「大人,那人就是張三…」餘生指著一個男人的背景悄悄地對王燃說道。
「張三?還李四呢…」王燃有些奇怪的說道:「有什麼情況就說,搞什麼代號啊…」
「代號?不是,大人,我的意思是說那人是張三,」餘生有些著急的說道:「就是太湖的那個張三…」
「太湖的張三?」王燃怔了一下,突然想了起來:「你是說,他就是那個『張三來也』的張三?」
說起來,太湖張三的確很有名氣,他專門從事高風險的「劫富濟貧」工作,在貧苦百姓中非常有威望。他辦事有個習慣,每次作完案時都會留下一張紙條,上書『張三來也』…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作的。
張三的事跡流傳很廣,在王燃原本的時空還曾專門為他拍過一場古裝武俠電影,片名就叫「張三來也」。
「是的,大人,就是這個這張三,我和他曾經打過好幾次交道…」餘生說道:「看來他下一個動手的目標就是這裡了,他這次顯然是來踩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