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傳承永久
無數是非功與過都不能被當作自相殘殺的理由,林斌能擊敗漢軍那又怎麼樣,只不過是讓原本傷痕纍纍的民族加上一道不可磨滅的創傷,擊敗了這一次還會有另外一支漢軍前來,難道再打一次,不斷不斷的一直進行循環,直至無數民族的兒郎倒在不應該倒下的地方?
無論母族如何不公正的對待為守護民族尊嚴而戰的戰士,而選擇在這個傷痕纍纍的民族身上多加一道創傷,都不會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有那股子狠勁不如去對外征戰獲取榮譽。
能夠避免向同族揮刀,林斌就算是受大的委屈都得忍。或許有些自虐,但林斌的想法就是那麼的簡單,憋屈,不甘,怨念種種的種種,不能因為當權者的不公正而揮刀指向母族。
當然,該報復的人還是需要報復,就像林斌所說的那樣,某些人會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在接下來所將遭受的將是虎豹騎軍猛烈的打擊,作為第一波打擊,已經有十三股騎兵分為六個方向先行出發,這些騎軍的目標是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在邊塞數郡培養起來的商賈。第二波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漢國境內多的是持勇鬥狠的遊俠,只要虎豹騎軍捨得花錢,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就別想好過。第三波?這不是現在說了就有用的方案,只要林斌還活著,這兩個門閥永遠別想好過。
清除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在邊郡商人能夠達到兩個效果,其一就是用血與火震懾那些還想對虎豹騎軍意圖不軌的門閥世家;其二有點無恥,那便是在既打擊兩個門閥的財力來源又能夠獲得必要的物資。
如果覺得事情就那麼簡單的話就小瞧林斌的智商了,無論是打擊還是報復,只不過是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真正要做的是掩蓋一次難度頗大的軍事行動,十三股騎軍真正的任務是引導向西河前進的漢國庶民前來與虎豹騎軍本部會合。
可以肯定一點,虎豹騎軍對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的打擊將會被人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會有多少人察覺虎豹騎軍的真正意圖,等察覺過來虎豹騎軍也不在漢境了。
民族人口結構將影響接下來『十部五軍』的進行,林斌這麼做也是屬於無可奈何,如果不冒險進行這一次軍事行動,原本計劃好的方案就將出現漏洞,所以這個風險必需冒。
如果想完成以上的目標那麼虎豹騎軍必定不能離漢境太遠,先前林斌有一個錯誤的認知,他一直把強盛起來的西漢版圖認為是現在漢國的領土,直至在雁門郡看到李椒的絕密軍事地圖才知道現在的漢國領土其實並不大。
林斌先前所看的地圖都不完全,與現在的軍事地圖一樣,那些地圖一般都只是標出某個郡的區域,並不是完整的疆域圖,這是封建王朝的常例,畢竟疆域圖是嚴格被保密的東西,用意是以防有人意圖不軌。
現在的漢國南邊存在閩越、南越、西甌、夜郎、滇駝,無數個沒有立國的蠻荒民族;東邊比想像中的還要麻煩。早在周武王滅商時,商紂王的叔叔箕子逃到朝鮮,擊敗當地土著的各部落首領,當上了朝鮮國王,這是古朝鮮歷史上的第一個王朝。隨後公元前194年,漢初時期,燕國貴族衛滿反漢,聚眾東逃到朝鮮,推翻箕子第四十代孫,建立衛氏朝鮮,這是古朝鮮歷史上的第二個政權。不過這並不是說東邊就這麼一個衛氏朝鮮政權,還有高驪、滿飾、鳧臾、索家、天鄙等等亂七八糟的小族盤踞,當然,還有所謂的三韓,也就是部落聯盟形態的馬韓、辰韓和弁韓。
林斌在知道這些事情後唯一的反應就是感到咂舌,天知道劉徹是怎麼征服周邊無數個大小國家、部落才奠定了後世中國堅決認為那是神聖不可分割的廣闊領土。
現代的人們總是說劉徹是個敗家子,要知道如果沒有劉徹的極力擴張漢國只不過是一個限制在狹小區域內的中原政權,將近五十年的征戰人們只看見劉徹『窮兵黜武』的一面,在後世所謂儒家大師的解釋下,劉徹為民族所作的偉大功績被扭曲,被選擇淡忘,這麼一位華夏歷史上的偉大漢君主成了只會敗家的二世祖。
如果洪荒年代有起兵征戰就是窮兵極武的說法,華夏民族現在或許應該還是黃河源頭的一支小部落,不會發展起自己的文明,不會有那麼多輝煌的年代出現,更加不會有華夏民族、中華民族、什麼什麼民族的名稱出現!也許只是也許,早個幾千年出現『窮兵極武』這個說法的話,應該是其它崛起的民族來喊我們是蠻子
前人所做之事不是被用來褻瀆,後人所看的是片面的資料,應該用理性的眼光來看待、來研究,任何人,無論他是所謂的歷史學家還是什麼,誰都沒有資格去定論對、錯、功、過。
這一撤壓力瞬間緩解,來到西河最靠近瀾水附近的楨林,林斌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同時派出斥候尋找部眾。
楨林相距西河原首府平定不過三十里路程,是西河附近唯一一座佔地比較大的森林地帶,正是因為如此才得了楨林這個稱呼。
按照林斌的設想,整支隊伍需要在楨林停留二到三天,先期整合新來的隨戰僕從家屬,將其簡單進行分類,初步完成『十部五軍』中『十部』的結構,然後再繼續向河朔方向前進,行軍百里到達虎澤下游、曾山靠東八十里處進行宿營,準備對先秦呂炎部、呂河部進行攻伐。
林斌已經決定在牲畜繁殖之前對先秦三部中的其中兩部發動吞併戰爭,這將是一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戰爭。他對部下的說法是要讓呂炎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剷除向匈奴靠攏的呂河部,呂炎既然敢做就要有被報復的心理準備,攻伐呂河的理由就有點牽強了。
其實這些軍事行動的真正作戰目標還一樣是為了先秦部的人口,先秦的製造兵器技術,只要是先秦的東西,全要!
「我需要你回到蒙昭部一趟,不必要求蒙昭起兵相助,讓他做好遷移的準備即可。」
先秦三部有呂炎部、蒙昭部、呂河部,其中呂炎和蒙昭都有二份之一氐族人的血統,相對於呂炎念念不忘想要恢復強秦的榮光,蒙昭的想法則是現實很多。
這一位姓蒙的先秦一部首領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他所想要的是保留先秦的血脈安穩的生活下去,在林斌還沒有來到漢朝時,他就已經在向漢國靠攏,在漢國安插了許多人也就是所謂的間諜,最為出色的間諜已經混上高位,一直在向蒙昭傳回漢國內部的信息。
從漢國對待虎豹騎軍的不公正事件上蒙昭意識到自己就是歸漢也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虎豹騎軍為漢國做了那麼多,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朝中重臣時時刻刻喊著虎豹騎軍是威脅。好嘛,這麼一支為漢國流血戰鬥的軍隊都是威脅,作為前朝的遺民漢國朝中重臣會喊什麼?大概會喊「斬草不除根」之類的話,很痛快的把主動歸附的先秦遺民全部『卡嚓』了。
甲賀靜靜地聽林斌繼續交代,他似乎覺得林斌又成熟了一些,懂得什麼叫『當斷則斷』,很果決地知道事不可為而選擇抽身而退。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虎豹騎軍還真沒有必要去和國力強大的漢國過不去,爭取時間發展才是王道。
等林斌交代完,甲賀非常突然的問:「大人,日後漢國是否乃是敵人?」
林斌愕然,「敵人?為什麼說漢國是敵人?」
帳內原本還在低聲探討的眾將全部靜了下來,此時此刻他們也是覺得腦袋很混亂,不知道該怎麼定義漢國是敵是友,現在見甲賀終於問了,哪能不停下來專心傾聽。
古人講求的是敵友分明,不存在模糊的定位,甲賀會這麼問純屬正常。
林斌見甲賀包括眾將都迷惑地看著自己,知道不把話說清楚會造成不良影響,索性也就趁現在沒什麼大事讓他們圍過來。
「唔你們覺得什麼的人才是敵人?」
「?」
「挑戰我們權威的人?揮刀指向我們的人?又或是對我們有威脅的人?」
眾將毫不猶豫:「皆是!」
林斌早明白這個時候的民族意識很薄弱,和這群將領談什麼民族大義,他們根本聽不懂。
「你們當中誰認為漢國是我們的敵人?」
瞬間全部將領都向前一步,用行動來告訴林斌,他們的確是把漢國當成了敵人。
林斌再一次愕然,發展到這一步沒有什麼意外,畢竟漢國的所作所為太讓人心寒了,他唯一沒想到的是眾將對漢國的敵意會那麼強烈,好像恨不得起兵攻漢。他想或許應該自我反省一下,是什麼讓局勢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甲賀抱拳:「大人言道『可殺不可辱』,漢國非但不感恩我等拚死作戰之功,反而多次欺凌,若非大人急智,我等如今恐早成荒蕪無人掩埋之骸骨,可一不可再,實乃欺人太甚!」
眾將也都是一臉憤然,恐怕也是忍耐很久了。
陳汐亦出列,「若漢軍追來,該何以作計?」
林斌內心苦澀無比,想微笑,露出來卻不由自主的成了苦笑。嫡系將領都是這樣的想法,他要是沒有什麼表示的話,眾將嘴上雖然不會說什麼,心裡恐怕會非常失望。嫡系都這樣,難以想像那些非嫡系會是怎麼樣的想法。
「現在的忍耐是為了壯大自身的實力。在沒有實力之前,不要讓怒火蒙蔽了你們的眼睛。你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盡力約束部下,在草原馳騁,去征伐、去廝殺,用你們手中的戰刀砍出一條屬於我們的路。」
林斌深呼吸一口氣,「若是漢軍尾隨追來,視人數而定,低於五百來報,千人驅逐,萬眾吹號備戰。」
「諾!」眾將露出笑容,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惟大人之命是從!壯大己身,待有來日,必為大人攻下漢國,打下大大的疆土!」
林斌苦笑,「好了好了,干自己的事情去。」他看向甲賀,轉身走了幾步。
甲賀當然是邁步跟上。
林斌知道甲賀為什麼挑起剛剛的話題,無非是麾下將領多有怨氣,他們不敢對林斌發牢騷只有向甲賀吐苦水了,甲賀剛剛提出來也算是創造一個機會讓林斌安慰一下麾下的將領,找一個發洩口罷了。沒看見那群將領吼幾嗓子開始生龍活虎的做事?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當然,化解麾下將領對漢國的敵意不能急,只能用時間去磨,林斌現在想知道的是蒙昭的想法。
「蒙昭首領有一言托賀告知大人:若虎豹騎軍歸漢,蒙昭部絕無可能成為『十部』之一;若大人志在逐鹿中原、攻伐漢國,蒙昭部只願留在河朔,不參與對漢國的戰爭;大人若揮軍西向,行歷來無人敢做之千古偉業,蒙昭部願為大人前驅!」
林斌覺得蒙昭部很有意思,看局勢看得很透徹,知道發兵攻打漢國根本不可行,畢竟現在漢國國力鼎盛,別看漢國被匈奴等遊牧民族壓制,匈奴等遊牧民族也就敢在漢國邊塞撒野,根本不敢深入漢境,而因為漢國缺少戰馬也無法在草原作戰,這才造成漢軍弱勢的原因。漢國目前有數十萬披甲之士,雖然無法出塞作戰,但若是有誰敢深入漢境,恐怕永遠別想再走出來。
有了呂炎部的前例,林斌還沒有親自見到蒙昭之前不會百分百相信任何承諾,他現在就好像回到了先前為生存而戰的那段時間,唯一不同的是,他真的變成熟了。
「事後原呂炎部、呂河部的族人會劃到蒙昭部,蒙昭部也將改名為『先秦部』地位只在『虎豹』之下。」
甲賀恭敬抱拳,復道:「賀以為漢國天子所賜之名如今已不再適合,大人是否除去『虎豹』之名,易名其它?」
林斌原本是取名叫『虎豹騎』,取自曹公的最強騎軍,後來被漢國皇帝拿來形容林斌麾下的騎軍作戰時,如虎一般的剛猛、如豹一般的敏捷,形容能打硬仗又速度極快,算是欽賜的名字,這也就定義下來了。『虎豹騎軍』以前是榮耀的一種代表,現在時過境遷,既然要與漢國切割,甲賀當然認為不合適再用這麼個名字,相信麾下的將領也都是這個想法,只不過是由甲賀提出來罷了。
林斌倒是覺得無所謂,不就是一個名字嘛,用什麼不是用,而且虎豹騎軍這個稱呼也習慣了(呃,是讀者習慣了,不好改),笑了笑不說話。
甲賀無奈,再次抱拳,轉身而走,他要去完成林斌的托付,隨行的還有比較機靈的陳汐、左鉺、燕戈。
頃刻之間,五百豹騎精銳集結完畢,在林斌的目送中馳騁著沒入夜幕消失不見
林斌退到帳後,瞧見的是燕子懷抱陵子在哼唱歌謠,旋律輕悠的歌謠聽著極容易產生睡意。
燕子見林斌進來連忙拍拍陵子,兩人先是端正坐好,隨即雙雙福拜:「君安!(阿父!)」
秋菊和春香當然早已福拜於地,她們看見林斌張開雙臂,緩緩站起來踩著小碎步走過去,熟練地為林斌卸甲寬衣。
陵子問安後便急急站起來,『蹬蹬蹬』的一陣奔跑,跳起來撲過去
林斌一把將陵子抱住,用手刮刮陵子的小鼻子,「淘氣了?」
陵子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骨瘦如柴的孩子,經過數個月精心的調養,再有林斌的溺愛,此刻配上美麗華服和頭飾像極一名高貴的小公主。
燕子保持福拜的姿勢,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總是時刻提醒自己要懂得尊卑。身為女人在戰火連天的時代,若是身份顯貴倒還好了,身份低微的女人們雖不至於與牛羊同價也不像宋時期那麼多限制,但也沒有多高的地位。
這個時候的女子很會服侍男人,比如略有家財的家庭:丈夫在睡覺時,妻子不能出聲亦不能搖晃丈夫的身軀,她們會用一個很特殊的方法來喚醒自己的丈夫。漢初因為提倡節儉,女子的飾品不多,基本上都是多種金屬串聯起來的鍛式飾品,這也就意味著女子走起路來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她們由於裙子胯部和大腿部的寬度小,走路時都是踩著小碎步,小碎步走起路來一定會臀部搖擺,那麼上身便會出現幅度比較大的晃動,來回在丈夫的榻邊走動,頭簪飾品『鈴儅——鈴噹——』發出悅耳的聲音,夢中的丈夫就會好像聽見鬧鐘一般醒來。
「阿父,您不在時候母親生病了。」
林斌聞言朝燕子瞧去,只見燕子還保持福拜的姿勢,陵子話聲剛落,好像引起了什麼效應似得,燕子竟是伸手捂著嘴巴作勢乾嘔
陵子很乖巧地從林斌身上跳落地,隨即跑向旁邊的案幾,端著春香盛好水的木樽奔過去,像是小大人那般將木樽遞給燕子,還伸手輕撫燕子的背。
林斌知道的信息必任何人都要多得多,疾步上前,接過木樽,他看燕子臉色紅暈,額頭體溫也十分正常,試探問:「怎麼了?」
燕子剛要答話,沒想又是一陣乾嘔,喘了有一會氣,「奴奴這些兒日子總是這般」
陵子接過話,「母親這些天吃的東西好少,喜歡犯困,總會像方纔那般嘔嘔吐」
秋菊一幅欲言又止的摸樣,哀哀地踏一小步,最終還是不敢說。
林斌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心情狂喜,腦筋急轉,「有了???」,他雖然不懂中醫但仍是替燕子把脈,滿是急切,把脈了半天,乾脆向帳外高喝:「來人!」
草根子沒敢進入內帳,「大人!」
林斌聲音了滿是喜悅,「把軍中的陳醫匠請過來!」
草根子莫名其妙的應了聲「諾」,跑著離開。
燕子臉上紅暈更濃,她生在富貴之家,學習多種家教,自然也有母親教導一些女子秘事。她不說是還沒確定,看到林斌滿臉喜色,只是略一看就察覺出來,深深認為林斌很關心自己,心裡無比感動。
陵子好奇地看著在內帳來回渡步的林斌,見林斌一會露出狂喜表情、一會兒無比著急地看向內帳門簾,由於年紀還小不懂世故往另外一個方向想了
「阿父,是不是母親生了很重的病?」
林斌錯愕看去,見小傢伙一臉擔憂,笑著搖頭。
陵子心裡舒了口氣,不知道小腦瓜子在想什麼,不一會新的問題產生,「那是阿父又要披甲與胡虜作戰啦?」
燕子原本還是一臉感動表情,聽聞『作戰』急急轉頭看向林斌,滿是擔憂。
林斌也不說話,走過去將陵子重新抱起來,刮著陵子的小鼻子。
陵子搖擺著手欲抓住林斌的大手,「莫刮,會沒鼻子的。」,她怎麼抓就是抓不到。
童聲悅耳,林斌覺得若是自己判斷沒錯的話,燕子就該是懷孕了,沒想一轉悠,來到漢朝一年五個月,在這個世界也要有後了?那心情既喜悅又有點恍惚,可謂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知道一直笑。
帳外腳步聲響起
林斌心神一震,醫匠來了就不用自己去胡猜,疾步迎上去,「是不是陳醫匠來了」,他親自撩開門簾,卻是看見雲趙氣喘吁吁,禁不住愣了一下。
雲趙扶正頭盔,略有些興奮,剛要說話被林斌制止。
林斌猜想肯定是有什麼軍情雲趙才會趕過來,頓時心情無比煩躁,他先是回到帳內安慰燕子說馬上就回來,燕子倒也知書達理沒有矯情挽留,陵子要撒嬌又是被林斌作勢要刮鼻子「咯咯」笑著躲開。就這般,林斌退出內帳。
「什麼事!?」
雲趙聽自家大人語氣不善,趕緊收起興奮的表情,嚴肅抱拳:「稟大人:外圍斥候緊急回報,石堰方向發現有漢軍在夜幕行軍!」
林斌是知道漢軍會有所舉動,他原本猜那也是天明之後的事情,沒想漢軍會這麼快發現留在石堰的是一座空營,並且摸黑追上來。他飽含怒氣:「距離?人數!」
「三刻鐘前斥候於三十三里外平野發現,夜幕太黑無法探查人數,依馬蹄聲判斷不足千人。斥候還聽見車轱轆轉動之聲,不知是否乃是戰車?」
林斌顧不得心繫燕子是否懷孕了,壓下怒火仔細思考,「三十三里?大約四十五分鐘前?不足千人,懷疑有戰車兵?」,他又問漢軍行軍的速度等等這才下結論,「不是來打仗的!」
雲趙聽到自家大人的判斷馬上痿了下去,滿是失望:「不是打仗啊?」,被林斌拿眼一瞪馬上噤聲。
「你與蕭雨同去:嚴加監視,查清來意,若有戰車兵不必再稟報,直接驅逐!」
「大人,若是無車士該將如何?」
林斌就是因為覺得雲趙好像腦袋少根筋才一直沒有單獨派任務,覺得還是說清楚,不然這只會揮刀片子的部下恐怕要壞事:「轱轆車輪聲,不是戰車就是車架!車架會裝什麼?無非就是那些用來獎賞將士的酒和錢帛、布匹。來的人要是張騫直接領到距離軍營十里遠的那片樹林前,若不是張騫還是直接驅逐。懂了?」
雲趙就是個死腦筋,嘀嘀咕咕顯然是在硬背軍令,他重複一遍軍令的內容,見自家大人點頭,終於抱拳離開。
一家之長不好當,何況是一軍之長?有時候面對數十名性格不一、特長不一的部下,光是安排職位等等就需要有統籌的才能,不比打仗輕鬆多少。
林斌大概已經猜出漢軍追上來的來意,他既已經做出安排,耐心等待便是。
直至林斌快要怒吼時,草根子終於帶著陳醫匠前來。草根子解釋,陳醫匠剛剛在為一名患病的軍士寫藥單子所以來晚了,說完筆直站立等待自家大人責斥。
陳醫匠今天也就五十餘歲,可能是歷經戰火又由於生活條件不好,顯得一幅老態,他恭敬的鞠躬,呼了聲參見「大人」也是心情忐忑的站著,畢竟這個年代上位者手上掌握生殺大權,惹得不悅下位者只有掉腦袋的份。
非常令陳醫匠意外的是林斌儘管一臉怒容,卻非但沒有叱罵或追問為什麼晚來,還一改怒容嚴肅地問起傷兵營裡將士們的環境等等。
草根子是林斌的親兵,對林斌的這些舉動並不意外,雖然看過許多次了但無論見多少次都還是會覺得感動。
林斌問了一會終於轉到了正題,親領陳醫匠進入內帳。
燕子瞧見林斌親自帶著醫匠過來又是一陣感動不提,十分配合地讓陳醫匠把脈。
只見陳醫匠神情緊張地號脈,可能由於太過緊張,眉頭止不住的一抖一抖,看上去有些搞笑。帳內卻沒人發笑,都是嚴肅著臉靜待答案。
陳醫匠「呼」的吐出一口渾氣,臉帶喜色,轉身對著林斌跪拜,「恭賀大人,夫人已經有兩月有餘的喜了!」
林斌雖然有心理準備,被陳醫匠證實了燕子有身孕的消息也還是忍不住再次一呆,隨即大聲喊,「好!好!重賞,我要重賞你!」,說著快步走向羞得快要躲進被褥裡燕子。
秋菊和春香心裡也鬆了口氣,燕子再怎麼說都是她們唯一的女主子,只要她們現在的這名女主子產下一名男孩,所謂母憑子貴,依照林斌的性格恐怕主母的位置是跑不掉了,兩女齊齊福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