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緩而圖之()
公元前141年,正是全球氣候開始轉變的時刻,這個時候從歐洲東下的寒流已經侵襲了阿爾泰山脈,也就是後世的俄—蒙邊境地帶;東至石勒漯河。
匈奴人最西北方向的領土被突降的暴風雪侵襲,不但草原的青草上覆滿了冰雪,以暖水為名的烏布蘇諾爾湖竟也出現了異變,往日暖和的湖水,它的溫度並沒有被寒冷的天氣澆的冰涼,而是變得更熱了,以烏布蘇諾爾湖為中心方圓數十里內的大片牧場,那裡的青草突然枯黃,匈奴人的牛羊也詭異的爆發疾病。相對於西方天氣的大規模異變,東方天空,天際開始緩慢的轉黃,不再是那麼蒼白。
人們並不知道,在遙遠的北極,地球上為數不多的全球氣候變化開始正是出於這個地方的水位降低。北極原本不大的冰塊群像極一塊海綿,正在吸取水份壯大自己,無數塊成數百公里的冰塊形成後,開始互相撞擊,波濤洶湧的海水暗流刺激到了深埋海底冰塊群,讓它們快速的運動,無次數的撞擊,融合,再撞擊,水流的變化影響了全球的氣候,從北極分裂出去的冰塊漂流到大西洋,乃至格陵蘭海,也正是因為這樣,各大洲的天氣開始轉冷。
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那些?其實,每次的天氣變化,受到間接傷害的就是地理位置相對比較好的中國。西邊的天氣轉寒,遊牧民族開始向相對比較暖和的東方遷移,那麼必然爆發以爭奪土地為目的的戰爭,現在如此,以後仍是如此,不管是匈奴最頻繁攻擊漢國的這個年代,還是在五胡亂華時期的那個年代,每一次氣候變化,都將給生活在中國的漢民族帶來間接的傷害。
林斌等人馭馬快速奔馳,他們要去西北方向看看那群匈奴人為什麼那麼重要,沒人知道林斌迫切地希望得到用於生活的物質,用來改變目前的困境。按照韓說的說法,那群匈奴人不是這附近匈奴部落的人,那麼也就是說他們是倉促而來,又由於昨晚分出兩百餘騎追殺得以逃脫的漢軍,這時他們人數應該不會太多。
林斌猜想,這股匈奴人一定是搶了禁衛保護的什麼東西,很可能是漢國為了請求和平要送到匈奴單于庭的財富。可以很大膽的假設:匈奴部落中有人不滿單于庭下令停止對漢國的劫掠,因此搶了漢國使節團要進貢的財物,讓匈奴單于庭認為漢國沒有請求和平應有的誠意,使得匈奴大單于震怒,撤消停止掠奪漢國邊塞的命令,改為支持各部落對漢國燒殺掠奪。
事實上林斌的想法大致上沒有出錯,身為漢人卻當了匈奴單于庭軍師的太監中行說,他(她?)十分不願意停止對漢國的『放血』,挑唆了素有野心的伊稚斜破壞匈奴與漢國的和親。
中行說出了一個計謀,又捐出不少的財富給伊稚斜,讓他去找右賢王麾下的以貪婪好色出名的休屠王,伊稚斜找到了即將出兵幫助白羊王的休屠王,先是說服休屠王,以大量財富和兩個部族裡最漂亮的女人為抵押,要求休屠王借他五百騎兵。
伊稚斜借到了五百休屠部的騎兵,他率人埋伏在地形相對比較錯雜的馬邑附近,在漢境內出其不意地殺散護送南宮公主的五百禁衛騎兵,並搶到了南宮公主的車鑾,同時也劫到漢國要送給匈奴單于庭的大量財物。伊稚斜野心作祟,不捨得丟棄財物,也不想殺死以後能作為籌碼威脅漢國皇帝的南宮公主劉婧,他更不想將從休屠部那裡借來的騎兵還給休屠王,因此一直停留在河套的高闕附近。
當然,以上那些林斌並不知道,他只有碰運氣一般的率領五十餘名騎士四處探查。上天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再過三個小時後將要拂曉,但是老天對他不錯,五十餘騎正快速地往毫無準備的伊稚斜駐地奔馳。
秋風獵獵,北疆到夏末就有點涼意,一入秋寒意更重,騎在馬背上馳騁,迎面而來的冷風颯颯,吹得讓人雙眼發疼,不得不瞇著眼睛看向前方毫無光亮的黑暗,忽地,隊伍中的戰馬齊齊煞住馬蹄,前蹄楊空,但卻沒有嘶出聲來。
它們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匈奴戰馬,所謂的戰馬遠比普通的馬匹有紀律,它們除了受痛之外不會無故地嘶叫。
「怎麼回事?」
「大人,戰馬不知為何不肯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它們它們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不受控制地要轉變方向!」
什麼味道?匈奴戰馬被匈奴人長期餵養,可以說自小就吃慣了滲有肉沫的馬糠,有些匈奴人還會把動物的骨骼磨碎參合草料讓戰馬吃下去,匈奴人相信這樣餵養的戰馬才能夠變得強壯,跑得更快。
林斌若有所思地撫摸座下戰馬地鬃毛,「風向,風從哪個方向吹來?」
有戍卒脫下綸巾,提在半空,感受風向,「大人,是北方!」
「戰馬的鼻子比狗靈?」林斌很不確定的想,隨即命令隊伍向北方進發。
這次林斌沒敢讓隊伍全力奔馳,他們來到一座坡地邊停了下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不但用枝柴固定在馬嘴,讓戰馬不能出聲,還拿出本來應該用於包紮傷口的布條蒙住戰馬的雙眼。林斌也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只是知道說,試試總是沒錯的道理。
「五騎一組,分散探索,無論有無發現,兩刻鐘後在這裡聚合!」
「諾!」
林斌感覺自己有點傻,以前他總是以為一名軍人不應該相信所謂的直覺,但是當他靠近這個坡地,卻總是覺得這裡應該會發生些什麼事。那種感覺非常強烈,就好像有一道無辜的聲音不斷在召喚,雖然聽不見,但卻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
林斌看向東方,深怕這個時候會突然拂曉,上了坡地,他索性跳下戰馬,將戰馬留給後方的袍澤,獨自來到坡頂向另一邊看去,他看到篝火,呆洩了一下
「真真的有人?」林斌第一個反應是抬手阻止後面的袍澤上來,隨即專心向下眺望,前方大約一千米處有幾堆篝火,匈奴人特有的羊毛氈在火光中隱隱可見,想數清到底有多少頂羊毛氈,卻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拉了一下,回頭看去,是一名戍卒。
「怎麼了?」
「大人,看」他指向右前方,那裡似乎有兩個人靠在坡地上,一動不動,「匈奴人的哨兵!」
林斌額頭瞬間佈滿冷汗,他還是太大意了,若不是放哨的匈奴兵沉沉睡去,若不是現在是一片漆黑,以匈奴兵所站哨的那個位置,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林斌抽出了匕首,「你們安撫戰馬,待在原地別動」,隨即匍匐著前進,他熟悉暗殺的勾當,可以在無聲無息地幹掉敵人的哨兵,這是他的老本行。他就像是一條不斷滑行的蛇,無聲無息地靠近著,冰冷的眼眸死死盯視在兩個歪著腦袋打鼾的匈奴兵身上。
近了,林斌繞到匈奴兵的身後,他非常緩慢地爬起身來,伸出左手作勢要托住一個匈奴兵的身體,剎那時,黑暗裡閃過一道利芒,匕首沒入匈奴兵的太陽穴
一個真正熟悉暗殺的軍人才不會抹別人的脖子,無聲無息的最佳刺殺方案是,利用鋒利的武器直接重擊敵人的太陽穴,若是抹脖子,氣管被割斷的瞬間,那人絕對會驚醒,喉嚨還是可以出聲,人也不會直接死亡,還是會殘喘至少三分鐘才會肺部缺氧氣絕。
林斌幹掉了兩個匈奴哨兵,將他們的屍體靠在馬腿上,又是一番匍匐退後。
「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