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艷心(7)
粉蝶一聽吳俊的這個主意,頓時高興地說:「嗯,這個想法不錯!當然,只要能對對付常耀武的事有利,你們怎麼安排我都會聽從。」
吳俊說:「那就好!以後,這些人都會通過單線聯繫的方式和你保持聯絡。然後,你再通過我的單線聯繫人將消息傳遞給我,這樣一來,雖然我們都不在本城,但這邊的消息卻不會斷掉,到那時,我們依然能夠制定對付常耀武的一次次計劃,並適時給他以不斷的打擊!」
「赤髮紅眼狼」這時插話道:「粉蝶小姐請你放心,即使我們撤離本城,但我們對常耀武的打擊只會加強不會減弱,等他常耀武滅亡的那一天,我們就會完全掌控本城能賺錢的所有行當。」
粉蝶一邊聽一邊點著頭。
吳俊見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就對粉蝶說:「我和大護法現在準備到煙館去看一下那邊的收拾情況,你要不要去?」
粉蝶說:「我看我就不去了。你們收拾完了天黑前就要趕往鄰縣,那我就不送你們啦,請你們保重!」
吳俊說:「那好!也希望你也保重!」
說完,粉蝶就先回「艷粉院」去了。吳俊和「赤髮紅眼狼」也去了煙館。
且說那「玉面血羅剎」中毒身亡,那些屬下頓時都慌做一片。幾個女僕都悲慼戚地放聲哭將起來。清月呢,更是一直傷心地淚流不止。哭泣聲在整個廳堂中蔓延了好一陣,才有管事的下人提出說光這樣哭哭啼啼也不是個事兒,還是早點為「玉面血羅剎」料理後事為好。於是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清月想把「玉面血羅剎」的死訊早點去告訴常耀武,於是就從那所院子出來,七拐八彎地來到了常家大院。
清月一進大堂,見常耀武正和柳子宇坐在那裡說著什麼。清月的到來,讓常耀武又驚又喜。這原因自然是他正在為清月被綁架不見蹤影而憂愁不已的時候的清月卻突然奇跡般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常耀武趕忙站起身來說:「清月,你回來啦!」
清月走到常耀武的跟前「嗯」了一聲,那眼淚就唰地流了下來。
常耀武把清月攬在懷裡,拍著她嬌弱的肩膀動情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然後他伸出手為清月擦拭著眼淚道,「清月,那吳俊和天狼幫的人沒有欺侮你吧?」
清月看著常耀武鬍子茬啦一臉憔悴的樣子,就知道是這兩天為自己操心費神的結果,她抽動了兩下鼻子,止住淚水說:「常爺,我雖然被綁架,但那吳俊和天狼幫並沒有對我怎麼樣!這兩天讓你擔心啦!」
常耀武扶著清月坐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說:「是吳俊把你主動放回來的?」
清月說:「不是。我今天先是被他們帶到楊樹林,是後來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救了我。」
常耀武急忙問:「是誰?」
清月說:「是『玉面血羅剎』救了我!」
常耀武不解道:「『玉面血羅剎』?」
清月說:「對,就是她救了我!」然後她把「玉面血羅剎」救自己的經過和後來發生的事情向常耀武說了一遍。
常耀武聽清月說「玉面血羅剎」已經中毒身亡,不覺心中隱隱作痛。他沉默了一陣然後問:「那和『玉面血羅剎』打鬥的黑衣蒙面人到底是什麼人,當時在場的人有沒有看出來?」
清月說:「當時打鬥的場面十分混亂,而且那黑衣蒙面人的武功非同一般,大家都沒有機會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只是從聲音可以聽出來是個女人。」
常耀武和柳子宇同時吃驚地發問:「是個女人?」
清月說:「對,是個女人。她腿腳十分麻利,但她卻在最後跑的時候從背後算計人,用毒針傷了『玉面血羅剎』。」說著從兜裡將那快白手帕拿出來遞到常耀武手裡。
常耀武一邊接過那手帕一邊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清月說:「這是『玉面血羅剎』臨死的時候讓我交給你的。」
常耀武看時,那「兩情相悅,花好月圓」八個紅字赫然在目。他抓著手帕的兩個角,一字一頓地將兩句話年了出來。念完句子,他將那手帕輕輕折疊起來,然後緊緊地攥在手裡,長歎一聲說:「可惜呀,可惜。她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最後卻就這樣走了!」頓了頓,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常某愚鈍,難得她有這份心思呀!」說完,竟有兩行清淚倏然流了下來。
柳子宇見常耀武因動情而傷心,就走到他身旁安慰道:「常爺,人死不能復生,請您保重身體。現在,重要的是將其好生安葬,然後再找出兇手。」
常耀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回到座位坐下說:「柳兄,這『玉面血羅剎』本事不遠千里來此為我幫忙的,她在此孤苦一人,也沒什麼朋友,請你馬上帶些人去那所院子一趟,幫助『玉面血羅剎』的屬下料理一下她的後事!」
柳子宇說:「常爺您放心,我這就去把這事辦好!」說完向清月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柳子宇一走,常耀武走到清月跟前說:「清月,這兩天你受苦了,我先送你回房歇息吧!」
清月此時強裝笑臉地說:「常爺,我回來就沒事了,你也不要再為我擔心!」說著就站了起來。
兩人就又到了清月的房裡。
一進門,常耀武就先拿起床上的小掃把給清月慢慢清掃起床鋪來。
清月看著這個一向威風八面的大老闆細心地為自己清掃床鋪,不覺一股暖流從心田流過,她忽閃著一雙大眼,深情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掃完了,常耀武說:「來,清月,躺到床上歇息一下吧!」
清月上了床,常耀武又要給她拉被子蓋,清月忙說:「耀武,我現在不睏,別拉被子啦!」
常耀武說:「那好,那你靠在床背上歇息一陣,我去給你倒茶。」說完就拉上門出去了。不一會兒常耀武就將一杯熱茶遞到清月手裡。
清月靠在床背上,兩隻手端著熱乎乎的茶杯,對常耀武說:「你也坐吧!」
常耀武就坐在床邊,看著清月忽閃著大眼睛的美麗面龐說:「清月,你才離開兩天我感覺就好像有兩年沒見你啦。你看你都瘦了。你不知道,你被綁架後,我都急得快瘋了。我都暗暗發誓,不將你救回來我就誓不為人。要是你出個什麼事情,我就要將吳俊碎屍萬段,將天狼幫殺得一個不留!」
清月笑盈盈地看著常耀武說:「我被綁架,你真的有那麼急?」
常耀武說:「我說了我發過誓啦!不信,我可以……」
清月打斷他的話說:「可以什麼?」
常耀武說:「我,我可以再對天發誓,如果……」
清月再次打斷他的話說:「我才不要你再發誓呢!我信你!我知道,我被綁架你一定會全力營救的,不是嗎!」
常耀武就把這兩天為營救清月而做的事向清月說了一遍。
剛說完,清月就心疼地說:「你看,為了我,你都憔悴成這樣啦!耀武,我現在很好,你也去歇息一會兒去吧,你看你,鬍子都長成什麼樣啦!」
常耀武站起來靠近清月將腰彎下,在清月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說:「好,我聽你的,我這就去刮鬍子去,你就好好歇著吧!」說完就朝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轉身對清月說,「晚上有狗肉吃,嘻嘻!」之後就把門關上回自己屋裡去了。一進屋,他先洗了把手,然後將剃刀拿出來,在臉上塗了些肥皂,開始給自己刮臉。
此時,陳福來到門口問道:「常爺,您這會兒不忙吧?」
常耀武一邊刮臉一邊說:「陳叔,沒事,你進來吧!」
陳福進到屋裡對常耀武說:「常爺,清月小姐回來啦?」
常耀武說:「被人救了。」
陳福說:「哦,真是幸事呀!」
常耀武問道:「陳叔,天狼幫的巢穴打探清楚了沒有?」
陳福說:「常爺,我就是來給您稟報這件事情的。」
常耀武說:「哦,那你快說說!」
陳福說:「據我派出的人手打探,天狼幫在本城只有一個巢穴,是一個比較隱秘的大院子。他們的煙館那邊天狼幫的人並不多,都是雇的人手在做事。另外,派出去的人說,今天吳俊自打從楊樹林回來後,又和一幫人會合啦!」
常耀武說:「我知道,在半路上我們碰見那幫人了,那是天狼幫派來的援手,為首的叫『赤髮紅眼狼』。」
陳福接過話茬道:「那幫人常爺已經知道底細啦?但是,常爺,據派出去的人說,天狼幫的人從楊樹林回來後不久就好像都在收拾家當,可是弄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麼。」
常耀武把剃刀放下,用毛巾擦了擦臉問道:「那煙館那邊呢?」
陳福說:「煙館那邊從午飯後就沒開門營業,據派出去的人說,那邊也在收拾什物。」
常耀武略一尋思,忽然說:「搬家?」
陳福不解地問:「搬家?」
常耀武肯定地說:「對,我猜到了,他們這是要搬家!但要往哪裡搬呢?陳叔,你馬上再派人去盯梢,一定要弄清楚天狼幫要搬向哪裡!」
陳福說:「好,常爺,我知道該怎麼做,我馬上就去。」說完向常耀武告辭找人去了。
陳福一走,常耀武一邊洗臉,一邊尋思:「我正要弄清楚天狼幫的巢穴,準備端掉他們在本城的老巢呢,可人家現在又在準備搬家,真不知這天狼幫現在在玩什麼把戲?」
正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張天賜突然在外面敲門。
常耀武說:「是嘎子呀,有什麼事,進來吧?」
張天賜進來說:「常爺,晚上我做狗肉給您吃,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常耀武想了想說:「吃呀,今天不是有戰利品嘛!」
張天賜說:「您是大忙人,可別做好了,您又一口不吃,最後又餵了那些烈犬啦!」
常耀武知道,張天賜說的是上次,明明狗肉都端上來了,可清月卻出了事,由於自己沒有心情,那些狗肉基本上就沒動,最後可不就全餵狗了。他走過來拍了拍張天賜的肩膀說:「今天清月小姐已經回來了,那今天的狗肉就算是給她接風,你說今天的會不會吃呀,啊?哈哈!」
張天賜聽說清月回來了,高興地說:「清月小姐被救回來啦?她沒事吧?」
常耀武說:「是別人把她救回來的,她沒事,但那個救她的人卻死了!」
張天賜明白常耀武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就是不想告訴自己,就沒問是誰救了清月,而是說:「回來就好!那,那我就準備做狗肉去啦!」
常耀武說:「去吧,記得啊,做得好吃點,今天一定要讓清月高興!」
張天賜說:「常爺放心,一定會讓您和清月小姐滿意的。」
張天賜走了,常耀武心想,難得「玉面血羅剎」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情意,現在,他什麼事情都不想再做,包括原計劃要商討對付天狼幫的事。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到那所院子去看看已經中毒身亡的「玉面血羅剎」的遺體。活著的時候,他雖然把她當作朋友,但一直一來,他就一直把她當作一個男性朋友一樣對待,而恰恰一直忽視了她女性的身份,就更別說給予她出於一個男性對女性的關心和關懷了!他現在才覺得,再男性化的女人,她終究還是女人,那來自她們內心的柔情永遠都是值得男人們去留心體會和認真感受的。他一直忽視了那份暗中存在的情意,現在,他真是追悔莫及呀!然而,後悔有什麼用?他現在只能到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陌生屋子,最後一次感受那個已經故去的人存留的唯一痕跡。想到這裡,他拉開衣櫃的門,將自己那身黑色的衣服拿了出來,並迅速穿在了身上。現在想來,剛剛刮鬍子是對的,不但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了,而且這樣去見自己故去的朋友,也是對她的尊重。從自己的屋裡出來的時候,他又回了一趟大廳。常耀武知道,在大廳的牆上,還掛著一把做工極其精細的寶劍。他記得,「玉面血羅剎」剛來到常家大院的時候,就戲說要將那寶劍拿了去。他以前老和她開玩笑,就以為她只是戲說,沒想到,「玉面血羅剎」來這裡給自己幫忙,時間不長竟然就要永遠地離自己而去,他真就有點後悔,後悔沒在當時就把那寶劍送了她這個一向開朗豪爽的朋友。現在,他就想將它拿過去,在看到她最後一眼的時候,將這份遲到的禮物作為祭品給她送上。想到這裡,常耀武不覺就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