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煙館(3)
其實,天狼幫派來的密使耳朵被割,這事是柳子宇做的。本來,常耀武讓他去鄰縣打探天狼幫的情況,當他找到一家客店住下的時候,感覺有點內急,就去茅房方便,沒想卻碰到了天狼幫派來的密使正在隔壁洗澡。柳子宇是從他洗澡時裸著的身子判斷出其身份的。於是他就想看看這位天狼幫的人身上帶了什麼。當他搜那漢子的衣兜的時候,竟搜出了一封密函,也就是吳俊剛剛看到的那封。柳子宇看完信又放好。他想把這人警告一下,就用一顆核桃將那漢子打暈,割了他兩隻耳朵。然後他又到天狼幫開的煙館刺探了一些情況。第二天,當他回到本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在一家麵館吃了碗麵正要往常家大院走,沒想卻在無意間發現了吳俊的身影,於是趁著夜色把那兩隻耳朵送給吳俊還將其戲弄了一番,然後才回到了院裡。
當粉蝶又回到「艷粉院」的時候,馬子善正在自己的屋裡等著她的到來。
馬子善的屋子裡顯得有點亂,因為常耀武通知他,煙館不日將開業,讓他把東西早點收拾一下,等煙館一開業,他就得搬到煙館去住。再說煙館那邊的生意肯定很忙,住在那邊比較方便。所以,馬子善就找人把一些需要往過去拿的東西提早收拾好了,只是暫時堆在屋裡。這會兒,他需要和粉蝶商量一些事情。因為他知道,開業後就比較忙了,再加常耀武一定不會放鬆對自己的盯梢,到那時候,估計要和粉蝶面對面地談一些事情,是很難有什麼機會的。馬子善坐在煙榻上,喝著茶,他摸著自己的這張煙榻,心裡滋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來。是的,搬離「艷粉院」的時候,它是不能帶走的,因為既然是煙館,那煙榻就多的是,雖然這張煙榻已經陪伴他多年。而且熊玉也專門吩咐了,除了馬子善自己的私人物品,別的「艷粉院」的東西一概不能動。馬子善摩挲了煙榻一會兒,又喝了一口茶,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馬子善知道,是粉蝶來了,他睜開眼睛喊道:「請進!」
粉蝶進門後就將門關上了,她來到煙榻前問道:「馬爺,這下雨天的,你不早點睡覺,找我有什麼事?」
馬子善說:「坐吧,坐下和你慢慢說。」
粉蝶就坐在了煙榻上。
馬子善說:「我這裡可不比你那裡,隨時都有人伺候,想喝水就自己倒。」
粉蝶笑笑說:「來馬爺這裡,想不到現在連討一杯水喝都這麼費勁呀!不過,我口不渴。我是應你之約來談事的,有什麼話馬爺就直說吧!」
「好,那咱們就談正事!」馬子善說,「常耀武的煙館也快開業啦!我想聽聽你們有什麼打算?」
粉蝶說:「開業就開業,這事是擋不住的,有什麼事只能在開業以後再說。」
馬子善沒想到粉蝶來了這麼一句,他長出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早有什麼打算呢!我是想,你們就不能在開業前做點什麼?」
粉蝶疑惑地看著馬子善說:「做什麼呢?搶煙土,使馬子善開業受阻?告訴你吧,馬爺,前兩天就有人做過這件事了。結果湮沒搶成,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馬子善吃驚地問:「是嗎,什麼人幹的?」
粉蝶知道馬子善還不知道天狼幫搶煙土的事,就裝做不知道的樣子說:「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人說起而已。」她看馬子善在旁邊沉思,就又問,「馬爺在想啥呢?」
馬子善捋了捋鬍須說:「常耀武要我替他經營這煙館,我在想,我現在人單勢弱,你這邊能不能給我增加些援手?一旦出現個什麼事,我也好有個照應!」
粉蝶一聽,這馬子善是要自己幫助他解決人單的問題,就爽快地說:「這事好說,馬爺要多少人合適?」
馬子善說:「多少人你計劃著給。既然我提出要人,那我就要完全聽命於我的人。我不想給我做幫手的人,卻要兩頭聽命!當然,那裡肯定是個各路消息的集散地,你這邊需要什麼消息,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搞到。你看我這樣的要求還不過分吧?」
粉蝶聽馬子善的言語,知道他有他的小九九,就說:「行吧!我回去想想,安排多少人,安排什麼樣的人去。你放心,我安排的人會在常耀武的煙館開業前後逐漸到位。」
馬子善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說:「那就好,那就好!」他又喝了一口茶說,「最近我還有個疑問,不知當將不當講?」
粉蝶不知馬子善還在玩什麼花花腸子,就問:「有啥就說啥,痛快點!」
馬子善說:「好像聽人說,粉蝶你和天狼幫有一點關係,是不是呀?」
粉蝶心想這馬子善果然狡猾無比,但想他也只是猜測,就笑了笑說:「哎呀馬爺,這哪有的事呀?我最先是你的人,後來又被常耀武強迫為他做事,你說我怎麼會與天狼幫有什麼關係呢?無稽之談呀!」
馬子善知道這粉蝶是不會說實話的,只好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不過我提醒你,我只和你合作,目標就是常耀武,我可不想半路上再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粉蝶說:「這我知道!」頓了頓,她又說,「希望馬爺和我們的合作是真誠的!馬爺要什麼,我要什麼我想我們都清楚!」
馬子善說:「那是!不過常耀武身邊高手眾多,想必我們所圖之事還得多費周折。就說那柳子宇,不但身手不凡,而且頗有心計,不知你有沒有對付他的良策?」
粉蝶想了想說:「這一點,我們也頗感棘手,但我們也在想一些對策,想他柳子宇再厲害,也不是什麼金剛之軀,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對付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馬子善又想了想說:「小花現在在你那裡是很安全,但我想等我到常耀武的煙館以後,讓她回到我身邊來,不知道你這邊什麼意思?」
粉蝶想這馬子善事情還真多。其實,她把小花弄到自己身邊,就是想以小花為籌碼來要挾他的,所以哪能輕易放手,現在見他提出這事兒來,就笑了笑說:「哎呀,馬爺,你是不是犯糊塗啦?你平日連自己都難保,你怎麼給小花安全感呢?小花只要在我身邊一天,我就會保障她的安全。這一點想必你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想這事兒你就不要再提了。你想想,等小花到你身邊,要是再讓常耀武的人發現,那時候估計你後悔也晚了。」
馬子善知道粉蝶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會鬆口的,就只好說:「既然你有你的想法,那我就不再多說什麼啦!」
說道這裡,粉蝶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站起來說:「馬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你放心,你提出的事,我會認真考慮的。至於小花的事,那就只能對不住了,還請你多擔待!好了,你在吧,我走了!有事再想辦法聯繫!」說完就和馬子善分手回自己屋裡去了。
粉蝶一走,馬子善就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見只有監護他的那個護院在屋簷下站著。他沒有理會他,因為他現在其實就是自己的人一樣。他拍了拍巴掌,不一會兒,一隻信鴿就飛過來落到了窗台上。他把它抓進屋裡先放在地上,然後拿起筆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幾句話,然後又把信鴿抓起來,將那紙條別再了它的腿上。這是一隻很白的信鴿,因為有小雨,所以它飛到這裡,羽毛有點濕。馬子善把信鴿舉起來,端詳了一陣,那信鴿就脖子一伸一伸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將手一揚,那信鴿就撲楞楞飛走了。
第二天吃中午飯的時候,在關押素芬的那間密室門前,小魚兒和另一個護院換了崗,小魚兒去吃飯了,現在由換班的人值守密室。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張天賜。張天賜不是專給常耀武等人做小灶飯的,怎麼現在卻站到這裡來了呢?因為,他現在除了做飯,還是一名兼職的護院。
原來,這張天賜自打張天賜和素芬之間發生那件事以後,其實,在張天賜的心裡,他就已經把他當自己的女人看待了。雖然素芬是被常耀武曾經拋棄的女人,雖然素芬比自己年紀大,雖然素芬現在身陷囹圄……但在張天賜的眼裡,素芬就是他心中完美的女神。雖然不能天天和她廝守,但是,在張天賜的內心,見到素芬的願望卻是一天比一天強烈。其實,張天賜想了許多辦法,但感覺都不可靠,但有一天他就終於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天,吃過午飯,張天賜就主動去找常耀武。
常耀武正在喝茶,見張天賜進來了,就說:「嘎子,午飯吃了沒?」
張天賜說:「回常爺,小的午飯吃過了。」他走過去又給常耀武的茶杯續了些水,然後又說,「常爺,我有個小忙,想請常爺幫幫!」張天賜的飯菜做得好,逐漸得到了常耀武的信任,所以,他想他從來沒有向常耀武提過要求,今天提一下,估計常耀武一定會同意。
常耀武聽張天賜要自己幫忙,心想,這小子來常家大院這麼久了,還真沒提過什麼要求,就笑著說:「來我這裡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你向我提出幫忙。說吧,說出來我聽聽,看這忙我能不能幫上!」
張天賜就說:「常爺,我除了做飯,不是還做後花園除草的事嘛!」
常耀武說:「是呀!怎麼,不想幹後花園的事兒啦?」
張天賜說:「倒也不是。」
常耀武說:「那是什麼呀?」
張天賜說:「除草的事也不是天天有,倒是挺清閒的。不過,太清閒了也沒意思!」
常耀武說:「那你說說,你想幹嗎?」
張天賜就說:「我想當護院——就是換班的那種護院。」
常耀武不解地問:「為什麼呀?」
張天賜說:「中午吃過飯,我邊做就邊吃了,可有些護院由於要等人吃晚飯才換班,經常吃不上熱飯。所以,我想我吃過的早,可以頂人換班。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但能頂一個就頂一個嘛!」
常耀武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哎呀,我們的嘎子沒想到一天閒不住不說,還挺有同情心的。好,你這想法好!我堅決同意!這樣吧,你以後就在吃過飯的時候,頂人換班。我叫陳管家給你安排一下。除了做飯,再在中午頂一會兒崗,那除草的事你就不需要做啦!」
見常耀武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張天賜連忙高興地直道謝:「謝謝常爺,謝謝常爺。」
從這天起,張天賜一般情況下就是廚子,而中午的時候就是一名護院。沒想到的是,張天賜竟還被陳福安排到了換小魚兒的崗位。這不是他夢寐以求的嗎!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天中午,張天賜高興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能頂小魚兒的崗,他就有很多機會看到素芬,你說他能不高興嗎!
張天賜現在站在密室門前,心裡卻在想著一件事情。他要等王媽來送飯的時候,把馬子善昨夜飛鴿傳書的內容告訴王媽,讓她再傳給素芬。張天賜怎麼還幹這事兒呢?因為,在知道張天賜中午有一班崗之後,素芬和王媽經過商量,就把聯繫馬子善的任務交給張天賜了。現在,他的身份,就是馬子善和素芬與王媽之間的聯繫人。張天賜正在想這事的時候就看見王媽端著一個盤子朝著密室的方向走過來了。王媽還沒走到自己跟前,張天賜就故意大聲地說:「王媽好,來送飯啦?」等王媽走到他身邊,他馬上放低聲音說,「馬子善來信,要求知道這邊最近的計劃。」
王媽也悄聲說:「我先去送飯,出來給你消息。」
張天賜上去開了門,王媽就提著飯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