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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進攻熱河 第364章 母親的眼淚 文 / 莫少卿

    (-察哈爾省,錫林郭勒盟。

    一家制鞋廠裡面,工人們正在忙碌著。

    王遠山穿著一身西裝,看著忙碌的工人,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緊緊是一年前的時候,自己不過是一家小工廠的廠長,到了現在,他的制鞋廠,已經擴建到五個大型工廠,三個小型工廠了,各種皮鞋,解放鞋,以及相關的作戰鞋子,全部的外銷到國外。

    一大筆的收入,進入到了王遠山的口袋裡面,當然也有相當不少的一筆,進入了察哈爾省政府的口袋裡面。

    作為中國人,王遠山並沒有忘本,尤其是看到報紙上面的一些信息,王遠山的心裡更加的難受。

    當他看到那些作戰的中國士兵,緊緊是穿著草鞋的時候,王遠山的心裡就有莫名的疼痛感。

    在三月份的時候,王遠山就開始聯繫位於張家口的長官部,表示自己願意每個月,免費贈予前線一萬雙軍鞋,讓打鬼子的士兵,穿著一雙軍鞋去作戰,而不是一雙草鞋。

    方漢欽等人雖然對中央軍有隔閡,但是他們對中央軍以及雜牌軍取得的戰績,也是相當佩服的,自然不會拒絕王遠山的要求,長官部直接同意了王遠山的請求,每個直接供給前線部隊一萬雙軍鞋,並從政府抽調一部分的資金,直接供給前線作戰的部隊。

    「經理,長官部的崔正明副參謀長來了。」一個工人走了過來,看著王遠山說。

    王遠山一聽,迅速的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崔副參謀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王遠山一臉的微笑,看著崔正明說。

    崔正明笑了笑,看著王遠山說:「王經理,這次我來,是有事情的。」

    王遠山一聽,迅速的把崔正明請了進去。

    來到了辦公室之後,王遠山把四周的人員退了下去,單獨和崔正明坐在了沙發上面。

    「你們的軍鞋要運輸到第九戰區,你們工廠要有人跟隨,長官部的意思,你們只管出鞋,至於其它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另外還有一點我要說明一下,方參謀長聽說你們工廠出現了一些人員昏迷的情況,這點方參謀長很重視,他特別交代我,現在十三戰區的相關法律並沒有開始制定,但是絕對不能夠對工人太過苛刻。」崔正明嚴肅的看著王遠山說。

    「崔副參謀長,您說的情況我也是瞭解一些的。我王遠山是怎麼起家的,想必您也清楚。我是中國人,怎麼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同胞呢,我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了,的確有三個女工由於長期工作,導致昏迷,現在我已經制定了時間,每天最多工作十個小時,連續工作十天,可以休息一天,保證員工的身體健康,另外工廠也提供免費的午餐,中午的時候也可以休息一會。」王遠山急忙的說著。

    「那就好,最好不要鬧出別的事情來,否則方參謀長的個性,想必你也聽說過的,他可是認理不認人。」崔正明站了起來,看著王遠山說。

    說完之後,崔正明直接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崔副參謀長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王遠山急忙的說著。

    工廠裡面,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看到穿著少將制服的崔正明,立即走了過去。

    王遠山不知道女人想要幹什麼,迅速的讓人把婦女拉開。

    「你們幹什麼,讓她過來說話。」崔正明一臉不悅的喊著。

    其餘的兩個男工聽到崔正明發話,只能把婦女放開。

    「長官,我想問問,近衛軍的部隊,到底去了哪裡。」婦女看著崔正明,臉上有些畏懼的表情。

    崔正明疑惑的四周看了看,看著婦女說:「他們去了緬甸,到那裡去作戰了。」

    近衛軍和裝甲第一軍開赴緬甸戰場的消息,早已經在報紙上面報道過了,尤其是裝甲第一軍,作為圍殲十六師團的主力部隊,更是被報紙譽為金戈鐵馬第一軍。

    「原來是這樣。」婦女的眼睛裡面有些失落,呆呆的朝著一旁走了過去。

    「她的兒子在近衛軍擔任排長,開戰之前她的兒子回來一次,不過沒有和她說去哪裡。」王遠山走了過來,無奈的說。

    崔正明皺了皺眉頭,近衛軍傷亡不小的事情,他是瞭解的,部隊之中傷亡最大的,就是這些底層的軍官,連排班,三級軍事長官,是每次作戰的傷亡最大的。

    「會回來嗎?」婦女突然回頭,紅著眼睛看著崔正明說。

    崔正明愣住了,這樣的保證他可不敢輕易的許諾下來。

    婦女突然明白了什麼,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三個兒子,三個兒子。」婦女反覆的念叨著,朝著一旁走了過去。

    崔正明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以他軍統多年的直覺,他能夠知道婦女所說三個兒子的意思,恐怕,近衛軍的這個排長,是婦女最後的兒子了。

    夜晚,悄無聲息的來臨了。

    比起緬甸的情況,察哈爾省的夜晚,顯得熱鬧了許多。

    一家殘破的房屋裡面,兩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女,呆呆的坐在長凳上面,看著桌子上面的照片。

    桌子上面是有兩封陣亡通知書,以及相關的撫恤金。

    「老三還是沒有音訊嗎?」男人淡淡的詢問了著,語氣裡面充滿了無奈。

    「沒有。」女人平靜的回答了一句。

    兩人沉默的看著照片,陷入了回憶之中。

    「老大是二十九軍的一個營長,在七七事變作戰的之中,就陣亡了。老二是88師的一個連長,在淞滬會戰的時候陣亡了。老三是他們的命根子,但是還是參加了部隊,說是不能給哥哥們丟臉。」一個保長跟隨著方漢欽走著,一邊介紹著情況。

    「老張,長官來看你們了。」到了破舊的房屋裡面,保長大聲的喊著。

    方漢欽看著破舊的房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男女聽到了聲音,不由的心裡一顫,記得上次家裡來長官的時候,就是給自己送來了陣亡通知書。

    「長官,老三是不是出事情了。」男人迅速的走了出來,看著方漢欽說。

    「不不,我中午聽崔副參謀長的話,才知道事情的情況,我是代表政府過來慰問慰問你們的。」方漢欽急忙的說著。

    他能夠體會失去至親人的痛苦,那種感覺讓人生不如死,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這個兒子是他們的心頭肉,如果這個兒子出現了什麼情況,方漢欽根本就無法想像面前的二人,是否能夠挺過去。

    「快給長官倒水。」男人迅速喊了一句。

    「家裡有什麼困難,直接和我說,我已經和嚴重主席溝通過了,明天會開戰軍屬招待會,政府的人員會和你們這些軍屬面對面的交談,解決你們的所有需求。各個工廠那裡我也打過招呼了,對待你們這些軍屬,尤其是成了年紀的軍屬要特殊的照顧。另外政府對一些特別困難的軍屬,會給相應的補助金。」方漢欽看著兩人說。

    「沒什麼困難,生活比以前好很多了,就是心裡放不下老三。」女人看著方漢欽說。

    方漢欽看了看婦女,眼睛裡面充滿了無奈。別的事情他可以解決,就是這件事情,他無法解決,現在他的長官部,已經收到不少的陣亡名單了,不過方漢欽並沒有下發,而是等待著,至少要把骨灰運輸回來,在把名單下達出去。

    陣亡的消息,對每一個親人來說,都是致命性的打擊,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親人死在異鄉,心裡恐怕更難以承擔。

    「老三才十八,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他的兩個哥哥已經犧牲了,為國家該盡的義務,我們也盡完了,我們不指望老三陞官發財,只要他能安全的回來,哪怕我替他去死都可以。」婦女看著方漢欽沉默,眼淚流了下來。

    男人沉默了,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外面。

    「你們哭什麼,長官在這裡。」保長有些不滿的說。

    「你先回去吧。」方漢欽皺著眉頭,瞪了保長一眼說。

    保長陪笑著,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說這些幹什麼,老三自己選擇的……」男人看了看方漢欽,朝著女人喊了一句,不過後面的狠話,男人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想要說就算死了,也怨不得別人,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一個失去了兩個兒子的父親,他多麼希望自己最後的一個兒子能夠活下來。

    「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方漢欽忍不住說了一句謊話,他想給二人一個盼頭,哪怕就幾個月的時間。

    緬甸,曼德勒,遠征軍司令長官部。

    楊俊然坐在椅子上面,看著各部呈報過來的電文,部隊承受的傷亡太大了,已經付出九千人的陣亡了,雖然取得圍殲日軍三個師團的成績,但是九千人的陣亡,讓楊俊然心裡異常的難受。

    當初是楊俊然把他們帶領過來的,現在他們卻成為了骨灰。

    楊俊然心裡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的帶著這些骨灰回國,更不知道他們親人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總座,左翼兵團電文,部隊準備連夜對日軍實施進攻,爭取在四月二十二日之前,全殲五十六師團。」雲橋涵拿著一份電文走了過來,看著楊俊然說。

    「給部隊下達命令,盡量減少部隊的傷亡,炮彈可以全部打光,但是必須要保證減少傷亡。」楊俊然看著雲橋涵,無奈的說著。

    他明白一點,只要有戰鬥,部隊就會付出傷亡,這是自己無法改變的事情。

    「總座,近衛軍的傷亡也很大……是不是……」雲橋涵猶豫了一下,看著楊俊然說。

    楊俊然皺著眉頭,近衛軍部隊都是精銳,而且裝備精良,一直都是擔任主攻的,尤其是在東枝作戰的近衛第二師,更是付出了不少的傷亡,楊俊然心裡很痛苦,但是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繼續作戰吧,近衛部隊裝備要優秀其它部隊,作為一個長官,我們要公平的對待每個官兵,我們不僅是他們的長官,還是掌握他們生死的殺神,每個士兵都是有父母的,我們不能為了自己,而去犧牲別人。」楊俊然平淡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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