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京海市……
馬上就是中午,太陽不知疲倦的在天空中釋放著熾熱的光芒,寬闊的大馬路上高中低檔轎車任意馳騁,時而就有公交車靠站,輔路上的人行色匆匆。
在川味軒飯店裡吃過了蓋飯,趙維東慢步朝靜東小區走去,掏出手機看了看,又很無奈的裝到了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接到面試通知。
前段時間,畢業於京海中醫大學的趙維東給市裡多家三甲醫院都投送了簡歷,希望能得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在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裡呆了幾年,趙維東已經喜歡上了這裡,希望能在這裡立足。
這是一套用來出租的房子,120多平米的面積被分出了六個小房間,除去公用面積之外,每個小房間的面積不過是十多平米,從學校的宿舍裡搬出來以後,為了找工作方便,趙維東就住在了其中的一個小房間裡。
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個電腦桌和兩把小椅子。
坐到椅子上,趙維東叼起一根煙,隨手打開了手提電腦,點開了招聘網站,又一次開始認真的看上面的招聘信息。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上大學時同宿舍的好友李向峰打來的。
「原來是你小子,我還以為是哪家醫院讓我去面試。」趙維東笑道。
「你的專業知識學得好,不愁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你一定能在京海留下來,我就懸了。」李向峰道:「有時間嗎?我想去找你。」
「過來吧。」趙維東道。
兩人大學幾年都是一個宿舍的,關係很鐵,畢業後,由於京海各方面的消費水平都很高,有些外地的同學離開了,但是也有些暫時留了下來,並希望能長久的留下去。
趙維東和李向峰都想留在京海,但結果還是個未知數。
半個多小時後,李向峰就過來了。
相比較海拔175,小麥色皮膚,利索而精幹的趙維東來說,李向峰的相貌就有點對不起觀眾了,他比趙維東矮了將近十公分,那張大長臉向來都是同學圈子裡的笑料,他曾經追求過的一個女生曾經這樣說過,如果你的臉不夠長,你就更矮了。
房間裡只有一把椅子,李向峰只能是坐到了床上,身體稍微一動,小床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是什麼破床?晚上睡覺只要你一翻身,鄰居就以為你和某個女孩子做什麼呢。」李向峰笑道。
「我還沒做過,他們倒是經常做,石膏板隔離出來的房間,隔音效果太差了,每到晚上你就聽吧,咿咿呀呀的,真讓人心煩。」趙維東無奈道。
兩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大學幾年,我沒找到女朋友是因為相貌太醜了,可是你呢?長得精幹,學業好,怎麼也沒找到?」李向峰道。
「可能是我對學業太癡迷了。」趙維東撇撇嘴。
「你少來,要我看,是因為你太執著了,追了喬心雨那麼長時間,她剛對你有了一些好感可是卻出國了。」李向峰感歎道。
「你就別提這些讓我糾結的事了,你的工作有著落了嗎?」趙維東道。
「還沒消息,我愛京海,可是京海不愛我呀,再過上一段時間,如果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就閃人了。」李向峰無奈道:「我不像你,目標是那些大型的三甲醫院,我只要能在一個小醫院裡安身就滿足了,卻是這麼難。」
趙維東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難道是哪家醫院裡打來的?
「您好。」趙維東道。
「我是京海第三醫院人事部的,通知你下週一過來面試。」甜美的女聲。
「謝謝你。」趙維東道:「我需要帶什麼東西過去嗎?」
「你的簡歷我們這裡有,你只要人過來就行了。」
把手機扔到電腦桌上,趙維東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人讓我過去面試了。」
「我從餘音裡聽到了,京海三院呀,京海市最好的綜合性醫院,維東,我祝你馬到成功。」李向峰由衷道。
「看運氣了。」趙維東笑道:「接到大醫院的面試通知,好歹也算是喜事,晚上我請你吃飯。」
「以前總是我請你,這次也該輪到你請客了,我想吃火鍋。」李向峰道。
「大熱天的吃什麼火鍋,不如炒菜吧?」趙維東道。
「就吃火鍋。」李向峰道。
「隨你。」趙維東笑道。
如果能在京海三院裡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也算是功德圓滿,雖然還沒去面試,趙維東已經在憧憬美好的未來了。
「發什麼呆呢?你如果不想玩了就到床上躺著,讓我玩一會兒遊戲。」李向峰道。
趙維東躺到了床上,把電腦讓給了李向峰。
躺到小床上,趙維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回到了那個養育他的小山村,那裡有他的父母。
小山村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父母的容顏卻是蒼老了很多。
為了供他上學,這幾年裡,父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兒子能走出那個小山村,能在繁華的大城市裡安家。
等將來,他們也能到大城市裡去住幾天,去逛公園,逛大超市,再看幾場電影。
他們聽兒子說大城市影院裡的幕布比村裡放電影時大了很多,看著跟真人一樣。
如果這次面試能通過,也算是對得起含辛茹苦的父母……
一覺醒來,已經快是五點了。
李向峰已經不玩遊戲了,正在看一部喜劇的愛情電影。
趙維東瞟了幾眼,笑道:「都看過多少遍了,還看?」
李向峰道:「每次看感覺都不一樣,挺有意思的,你小子昨天晚上肯定沒睡好,午睡居然幾個小時。」
「是沒睡好,開始是不睏,一直在瀏覽網站,凌晨一點多困了,躺到了床上,可是隔壁女孩的叫聲驚心動魄,簡直是讓人無奈。」趙維東道。
「回頭你也找一個,和她比著叫。」李向峰哈哈笑道。
「我倒是想。」趙維東道:「走吧,去吃火鍋。」
附近的東林火鍋城裡,兩人坐到了小雅間裡,吃喝起來。
趙維東的酒量很大,如果是喝白的,能有一斤多的量,如果是喝啤的,那就沒底了。
李向峰的酒量也可以,卻是從不敢和趙維東叫板。
今天,他很為好兄弟趙維東高興,舉杯道:「維東,我相信,一切都會順利的,乾杯。」
碰杯之後,趙維東一口乾了杯子裡的啤酒,笑道:「向峰,你也會順利的。」
李向峰歎息一聲:「人的雄心壯志總是和現實有一定差距的,我以前還多次吹過,將來一定要留在京海,京海要是沒有我,市容就出了問題,現在看來,真不容易。」
「這才到哪裡?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趙維東道。
「有時候我也會想,京海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很多人都願意朝裡擠?」李向峰道:「你就看吧,走在大街上的,大多數都是外地人。」
這個問題,趙維東也多次想過。
後來,他想清楚了,之所以很多人願意來這裡,正是因為這裡的繁華,這裡供人享受的元素比其他地方多。
或許一個人住的是地下室,薪水非常低,但是當他混跡在人群中,看著那些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也會生出一種很特別的優越感,當他出入於高級消費場所時,或許只是觀望,卻無形中激發了他奮鬥的動力。
還有哪些七彩霓虹和曼妙歌舞,更能迷幻人的心智,願意做清教徒的人畢竟少之又少。
這是一座很奇妙的城市。
不出一個小時,八瓶冰鎮啤酒就喝光了,李向峰略帶酒意道:「維東,今天要好好宰你一頓。」
隨之,又要了八瓶。
「今天我們兩個一醉方休。」趙維東道。
「痛快,跟你交往就是痛快。」李向峰笑道:「我想,我們的大學同學裡,有很多會在京海工作,我們兩個,一定不能丟人,要比他們混得好才行。」
趙維東不是一個愛張揚的人,但是面子問題,對誰來說都很重要,如果有朝一日,別人都開上了轎車,買上了房子,而自己卻還是一無所有,入不敷出,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但是在這座繁華的一塌糊塗的國際化大都市裡,對於一個剛從大學裡出來的八零後來說,如果沒有家人的支持,想買房買車,絕非易事。
這頓飯吃下來,兩人解決了二十多瓶啤酒,李向峰顯然是醉了,去了幾次廁所,吐了一通,說話的唇齒都不清晰了。
走出火鍋城時,趙維東雖然沒醉,但酒意卻很濃,笑道:「向峰,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我能行。」李向峰說著,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都喝成這樣了,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趙維東和李向峰一起坐到了後排座。
李向峰的頭搭到了趙維東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口齒不清道:「這夜景,可真美。」
司機擔心道:「兩位都喝成這樣了,別吐到我的車裡了。」
趙維東笑道:「放心開你的車。」
李向峰剛才已經吐了幾次,眼下恐怕是想吐都吐不出來了,至於趙維東,這點酒遠遠還不到他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