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書中殘念
見這套《抱朴子》已經到手,林進精神一鬆,頓覺一股股的疲勞感和困意源源不斷地往腦海裡傳來。
他知道是後遺症犯了,於是也沒有再去窺探那衡陽道協三兄弟與周公子之間的交流,跟談老爺子說了一聲便閉目養神去了。
而那周公子與衡陽道協的三兄弟之間,也不知暗地裡又說了些什麼話,見《抱朴子》被談老爺子拍走,面紅耳赤地對抗了一陣後,也終於各自收手,坐在座位上靜養起來,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經過這套《抱朴子》的拍賣後,拍賣場內的情緒多少被調動起來一些,不過商人畢竟是逐利,沒過多久又回歸到了平淡,只有談老爺子經過這把大價錢的拍賣後,渾身氣都足了許多,一般他只要叫個價,基本也沒什麼人跟他競價,一是知道競他不過,另外也不願得罪他背後的勢力,結果讓他又小撈了百來件古董。
等本場拍賣會結束,已是11點。
另外一個主持人上台發表本場拍賣會的結束語,林進這時正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也不知道他在上面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一直響個不停的落槌聲久久不見了,緊接著便覺有人碰了碰自己。
林進睜開眼一看,只見談老爺子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再看身邊不斷走過的人群,他才知道這場拍賣會結束了。
「結束了?」林進打了個哈欠道。
「嗯,結束了。那套書你現在就要,還是跟我那些古董運回去再給你?」
林進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道:「還是現在就給我吧!」
「好,我給你去拿。你先上去,在飯廳等我。」談老爺子拍了拍林進肩膀,便往前台一扇小門走去了。
看到談老爺子消失在小門後。林進跟著人群進了電梯……
像這樣的拍賣會,每年也不過就一次而已,而且能進入這個拍賣場的都是些有實力的拍賣商,為了聯絡感情,剛一進大廳,這些古董商人們馬上互相寒暄著,聯絡起感情來。
不過這些人中間,林進沒有一個熟識的。也不想與他們打交道,於是便找了一張靠窗的空桌等了起來。
沒過多久,只見談老爺子捧著一個包裝精美地紫檀木盒子,與兩個各自拿著一個小盒子的中年人談笑風聲地走了過來。
「小徐,小宋,這是我的一位小友林進。要不中餐你們和我們一起吃吧?」談老爺子走到桌前,用手指向林進道。
這兩個古董商都是省外的,一個叫做徐長行。另一個正是在拍賣會上跟他競拍那套《抱朴子》的宋謙,見談老爺子如此介紹,兩位古董商人連忙微笑著向他打招呼。
不過他們與談老爺子也是恰巧遇上,除了古董生意上的一些來往外,其實並沒有什麼交際。
所以心裡沒怎麼把他當回事,跟林進打完招呼後又跟談老爺子扯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只有宋謙在離去時。多看了林進兩眼,神色顯得有些怪異。
「真沒想到,這套書居然會被拍到這麼高的價。不過我也借你地光出了把威風了。」見他們離開,談老爺子感歎地坐了下來,把盒子遞給了他。
林進隨手把這套平常人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書接過,淡然笑道:「若能從這書中領會到一些天道的奧秘,那這四百萬也值回票了。」
聽他如此說,談老爺子忽然歎了口氣。道:「可惜我不再年輕,也沒有早些遇到你,否則的話,跟你一起探索這神秘的天道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林進知道談老爺子天性樂觀,不以為意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您老如今安享晚福,閒來玩玩古董,還可以各處旅遊。又豈不快活。追求天道,畢竟還是太渺茫了。」
談老爺子笑道:「既知渺茫。那你小子還追個不停,一副看破紅塵的世外高人的樣子,倒好像比我還蒼老一樣。」
林進微笑道:「或許這就是我地天性吧!所以我適合修道,您不適合!」
談老爺子聞言指著一陣大笑:「你這小子,倒挺會說話!」
這時酒店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向他們問道:「請問倆位要點什麼菜?」
談老爺子把菜譜遞給林進道:「看中什麼就點什麼吧,吃完休息一會,下午還有兩場拍賣!」
「還是您老點吧!我隨意」,林進笑著把菜譜推給談老爺子,道:「下午的拍賣會沒什麼東西,我想休息一下,恢復下精力,就不陪您了。」
「也好!」談老爺子對林進的能力略知一二,在上場拍賣會上見他閉目出神的樣子,就知道他在使用道法了。
此時見他略顯疲憊地樣子,知到他是使用道法消耗了精神,於是隨便點了幾道菜,繼續道:「會場早已幫我們準備了房間,過一會我領你去。」
林進點了點頭,拿起那個盒子把玩起來,不過他總算知道這套書太過珍貴,是以並沒有當場拿出來看,以免引起別人懷疑。
過了一會,只見幾種小巧精美的菜式從漂亮服務員的手上一盤接一盤地擺到了桌子上,談老爺子給自己倒了杯酒,招呼林進吃了起來。
吃完飯,談老爺子帶他去樓上房間,正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先前跟他競拍地那個周公子突然快走了過來,揚聲喊道:「老先生,請留步。」
談老爺子沒有林進一樣的本事,哪裡知道叫他留步的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道:「你是……」
林進雖然知道他是跟自己競拍《抱朴子》的那個周公子,不過此時卻也不好跟談老爺子解釋,於是裝做沒事人一樣。站在一邊。
而周公子見他手中捧著那個紫檀木盒子,還以為是保鏢之類的人,稍微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談老先生,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晚輩姓周,名叫周羈,是長沙輝明古董行的董事長!」周羈溫文爾雅地道。
在退場之後,他馬上找人查到了談老爺子的資料,才知道他竟是寧華黑老大地父親。不禁對他兒子地勢力有些顧及。
而且因為華夏道協明文規定不許將道法使用到普通人身上,因此他只好找到談老爺子,希望能再花錢把書買回來。
「哦,原來是周老闆,早就聽說過長沙這兩年崛起了一家輝明拍賣行,只是沒想到周老闆這麼年輕,幸會幸會。不知周老闆找我有什麼事啊?」談老爺子客套地道。
「呵呵,老先生。我就是拍賣會上與你競拍古籍的那個56號啊!」
「哦!」這麼一說,談老爺子頓時記起了他的聲音,爽朗地笑道:「原來你就是跟我競這套書的人啊!你算是把我坑著了,把價格給我抬到這麼高,害我多出這麼多錢。」
周羈抱歉地一笑。道:「我來正是想跟談老先生說這件事,請孰我提出個冒昧的請求,不知您老能不能割愛把那套書再讓給我,我可以出更高的價錢。」
「哦?」談老爺子還不知道他是因為被衡陽道協的那三兄弟牽制住而不能舉牌。見他到拍賣會結束後才來放馬後炮,談老爺子好笑地看著他道:「你能出到多少?」
「四百五十萬怎麼樣?」周羈以為有希望,連忙報出了個價錢。
談老爺子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林進,微笑著拒絕道:「十分抱歉,這套書我也是非常喜歡才拍下來地,你地要求,恐怕我不能答應啊!」
這時電梯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兩個人。談老爺子看了看開著的電梯。對周羈道:「周公子,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了,以後有機會再談吧!」
說罷也不待他回話,跟林進徑直進了電梯。
「談老先生……」周羈見他說走就走,一副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地樣子,心裡不禁有些惱火。正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把那套書弄到手,一個嘲弄的尖細聲音傳了過來。
「周公子果然富有啊。四百五十萬,嘿嘿。可惜啊可惜,你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別人卻也不把你放在眼裡,你也沒想到吧,我們都想得到的道書最後卻落在了一個普通人手裡。」
周羈回頭一看,只見正是衡陽道協的三兄弟中地老大。
「我說是誰,原來是你們三個無恥的窮鬼,就憑你們三個,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周羈心中惱怒,卻也知此時此地不可能跟他們三兄弟交手,自己一個人,鬥嘴的話,又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冷哼一聲,逕自甩手離去。
「大哥,怎麼辦?」見他離去,老二陳昌星聲音低沉地問道。
他們兄弟三人心意相通,陳昌星剛一開口,陳昌華就知道他問的是那套書怎麼辦,沉吟片刻,他道:「那套書既然被他拍走,我們如果強取地話,不見了那套書,那老頭一報案,這事必定會被政府呈報到華夏道協,我們也沒好果子吃,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這樣……」
陳昌華對著他們一陣耳語,兩兄弟聽得連連點頭。
電梯上,林進把周羈是長沙道協會長兒子的身份告訴了談老爺子,聽到他和衡陽道協三人在拍賣會上暗中鬥法一事,談老爺子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他們幾個鷸蚌相爭,你卻躲在一邊偷聽,結果來個漁翁得利,真是便宜你了!」
林進也笑了起來。
電梯升到八樓便停了下來,談老爺子帶著林進來到805號房間,給了他把鑰匙道:「這是你的房間,你先進去休息吧,我房間就在隔壁803,到下午拍賣會結束,我再打你房間電話。
沒事我先下去了!」
「嗯!」林進剛一進到屋裡。便迫不及待地把那紫檀木盒打了開來,盒內紅絲綢當中,正是那六本散發著淡淡書香的《抱朴子》內篇。
拿出書籍,翻開第一頁,一行古樸飄逸地文字印入了他的眼簾:
「抱朴子曰: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其高則冠蓋乎九霄,其曠則籠罩乎八隅。
光乎日月,迅乎電馳。或倏爍而景逝,或飄滭而星流,或滉漾於淵澄,或雰霏而雲浮。……」
「……夫玄道者,得之乎內,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得之者貴,不待黃鉞之威。體之者富,不須難得之貨。高不可登。深不可測。
乘流光,策飛景,凌六虛,貫涵溶。出乎無上。入乎無下。經乎汗漫之門,游乎窈眇之野。逍遙恍惚之中,倘佯彷彿之表。咽九華於雲端,咀六氣於丹霞。
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踐跚旋璣,此得之者也。……」
這些話。
他雖已讀過不下百次,可從這本書中讀來,卻又讓他生起一股與以前讀現代印刷版《抱朴子》時別樣不同的情緒,看著這飄逸出塵的字體,受到寫下這些字地原主人那一絲殘留意識的影響,漸漸地,似乎周圍一切的聲音都離他而去了,只有一個得道高修在他耳邊侃侃而談。
道的精髓奧義。便在這聲音中融入林進地腦海裡……
林進無知無覺地捧著這冊《抱朴子》,動也不動。就像一座木雕般盤坐在床上,只在看到每一頁的最後一個字時,他的手才會動一下,翻到下一頁。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只覺以前的困惑一一被化解開來,心裡越來越亮堂,胸中也越來越開闊。
讀到深處時,他只覺腦海中光亮一閃,一扇金光閃爍地大門,悄然在他腦海裡打了開來。在那門後,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如夢如煙,似真似幻,又若白雲蒼狗,變幻莫測……
林進在這幻象中伸出手去,想要接觸到那門後的一切,可那白茫茫的一片,既像在眼前般伸手可得,又像在無窮遠地天外,根本觸摸不到……
一本接一本地道書從他手上換過,林進沒有察覺到,在他讀這冊道書的時候,他體內地真氣突然運行得無比緩慢起來,但片刻地工夫後,卻又加快;既而又是變慢……
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他體內的真氣終於以一種速度固定了下來,這種速度,就好像是地球運轉、星斗挪移的速度一樣,看似緩慢,卻又勢不可擋,異常玄奧。
而位於他丹田內的那顆金丹,受到真氣的這種暗合天地運行至理地影響,也漸漸將自己耀眼的光芒收入其中,變得黯淡起來……
正感受著這神秘的天道,可是突然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從母親溫暖的體內出生,看到父母抱著還是嬰兒地自己百般呵護,逗自己說話……
從隱藏最深的記憶裡看到父母慈愛幸福的笑容,忽然間,一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悸動不受控制地浮上心頭,不知不覺,林進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
這種克制不了的情懷與他這種求道的**強烈地對抗起來,讓他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的人一樣,扯得他萬分難受。
當這種要把他地思想撕裂的痛苦大到極限時,林進猛地長嘯一聲,從這種悟道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抬眼一看,哪裡還有什麼金色大門,哪裡還有什麼父母……
捧著手裡的這冊道書,林進頓時知道是自己的心魔做蠱,讓自己從那種悟道的狀態脫離出來。
感受到現在充沛的精神,知道這就是剛才悟道所得的附加產品,他不禁發出一絲苦笑。
回想起初中無聊時看到地那些修真小說,他不禁想到:就連這一點對於父母地牽掛都能讓自己險些走火入魔,試想那些沉迷與大千世界各種**裡的男女們,又憑什麼來修道,真要讓他們修道地話,那還不是練一個走火一個?或許,只有真正的悟道以後。
才可隨心所欲吧!
林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而隨著林進悟道狀態的破滅,離此地幾千里地幾座名山古剎裡,穿越遙遠的空間,隱隱傳來幾聲歎息。
回想著剛才從書中悟到的東西,他把這冊《抱朴子》又翻了開來,想看看能否再悟到點什麼,可是翻開一看,書裡的白紙黑字。
紙仍是那紙,字仍是那字,卻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感觸。
正可惜著,林進心中忽然一動,感覺到談老爺子從電梯中走出,朝自己的房間走過來的畫面。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就像是親眼看到地一樣,令他生不起絲毫疑惑之心。
把散亂在床上的書冊又放回紫檀木盒中。林進好整以暇地等了起來。
1分鐘後,果然聽到門外一個厚重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林進把門一打開,只見談老爺子那熟悉的笑容出現在眼前。
「休息好了沒?剛才打電話你半天沒人接,該不會是睡死了吧?再不叫你,就只有剩菜剩飯吃嘍。」談老爺子開玩笑似的說道。
感受到老人話語中的關懷。林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沒事,只是上午消耗太大,所以睡得死了點,讓您久等了。」林進抹了把臉。歉意地道。
「呵呵,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不像你的作風,走,走,飯桌上我再跟你說說我下午的收穫。」談老爺子見他確實沒事,朗聲一笑,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受到談老爺子愉悅心情地感染。林進也不禁露出個笑容,把門一關,跟了上去。
到吃完飯,因為談老爺子說他們這些古董商之間晚上還有個什麼聚會,林進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便跟談老爺子道聲別,又回到了房裡,繼續看起那套《抱朴子》內篇來。
雖然因為這寫這書之人殘留的那絲意念已經融合到林進的意識裡面。因此沒有了先前看時的那種感覺。
但這書裡遺失的那些篇幅裡面記載了不少煉丹和修道之術,深奧無比。林進一時也不由看得入神,在腦海裡構思起這種種道法和丹訣地可能性來。
到夜晚10點的時候,聚會結束,談老爺子回到房中,又扯著林進大說了一通今天所見的古董和一些盜墓者之間的秘聞,讓林進也感到十分有意思。
因為這幾個月來常常吃到那種火魚進補,談老爺子地精力十分旺盛,一直扯到午夜,他才略微感到有些累,交代林進也早些休息後,便躺到床上睡了起來。
回到房中,林進因為一直想著《抱朴子》內篇裡面的內容,也沒什麼睡意,書的內容又幾乎全被他記住,再看也沒什麼意義,默默地想了一會,他打坐修煉起來。
入定到深處時,他只感到意念微微一動,包括大樓在內,四周的景象全都映入了他的腦中。
這時候,商人們為了應付明天的拍賣,大多已經安寢,寂靜無比的深夜裡,只有某些房間傳來一陣陣的嬌哼聲。除此之外,便是樓外草叢中和樹蔭下地一些蟲鳴聲了。
林進沒有理會酒店裡種種不和諧的響動,他的心神穿過酒店範圍內的三棟高樓,穿過酒店後的層層山嵐,他的心神朝四面八方散了開去,直至無窮遠的地方,似乎要將天地連接到一起。
靜靜地感悟著夜的寧靜,林進只覺整個身心都與這黑夜融合到一起了一樣,再也不分彼此。
正體會著這種難得地感受,在他地意識裡,忽然感到酒店另外一棟大樓某一間房屋的玻璃動了一下,緊接著便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地人影從窗口往五六樓高的地方輕輕地躍了下來。
落到地面之後,他沒有多做停頓,腳下一動,整個人頓時飛跳起來,踩在位於兩棟大樓之間的大樹樹枝上,無比輕巧敏捷地朝他所處的這棟大樓飛躍而來。
從那人修長的身形來看,林進分辨出他就是白天跟談老爺子競拍那套《抱朴子》的周羈。
談老爺子白天讓他吃到了個閉門羹。他莫非是來盜書的?亦或是想對談老爺子不利?
想到這兩個可能,林進的心中一緊,所有散發在外地意識在一瞬間頓時又收到了體內,輕輕地往窗口處跑了過去。
如林進所猜測,那個身影正是周羈。
周羈是家傳的道學,對於修道界的一些密聞自然比林進清楚得多,就像那些極為珍貴的道書,若是跟修道高人常年接觸。
一般都會留下那個修道人的一絲意念,而這意念中,就包含了他對天道的感悟。若是得到這種高層次的感悟,領會到更高層次的「道」,那好處是可想而知地。
對於這點,周羈自然知道得清楚。
而這次古董拍賣會,周羈恰巧打聽到這書是從明朝某位王爺的墳墓裡被盜出來的,而那王爺又是著名的信道之人。
跟當時的內丹東派祖師陸長庚是莫逆之交,因此他便猜到這書必然是陸長庚所贈,猜到上面必然附有陸長庚的一絲意念,因此便動了得到這本書的心思。
不過因為拍賣會保密得太好,他也不知道那書被放在哪裡。而且因為某些原因。他也不能利用道法去得到這套書,因此就只好像普通人一樣,想用拍賣的方式得到這套書。
卻不知陳昌華他們三人從哪也得到了消息,從中橫插一腳。破壞了他地好事。
無可奈何之下,他便只好出此下策,想把那書偷出來,用密法得到書上附著的那絲意念,然後再把書送回去……
八樓雖然高,但對於周羈來說卻算不得什麼,有家傳輕功傍身,他就像一隻巨大的蝙蝠一樣。在夜空中踩著樹枝飛翔,而沒有發出一點響動。
可是,正當他跳到正對談老爺子窗口樓下的那棵樹上時,抬頭一看,卻只見八樓談老爺子窗口的右邊,白天談老爺子身邊地那個年輕人正立在窗沿上,冷冷地看著他。
清冷的夜風吹過,他的衣裳頓時一陣飄動。
「這麼晚了。周公子遊興不淺啊!不知來此有何貴幹?」一絲飽含真氣的聲音聚成一線。冷冷地傳入周羈耳中。
林進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動靜。
「想不到我竟看走了眼,恐怕你才是拍到那套《抱朴子》地真正主人吧?」發出一道意念探了過去。卻感受不到林進身上的真氣波動,周羈心中不禁一驚。
從自己探測不出林進的深淺來看,他就知道今趟恐怕是白來了。
不過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而周羈恰恰就是這種人。
看到林進顯然才十七八歲的樣子,他的心中就是一陣不服氣,不信他小小年紀會比自己的修為還要高。
一念至此,他雖然失去得到《抱朴子》的信心,可是馬上又生出了與這少年一較高下地心思。
暗運真氣,周羈對他傳音道:「小兄弟,既然你已得到那套書,我也無意與你爭奪,不知你可敢與我一行,互相印證一番?」
林進不知他只是想借用一下那套書,怕他上來硬搶,同時也想看看自己修的道到底達到了個什麼程度,於是傳音道:「好!」跟著便往虛空中一躍,像片棉絮般朝周羈所立的樹上輕飄飄地落去。
周羈看到他如此飄逸的輕身身法,不禁叫了聲好,暗運真氣,腳下一彈,人已朝酒店後面的山上急射而去。
林進落到樹上,發出一絲意念鎖住周羈身形,也隨著他的身形飛躍而去。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前腳剛走,樓房的一側就探出三個人影。
只見其中一個人影走到林進剛才跳下的地方,望了望四周,見沒有動靜了,便往林進房間地窗口處甩上一個帶鉤地繩索,無比笨拙地往樓上爬了上去。而另外兩人則躲在下面望風。
隱約中,可以聽到一個抱怨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媽地,他們都會輕功,怎麼我們這一脈就沒輕功口訣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