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條件
「你們都瘋了!還不快給領主大人道歉。」錢寧突然氣急敗壞的衝到傭兵前面,大聲的吼叫著。
傭兵們都為之一怔,我們這是在替你出頭啊,你怎麼反而對我們發起脾氣了。
王宸極之前就對錢寧的表現感到不解,這次錢寧的表現也出乎他的預料,所以心裡暗暗改變了最初的打算,原本他不願意進裡面和錢寧談,是因為他想當著所有傭兵的面將事情鬧大,最好弄得所有埃蘭都知道,到時候就算自己想收拾傭兵分會,傭兵工會也說不出什麼來。
可現在王宸極不打算這麼做了,因為從錢寧的表情看出來,這裡面似乎還有隱情。
「錢寧會長,你也不用再說了,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再說什麼我也不會更改決定了。」王宸極面向傭兵道:「我給你們時間準備,決戰的日子就定在兩天後,地點就在埃蘭鎮的校場舉行,現在你們都離開吧。」
王宸極對著站在門口的哈特點了點頭,哈特立即命令士兵將屋子裡的傭兵趕出去。除了部分不服氣的傭兵是真的動用了武力趕出去的,大部分傭兵都很配合,不多時,屋子裡的傭兵已經走乾淨了。
「你派人到門口看著,不許其他人進來。」王宸極吩咐了一聲之後,轉身對錢寧道:「錢寧會長,你看是就在這談,還是到裡面去說?」
錢寧乾笑道:「裡面請。」之後又對那些傭兵分會的僱員道:「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我。」
王宸極領著班和哈特兩人隨著錢寧來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屋子。
「現在也沒有外人了,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王宸極將信封輕輕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首先我要向您道歉,這封信函確實是從我這裡寄出去的,甚至上面的印章都是我親自蓋上去的。」錢寧苦笑道:「但這實非我的本意啊。」
王宸極面無表情的道:「難道你還有什麼苦衷不成?」
「其實這封信只要是明白人都能看明白,和傭兵工會總會沒什麼關係,完全是埃蘭分會的一家的行為,換句話說,上面提到的強行帶人什麼的,根本沒有說服力,您沒想過嗎?」錢寧加著小心問道。
「我什麼都沒想,我說,你能不能痛快點。」王宸極不耐煩的道。
「其實在信寄出之後我本想今晚就拜訪您來著,沒想到您卻親自來了。」錢寧深吸了口氣道:「這次給您寄信其實只是為了給某個人一個交代,至於最後您是不是放了那些傭兵,我其實並不在意。」
「某人?」王宸極的手指敲打的桌面:「原來你根本不在意那些傭兵的死活,我還以為你為了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呢。你之前在大廳裡的表現難道是在做戲?」
面對王宸極的嘲諷,錢寧這次到顯得很平靜:「我是否在做戲並不重要,若是您不相信我,即使我否認您依舊不相信我,關於這方面就不要再說了吧。至於那些傭兵,我確實不是很在意,既然作為傭兵接受了僱主的僱傭,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否則當初就不要去接這個任務,這就是傭兵應該有的覺悟。」
王宸極聽後暗自點頭,看來錢寧並不是不在意這些傭兵,而是他深諳傭兵界的法則,甚至比一般傭兵瞭解的還要透徹的多,更何況他作為傭兵分會的會長也不可能僅僅為了幾個傭兵,而得罪當地的權貴。
「既然你看的這麼透徹,那為何還要送這封信到我府上?這個某人是誰?」王宸極問道。
「這個人的名字我確實不能告訴您,他當年對我有恩,是他幫助我在埃蘭站住腳的,而且我最終能夠成為這裡的會長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所以我是不會說出他的名字的,而這次之所以給您送去這樣一封信,則是因為他答應我這次之後我和他之間就扯平了,以後他也不會在找我了。」錢寧輕歎了口氣道:「雖然我很感激他,但欠人人情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回終於解脫了,不用再擔心什麼時候來還人情了。」
「人情債確實不太好還,但也許你這次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這欠不欠人情還有那麼重要嗎?」王宸極搖頭道。
「可能您會認為我比較傻,但我卻覺得這樣過的舒服。至於我這條命嗎,早在給您送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所覺悟了,我之前也說過,傭兵只要接受了僱主的僱傭,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錢寧的語氣極淡,但卻又能從他話裡聽出一絲輕鬆,一絲解脫。
「啪啪啪——」
王宸極輕輕鼓起掌來:「好,覺悟真是高啊,可我依然不會放過你,但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會考慮給你一個求生的機會。」
錢寧搖頭道:「不需要您給我機會,我說過我是不會說出他的姓名的。我死前只希望您答應我一件事,就是善待埃蘭鎮這裡的傭兵,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您頒布一些對傭兵有利的政策。」
錢寧頓了頓道:「您別看他們很懶散,彷彿比其他地方的傭兵更加不堪,但這是常年生活在緊張中的後果。埃蘭鎮由於與魔獸森林距離近的關係,這裡的傭兵主要任務都與魔獸森林有關,那裡充滿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會喪命,只有在回到埃蘭鎮的時候才能夠放鬆下來,這也使得他們一有機會就盡情享受美酒和女人,因為沒準下一次的任務,就可能讓他們再也回不來了。所以請您收回之前約戰的命令,若是您答應的話,我願意以死相謝。」
錢寧說著就從身上取出一把短劍來,以劍尖抵著自己的喉嚨。一股誓死如歸的氣勢撲面而來,更是給人一種大義凜然的正義感。
「你幹什麼,快把劍放下。」班一見他取劍,立刻向前一步護在王宸極的身前,雙眼緊緊盯著錢寧的右手。
「不用緊張。」王宸極拍了拍班的肩膀,讓他移開後才對錢寧道:「你的行為很可笑,真難想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當上這個會長的,看來當初幫你的那個人一定費了很大力氣才讓你成為這個會長的吧?說實在的,你這樣的行為都對不起你那張彪悍的臉。」
錢寧被王宸極的話弄得一怔,這和幫我的人有什麼關係,這和臉又有什麼關係?
王宸極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所說的條件並不是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到他是誰了,他……是不是也姓王,還居住在緊臨埃蘭的地方?」
王宸極注意到錢寧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呵呵一笑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還說什麼以死相謝?你以為你是誰啊?若你是傭兵工會的會長可能還有幾分份量,可你只是一個分會長而已,傭兵工會只有一個會長,分會長可是多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錢寧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連握劍的手都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別抖啊,看你的樣子也是常年戰鬥的人,怎麼連劍都那不穩了。」王宸極伸出第三根手指道:「第三,若你打算繼續活著,可能還有機會和我協商一下關於傭兵的政策,可你現在若是死了,那將來會有一個新的人來接替你的位置,那我何必答應一個死人的要求呢,何況新的接替者也不一定會真的為傭兵考慮也說不定呢,到時候完全由他說了算,沒準我還能少些麻煩呢。」
錢寧臉色灰白,雙目空洞的望著王宸極,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剛才那股氣勢卻早已經隨著王宸極的話語土崩瓦解。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劍放下。」王宸極突然大喝一聲。
錢寧的猛然身體一抖,手中的短劍再也拿不住了,「光當」一聲跌落在地板上。
王宸極一腳把短劍踢開,緩步走到錢寧的面前,盯著他的雙眼道:「人不能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這樣到頭來只是自欺欺人,別人還不一定相信,何苦呢?還不如好好活著,只有活著你才有資格去做這做那的,才能為了那些傭兵奔走。」
錢寧的雙眼漸漸恢復了清明,看向王宸極的目光裡略帶著一絲感激、一絲自信。
「你不會是想謝我吧?」王宸極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我可不是什麼高尚的人,我之所以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只有你活著才能替我辦事。」
「領主大人說吧,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恢復了正常的錢寧說話也豪爽起來。
「別答應的這麼快,你就不怕答應我之後,會和讓你送信的人產生衝突?」王宸極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領主大人,我之前都說過了,這次只和我和他之間就扯平了,就算是您讓我對付他也可以,但是您和我的關係必須是僱傭關係,是要付錢才成的,另外,我還是不會說出他的名字,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錢寧坦然的說道。
「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的。」王宸極笑著道:「我的條件就是你來挑選和領導一些傭兵來和我的部下進行戰鬥,而輸了的代價除了兌現之前就說好的承諾外,還要讓埃蘭所有的傭兵免費幫我辦一件事,當然除了不給錢外,我還是管飯的。」
「全部?」錢寧愕然的看著王宸極,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埃蘭全部的傭兵去辦呢?
「確切的說,是我來挑選足夠的傭兵辦事,也學用不了那麼多也不一定呢,哦,對了,我每週會給他們固定的假期,直到事情辦完為止。」王宸極轉身退回班的身邊道:「你先考慮一下,明天之前給我答覆就好了。」
說完,王宸極帶著班和哈特走出了傭兵分會,在眾護衛簇擁下離開了這裡,只留下陷入沉思的錢寧。
路上……
「少爺,您真是太聰明了,居然想到這個辦法,對了,您最後真不打算給他們錢嗎?這樣一來,恐怕不會太好。」班擔心的說道。
「我這也是沒辦法,還是先把礦挖出來,也許到最後咱們手頭會富裕起來也說不定,到時候把僱傭的錢給他們就是了,再說,沒準用不了他們多長時間,那批雪盜就到位了。」王宸極一行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