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下輩子,為你烽火戲諸侯
初秋的月,揮灑一地的哀愁,讓哀愁堆滿了小屋……討厭哀愁的味道,像是冬日裡的冷飲,一絲絲冷,一絲絲涼。
很快的,趙玉雪就從裡面打開了房門。她一夜未眠,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她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但是她也同樣有頭腦,有心臟,會擔心,會疼痛。趙玉雪打開房門,看見項禹帝,溫柔的笑著,「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項禹帝呆呆的看著趙玉雪,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
「那個……呃……夫人,您先讓我們進去吧……」雷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趙玉雪才好。
這時候,趙玉雪才注意到站在項禹帝身後的壯漢,低下頭,趙玉雪看到項禹帝的懷裡還有一個人。穿著一襲黑衣,修長的頭髮,只是她的臉埋在了項禹帝的懷裡,所以沒有看清楚。趙玉雪心中有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讓開身子,讓項禹帝和雷走了進去……
項禹帝抱著單韻兒就走進了另外沒有人住的那個房間,而趙玉雪和雷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項禹帝輕輕的把單韻兒放在了床上,這時候趙玉雪才看清楚女孩兒的容顏,驚呼道:「單韻兒?」
項禹帝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看著單韻兒那蒼白而又美麗的容顏,心中一陣酸楚。緩和了一下心情,項禹帝頭也不回,淡淡的對雷吩咐道:「土,你先出去吧!」
雷看了一眼項禹帝和趙玉雪,恭敬了說了一句,「我明天再來……」隨後,就消失了蹤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在雷消失以後,項禹帝便呆坐在床邊,手輕輕的搭在了單韻兒的肩膀之上,渡了幾股內勁過去,才鬆開了手。
項禹帝不知道有沒有用,更不知道謙欲能不能救活單韻兒。項禹帝只是知道,單韻兒已經死了!他並沒有對謙欲抱有太大的希望,在他的心裡,一片死灰……
「單韻兒她……怎麼了?」趙玉雪有些發呆,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死了,被我殺死了。」項禹帝眼眶又紅了起來,抱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趙玉雪,嚎啕大哭。
在項禹帝眼裡,單韻兒就是被自己殺死的!如果自己不是「撒旦組織」的首腦極道,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預料到單韻兒要自殺,如果自己今天不去吃什麼烤肉串……
呵……哪有那麼多如果……
趙玉雪柔和的用手梳理著項禹帝蓬亂的髮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或者……什麼都沒有想。她是項禹帝的女人,自己也是,她走了,那自己就要承擔起她的責任——好好的照顧他!
項禹帝哭著哭著,又笑了……笑著笑著,就累了……累著累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就這樣睡了一夜,趙玉雪抱著項禹帝,站了一夜……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三天已經過去了。項禹帝一直死氣沉沉,除了每天給單韻兒渡幾股內勁以外,也就只和趙玉雪說說必要的話。其他時間,他都是一副死相。
趙玉雪雖然心疼,但是她卻並沒有說什麼,她可以理解項禹帝的心情。自己不在他身邊,任性離開的時候,一直都是單韻兒,只有單韻兒一個人……在照顧他……
三天過去了,而此時,木也帶著謙欲,在雷的領路下,風塵僕僕的來到了項禹帝這個並不大的出租屋內。
「公子……」
「師兄……」
項禹帝沒有理會木,只是抓著謙欲的手,就把他拽到了單韻兒的房間內。項禹帝的聲音有些沙啞,說道:「師弟,現在沒心情跟你敘舊,你先看看,有沒有辦法給她救活。」
謙欲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便走到了單韻兒面前……
謙欲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是他見過的單韻兒,心中一片凜然之色。在項禹帝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裡,單韻兒對自己是照顧有加。雖然說佛家本應四大皆空,但是面對著單韻兒,謙欲心中也是十分的焦急。
二話不說,直接來了一套老中醫的「望聞問切」。號了號脈,翻了翻眼睛,又問了項禹帝一些問題,最後渡了一些生機之氣過去,才算停下了手頭的事情。
隨後,謙欲轉過身,對項禹帝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師弟,她……她怎麼樣?」項禹帝的聲音有一些顫抖。雖然他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但是,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謙欲面露傷感之色,「阿彌陀佛……師兄節哀,逝者已矣……」
項禹帝連連後退,如果不是趙玉雪和木眼疾手快,把項禹帝拖住,恐怕項禹帝已經跌倒在地了。「什……什麼意思?」
「單施主心脈已損,生機全無,已經無力回天了……」
項禹帝上前兩步,抓住謙欲的雙臂,使勁的搖晃,「你在逗我呢,對不對?你連古道大師續命都可以,怎麼不能救韻兒一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師弟,你告訴我,是不是啊?」
謙欲面露愧色,對於救不了單韻兒,他心裡也是十分的傷心。「阿彌陀佛,師兄,節哀順變……」
「不!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項禹帝發瘋一般的狂吼,氣氛壓抑極了。突然,項禹帝的手上,遮蓋住一片冰冷……項禹帝回過頭,看了一眼正柔和的衝著自己微笑的趙玉雪,便鬆開了拉著謙欲的手,「對不起。」
然後,回身對大家說道:「木,水在哪?」
「還在京城,夫人失蹤,把水急的夠嗆,我就告訴她夫人在公子這裡,現在水應該在……廣家!」木恭敬的回答道。
項禹帝臉上掛著淚痕,沒有擦拭,淡漠的點了點頭。不論是水,還是木,這樣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廣家現在再一次頂在了風頭浪尖上,所以廣曼菲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木,你帶謙欲師弟先去休息吧!」項禹帝吩咐道。「土,去買點酒回來。」
趙玉雪知道項禹帝心裡難受,順從了項禹帝的意思,「我去買吧!他們不認識路!」
雷搖了搖頭,「夫人,您還是照顧公子吧!這片兒我這幾天已經走遍了,您放心吧!」
隨後,雷、木、謙欲三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在三人離開以後,項禹帝便一直注視著面容一直不變的單韻兒,沉默不語。趙玉雪走過來,用微涼的小手輕輕握著項禹帝的手,可是項禹帝卻一點反映也沒有,只是淡淡的看著單韻兒,眼睛一秒鐘也不願意離開……
接下來的七天裡,項禹帝也就當作給單韻兒燒個頭七。就在這個房間裡,燒著紙錢,抽著香煙,喝著辛辣的白酒……
一次又一次的醉倒,一次又一次的清醒,眼淚好像流乾的一般,行屍走肉,醉生夢死……
只是在他每一次醉倒以後,都會做著同樣的夢,同樣的故事……
硝煙,不僅僅存在於戰場,
更可怕的,是存在於我們的心。
如果,萬里城牆可以阻擋那飛來的戰火,
或許,我會選擇沉默……
可是沒有,
我沒有選擇!
戰火悄無聲息的降臨在心中,
我脆弱而又堅強的承受著,
一切的一切,
我連選擇的全力都沒有!
來了的,逝去的……
江山,美人……
笑顏,淚水……
有時候我想,
或許我們不需要這麼累。
幾聲歡笑下映出的,
只是樸實的容顏。
我不想要什麼驚天動地的故事,
只是,故事卻實實在在的發生著。
可笑而又可悲,
可歌卻只剩下可歎。
高高的城牆上,
我微笑的看著你那冷漠的眼神,
冷漠的如同看盡了人間滄桑。
我隱隱感覺到一種心痛,
或許,我還可以給你什麼吧……
卻偏偏什麼都沒有!
我只有閉上自己的眼睛,
為你撐起一把油紙傘。
自己在雨中任由眼淚落下,
擊打在厚厚的城牆之上。
時間在無聲中緩緩的劃過,
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悲哀。
天地浩瀚讓我感覺著自己的渺小,
那種感覺只會徒增一些無奈的歎息。
哪裡是開始?哪裡是結束?
如果連天的烽火可以告訴我答案,
我便下場,屠戮千萬人!
如果低矮的茅屋可以告訴我答案,
我便歸隱,一生為庸人!
沒有答案,
也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在淚水與雨水的混雜裡,
我笑了,
笑聲透過雲層,生生的傳到九霄之外。
我一無所有,
或許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為你滿足。
是自己的無用?
還是命運的作弄?
我又該如何去償還那萬千柔情?
結束了該結束的,
將命運隱身為完全的終結。
忘川畔,三生前,
一展笑顏。
優雅的飲下忘卻的湯,
決絕的跳下。
「喂……」我大聲的呼喊。
「怎麼?」轉過身來,我可以看見你眼角噙著的淚。
「下輩子,我為你烽火戲諸侯!」我沉沉的說道。
「你好傻……」你笑著搖了搖頭,帶著一種解脫,跳下。
我心中一片酸楚,「我寧願更傻……」
我縱身而入,輪迴之中,我只有一個信念
——下輩子,為你烽火戲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