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殺手的眼淚
對著兩名精氣合一的高手，我沒有獲勝的希望。我沒有打希望寄托在突然的爆發，而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論反應能力，戰鬥經驗，甚至速度，都不急他們二人。
我什麼都沒有，除了體內一顆力量種子，差不多完全吸收的力量種子。
董永一掌擊在我胸前，我完全用身體去擋，兩隻手緊緊抓住對手的手臂。胸前傳來一陣劇痛，喉嚨一口血腥將要噴出，硬是被我吞下。
嘴角露出微笑，我用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身子，換了一個絕佳機會。緊緊拽著董永的手臂，兩人一起倒飛出去。
「砰砰！」董永眼神沒有任何慌亂，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抓住任何一個可以傷害我的機會，狠狠兩掌擊在胸前。
口中的鮮血，終於忍受不住，全部噴在董永的臉上。董永；臉色平靜，沒有任何慌亂，閉著眼睛，手掌成拳，又是幾圈重重打在我的胸部。
接著幾口鮮血噴出，我硬是拉著董永不放手。鮮血已經噴在對方的臉上。兩人在空中，素有動作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
董永果然不愧是精氣合一的高手，殺人經驗無比豐富，臉上看不出任何驚慌。那種鎮定的心境，令人看得心中發寒。不過我依舊拉著董永，往地上落去。
連續十幾掌，十幾拳，打得我意識迷糊，手腳發顫，可是依舊沒有鬆開動手的手臂。
「轟！」我重重砸在地上，另一隻手伸向了腰間。
就在落地的瞬間，董永眉頭一皺，在這一剎那，心神放鬆的瞬間，我拿出匕首，狠狠**了董永的脖子。
「噗嗤！」董永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身體微顫。我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把匕首推進脖子，整個貫穿。
殺手聯盟排名前十的身手，就在我以命搏命的打發下，隕落。不僅對方震驚，連我都不敢相信。直到董永捂著脖子，眼神複雜看著我時，我才肯定自己的策略奏效。
這就是搏鬥，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完全是以命搏命。董永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殺手，也不會料到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終結。
當董永閉上眼睛的時候，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永遠的合了起來，如同秋天的一片黃葉，因為生命的終結而隕落。
我微笑躺在地上，身體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可是心中充滿了興奮。精氣合一，這樣的高手，竟然就這樣死在我的手上。躺在地上，感受到大地的冰涼，我知道自己真的殺了董永。沒有人可以在脖子被匕首貫穿後，還能活下來。看著董永脖子上的匕首，思緒彷彿回到了那天。
匕首，是張潔送我的。那一夜，翻雲覆雨，筋疲力盡之後，張潔伏在我身上，不斷摩挲著我的胸膛。
淡淡的柔情，通過肌膚之親，傳到心裡。海風吹來，涼涼的濕意，環繞在兩人身上，久久不去。身體還在緊密的相連，仔細體會者張潔身體的激動。我輕輕替兩人蓋上毯子。
桌子上是凌亂的衣服，唯一整齊的就是一對匕首，青色紋路的匕首，在光線之下，閃著淡淡的寒光。
「就這樣，不要動，我喜歡這種緊緊相戀的感覺。」張潔在我想要退出她的身體的時候，突然說道。
我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梅開二度，張潔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力氣再和我戰鬥，只好趴在我胸前投降。
感受到張潔的灼熱，我不自覺的撥著她凌亂的頭髮。緊緊的相連，就是緊緊的相戀。沒有任何的理由，任何言語，可以描述此時此刻的感覺。
內心的**完全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柔情和愛意。張潔似乎感受到我的愛意，爬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輕柔的放在我的胸前，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匕首。」我笑道。
「不是。」張潔搖搖頭道。
「那是什麼？」我好意問道，「難道這把武器，還有其他名字？」
「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以後你把它身上，一刻也不能離開。」張潔笑道。
「就連洗澡都不能離開？」我笑道，「上廁所都不行？」
「不行，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張潔說道，「可以嗎？」
「當然，我恨不得一直這樣到白頭。」我歎道，「不過，世事難料，你家裡要我娶你，完成三個條件。」
「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不能陪你離開，便在家裡等你。」張潔說道，「這把匕首會和你一起戰鬥，你看見這把匕首時，就知道我在你身邊，所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吧，我會的。」
……
我靜靜的躺在地上，嘴裡重複著那句話：「我會的。」同時嘴角浮現出無奈。
董永已死，一個精氣合一的高手的死，所有付出的代價，就是我現在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體能的力量渙散。董永的一拳，一掌，都無比沉重，幾乎每一掌，每一拳，都狠狠擊在我的身上。力道前所未有的強烈。董永作為資格很老的精氣合一高手，雖然在我死死拉住他手臂的時候，不知道我要剛什麼，但是肯定可以察覺到一股危險，所以想務必在我動手之前，把我擊斃。可惜，他料錯了。
我的身體強度不是他們可以想像的。我已經說過，我最大的優點就是體內的力量種子。有了這顆力量種子，身體的強度和修復能力，前所未有的強大，最起碼，遭受了如此強烈的攻擊，依舊沒有死去，只是喪**體力量。
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七仙女根本反應不過來，董永已經在地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我則躺在董永屍體旁邊，一動不動，等待著七仙女的怒火。
七仙女果然怒不可竭，幾個跨步出現在我面前。一個紅火是掌印，直接朝我壓下來。
「砰砰！」七仙女直接在我身上打了十幾掌，打的血肉橫飛，口吐鮮血。我幾乎可以感到體內的器官移位。
七仙女掌擊完後，便不再理會我，因為我幾乎失去意識，勉強只能呼吸維持生命。
抱著董永，七仙女雙手顫抖，不斷在呼喚著：「董永，你快醒了，你快醒來……」
董永永遠都不能醒來，緊閉的雙眼，已經消失的呼吸，刮落了七仙女的眼淚。原來七仙女是可以流淚的，原來殺手也有眼淚。可是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生機的逐漸消逝，而且是意識不斷在消散。
七仙女突然扭頭，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一把提起我的身子，按在路旁的樹上，沙啞著聲音說道：「吳明的徒弟，果然名不虛傳，你給我太大的意外了，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了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只能傻傻的笑著，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已經沒有回答的能力，連最大嘴巴的力氣也沒有，就只是和七仙女對視著。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董永已經還債了，用自己的生命來還債。而我，也準備用自己的生命來還債。七仙女的實力恐怕還在董永之上，以我一個失去任何行動能力的人，面對她，只有死路一條。我找不出任何可以活的機會。即便是有，也太渺茫了。不過還好，我就算走了，七仙女也不可能殺了許晴。
我在盡自己的職責，職責盡到了，可惜，命也要交待在這裡。
「我要殺了許晴。」七仙女突然道。
我面露微笑，看著眼睛充滿憤怒和死寂的七仙女，甚至可以體會她身上的感受。
「其實董永死了，也不冤。」七仙女突然笑道，「因為他用他的死，換了吳明的一個徒弟的命。」
我依舊默默看著七仙女，她的臉色突然有些憔悴。
把我狠狠砸在地上，七仙女抱著董永坐在我的身旁，輕聲道：「在你臨死之前，我給你說說話吧。」
我點點頭，有些悲傷看著死去的董永，甚至可以體會到七仙女為什麼笑了，那是悲哀傷心的極致，物極必反。
「我喜歡吳明。」七仙女笑道，「在認識我丈夫之前。其實我必須告訴你，不管之前，之後，我都一直在喜歡吳明。只不過他不知道，或許是假裝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為什麼在死去的丈夫面前，說出這種令人心寒的話語。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因為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太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說出來。感謝你，蕭飛，你殺了董永。」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滿臉帶笑的七仙女。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難道對方悲傷過度，傻了！知道我看見她清澈的眼神，才肯定七仙女沒有發瘋。
「當年，吳明脫離古墓派，那是十九年又兩百天，多麼動人的數字啊，吳明就那麼離開了，我花了兩個月尋找才知道，吳明為了四大家族的一個女人，背叛了古墓派。我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一氣之下，嫁給了董永。一直到現在。可惜嫁給董永一個月後，便後悔了。不過已經沒有後悔藥，不斷的煎熬中，所有東西都變了。董永變成了一個惡魔，不僅在外面沾花惹草，心態也變得極為殘忍。我受不了董永，要離開他，但是首領沒有答應，為了一個殺手榜上的排名，竟然強行把我們湊在一起。」七仙女輕輕撫摸著董永的臉，「其實七仙女和董永就是天生一對，但是我不叫七仙女。」
我沉默的看著七仙女，突然發現，體內的力量，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可以凝聚。感受著不斷恢復的力氣，我勉強壓抑著狂喜。
「我從現在起，已經換了一個名字。」她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道，「因為感謝你，所以要殺了你。不是因為你殺了董永，而是因為你是吳明的徒弟。好好走吧，來世不要和吳明車上關係……」
我歎口氣，閉上眼睛。臉頰突然傳來涼涼的濕意，流到嘴角，鹹鹹的。
眼淚，我暗自苦笑，原來殺手也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