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牛郎
「我哪裡是習武之人。」我打斷張潔的話，歎道，「如果因為習武泯滅了一些人性的東西，那有什麼快樂可言。你整日以冰山對人，卻不知自己要是撕開表面的偽裝，會更加動人。只是你沒有察覺，雖然你盡量掩飾自己的真是情感，絕人於千里之外，我還是能夠感受到你的內心是充滿渴望的。渴望有人能夠理解你，支持你。」
張潔捏著擦藥的棉花的手一顫。
「閉嘴。」張潔手指恢復正常，不知為何聲音又冷了起來。
女人真是難以捉摸。我知趣閉上嘴巴，不再惹惱張潔。張潔這種人不可以一直對她展開攻擊。冷一段，熱一段才行。
張潔安靜的幫我處理上口。因為藥酒擦在傷口上的疼痛讓我不禁皺眉。雖然有著體內神秘力量恢復力恐怖，但張潔的匕首非常鋒利，入肉不深，但傷勢很難癒合。
處理完後，我重新披上衣服，轉身笑道：「謝了。」
張潔搖搖頭：「這是我欠你的。」
「龍小羽的實力不是一般的強悍啊，差點我就栽在他手上。我的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我玩笑道。
「是龍小羽的一世英名差點毀在你的手上才對。他作為龍家第一繼承人，而且實力在家族裡面也是出類拔萃，年輕一代裡面幾乎無人能敵。今天你能把他逼成這麼狼狽，已經很了不起。」
「可是他肯定記下我了。」我苦笑，「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心胸寬闊之輩，以後的日子，還是希望別遇見他。」
「放心，我說過，凡事有我承擔。你要是敢傷及無辜，我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張潔眼中冷光迸射，語氣充滿寒氣。
「喂，我現在可不是無辜啊。我可是你男人……」
「閉嘴。」張潔瞪著我，似乎對我說是她男人相當惱火。
「呃，」我尷尬道，「當時也是太急，找不到插手的借口。不要當真，不要當真，呵呵。」
「你說不要當真，哼，」張潔冷哼，「我卻要跟家裡面解釋清楚。你的嘴巴太口無遮攔，總有一天我會把它撕掉。」
我知道再這麼爭論下去，話肯定更難聽。雙方都不好受。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好歹你也跟我說說，你和龍小羽什麼關係嘛。搞得我現在渾身不舒服。連自己為什麼打架都不知道。老師在學校教我要好好做人，不要嘴邊與人起衝突。」
「好了，」張潔不耐煩道，「你怎麼那麼囉嗦。我告訴你也沒什麼。龍小羽是我的未婚夫。」
「什麼？」我差點跳起來，仰天長歎，「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你們小兩口吵架，我竟然插一腳。真是失敗，失敗啊。」
「亂說什麼。」張潔不高興道，「我和他指腹為婚，但是沒有半點感情。嫁給他，簡直笑話。」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嘛。」我笑道。
「嗯？」張潔瞥了我一眼，把藥水放到桌子上，然後又把袖子裡面的匕首掏出，「再說一遍。我聽不見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你幹的很好。沒有感情的婚姻如同兒戲。我舉雙手贊成。」我背後冷汗直冒，和張潔說話太危險，說不定哪時就有殺生之禍。
「所以你就逃婚。然後龍小羽就來基地找你？」我繼續道。
「不錯。」張潔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低著頭道，「有時候父命難為。」聲音含著淡淡的無奈和悲傷，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張潔柔弱的一面。
張潔突然流露的柔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天下沒有不疼惜子女的父母。你父母讓你嫁給龍小羽是認為他可以給你幸福，但是如果你能讓你父母明白龍小羽的為人，估計他們也會理解你。而且——」
「而且什麼？」張潔被我的話激起興趣，抬頭問道。
「而且你如果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你父母應該可以理解的。是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飯，兩個人抱著小孩回去，我就不信你爸媽不同意、」我的話越說越不堪。本來張潔還很認真，到最後連耳根都紅透。
有多少人可以理解冰山融化的感覺。此時，張潔的害羞表情，簡直可以融化任何男人的心。這個樣字，哪裡會想到面前害羞的小女生就是平日裡的冰山女王呢？我承認自己抵抗誘惑的能力很低。看到張潔的美態，有些失常，呆呆望著，就差口水沒有流出。
張潔見我癡癡看著她，本以為會不悅，可是出人意料的沒有發火，而是幽幽一歎：「我的幸福，談何容易啊。」
我收回目光，鎮定下來，不敢看她的眼睛：「或許，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找到的。不要擔心。你是我見過的女孩子當中，幾乎是最美的。你是個好女孩兒，會有人懂得愛你的。」
「是嗎？」張潔睜著明亮的眼睛，就像嵌在星空下的明珠，「你為什麼用幾乎呢？難道還有人……」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美的人。」我打斷張潔的話，笑道，「更何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感情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你堅信愛情，愛情就不會辜負你。」
張潔搖搖頭：「你太幼稚了。難道基地的這些艱苦的日子，沒有抹掉你的理想情節？你把生活看的太美好。只是你沒有經歷痛苦，不會明白生活的無奈。我生於鐘鳴鼎食之家，對這種事情看的太多。我的身份注定了我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我怎麼會不明白。」我冷笑，「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沒有勇氣去反抗而已。既然你不喜歡龍小羽，為何卻躲避在基地。難道你覺得自己的一味退讓就就可以解決問題。這根本不可能。它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更殘酷。」
「或許吧。」張潔忽然沉默。
剛才的談話沒有原因就開始，但也結束的很突然。幾分鐘的爭論不過是一些無聊的情結抒發，無傷大雅。傷口包好了，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告辭。
站起身子，我對沉默的張潔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一天打了兩場架，累死了。要回去好好睡覺，養好精神，等待和趙無極的決鬥，」
張潔沒想到我忽然說要走，眼中閃過愕然，隨即點頭道：「其實不用比，我也知道你贏了。就你今天的表現，趙無極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希望如此吧。」我聳聳肩，「最主要是能贏。能贏就可以出去。不用再呆在這個鬼地方。悶出個鳥來。」
張潔對我的粗話沒有以前過激的反應，而是跟著起身：「我送送你。」
我沒有拒絕，明白張潔的一番心意。今天幫張潔擋災，張潔說謝謝開不了口，只好想用行動表達一下。想張潔這種高傲的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難得。
門外，依舊不見巴特爾和玉兒的身影，我心裡齷齪想著他們在敢什麼，臉上的淫笑逃不過張潔的眼睛。
「你在笑什麼？」張潔好奇問道。
「我在想巴特爾和玉兒現在在幹什麼。」我老實交待，不懷好意的笑出聲，
張潔搖搖頭：「巴特爾現在應該回去了。」
「不會這麼快吧。兩情相悅，總得好好聊聊才是。」我驚訝道。
「誰告訴過你兩情相悅的？」張潔道，「你看出來的，巴特爾告訴你的？」
「我自己覺得。開玩笑嘛。不要當真。」我笑道，「必要時，幽默一下也可以吧。」話雖如此，但耳朵還是豎起來，想從張潔嘴裡面知道一些東西。巴特爾即使再怎麼重色輕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不能和他一般見識。等以後有機會，再好好報復這小子。
「你也不用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張潔看出我的心思，道，「巴特爾自己也知道，玉兒喜歡的人不是他。但他還是一股腦而惹玉兒，這怪不得玉兒無情。」
「玉兒有心上人？」我驚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八卦？」張潔反問道。
「我無所謂。八卦和人品沒有什麼關係吧。再說，我八卦，也是為了朋友。別人為朋友兩肋插刀，我為朋友背負八卦的千古罵名。殊途同歸。這達到古今往來道義的最高境界，何樂而不為呢！」
張潔搖搖頭笑了，終於笑了，因為我第一句話。我這是第一次看到張潔的笑容，如同一朵雪蓮花盛開在淒美的大雪山上，迎面飄來的是一股清幽的香氣。我忍不住閉上雙眼去享受。
「你的笑容真美，比不笑的時候好看十倍不止。」我由衷讚道。
張潔的笑容由於曇花一現，很快恢復冷淡。她對我的讚美無動於衷，只是向前走著。很快出了80隊的宿舍區。
和張潔的聊天也到此為止。張潔雙手插著褲子口袋，看著我，然後點頭示意。真是的，人好看，幹什麼都是好看的。連插著褲子口袋都是絕美的畫面。
沒有人說再見。而是心有靈犀般，兩人同時轉身走去，沒有回頭看對方一眼。至少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