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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三百六十五章 高飛鋤奸 文 / 西方蜘蛛

    第三百六十五章高飛鋤奸

    「誰?」高飛微微皺了下眉頭。

    「馮國清!」老黑眼中殺氣騰騰。

    馮國清?

    馮國清!

    幾乎不用動腦筋,高飛一下就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大場保衛戰,26師浴血奮戰,死守大場,但在完成任務之後,奉命增援,原本應該接管陣地的馮國清,卻借口還有一塊根本無關緊要的陣地尚在日軍手中,無論如何也都不肯接手陣地,迫使26師再度組織敢死隊,進行決死衝鋒,敢死隊一戰下來,幾乎死絕!

    而現在,卻又聽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是的,馮國清!」老黑咬牙切齒,對於這個名字,他比高飛更加來得恨:「剛得到的消息,馮國清已經叛變投敵人,被委任為軍長,如今成了徐州衛戍司令部的副司令,主管徐州的防務工作,偽湖北省主席楊揆一對他還很信任」

    說著,老黑看了高飛一眼:「秀才,弟兄們在大場的血,不能白流。26師的老底子,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咱們,該為他們報仇了。」

    當高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老黑大喜:「好,不瞞你說,我在徐州那有人,軍統的,叫管維之。不過秀才,你現在是師長,咱們要去徐州,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情解決。」

    「師長?」高飛淡淡笑了一下:「如果不把大場弟兄們的血擦去,我這個師長當的永遠都不安心,弟兄們的英靈,也永遠都不會安息」

    高飛知道自己冒險去徐州鋤奸,絕對不是衝動,上萬弟兄的英靈,正在天上看著自己。

    除了自己和老黑,沒有人能夠,也沒有人有資格去做這件事

    此時的日軍,由於接二連三的失敗,此時正處在混亂之中,高飛和老黑到達徐州,找到老黑認得的那個叫管維之的軍統,並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老黑的一條腿有毛病,刺殺的任務,主要落到了高飛身上。

    管維之便告訴高飛,兩人在徐州見面後分頭走,因為管維之擔心自己的行蹤會被敵人的特務知曉,會被跟蹤,他畢竟是個老軍統,而高飛則不然。按照管維之的安排,管維之先出站,去聯繫徐州地下分站的人員,而高飛只能單線與他聯繫,不接觸第三個人。到徐州後,管維之讓高飛去羊皮馬路十八號找一個叫劉之傑的人,劉之傑會安排他住在劉家的。這個劉之傑是徐州的一位大儒名商,被偽政權的楊揆一聘為了政府顧問。

    高飛看著管維之走出了徐州車站,等了半天後,他才出了車站,叫了一輛黃包車,很容易地便找到了劉之傑的公館,此時他的身份是劉之傑的侄子劉賢。劉之傑並沒有對他多問,看了看他拿出來的信物,便安排他在家裡住了下來。

    一天之後,高飛來到晴川茶樓,他和管維之約好在這裡見面,如果過了正午管維之不到,就說明他出了事,管維之要求高飛馬上離開徐州,回去後幫他向武漢方面報告。

    高飛坐在二樓一處靠門的窗邊,從這裡可以將茶樓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可以注意進出茶樓的人。他穿在身上的一件米黃色的風衣已經脫了下來,和戴在頭上的一頂黑色禮帽、圍在項間的一條紅色的圍巾一起放在邊上的椅子上。此時,他穿著一身藍灰色的西服,雪白的襯衣外打著一條黑條格的領帶,顯得很是精神,讓人一見就會以為這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他要了一壺君山銀針,不急不慢地品著茶。但是,外表的悠閒下,卻是心中無限得忐忑,生怕管維之會有什麼不測。

    離正午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茶樓裡的茶客並不多,在正對樓梯的一個牆角處,有一對年青人也在那裡喝茶,看這個樣子彷彿一對情人般,很是親熱。可是並沒有多久,那個男的先走了,留下那個女的在獨自品茶。

    這時,樓下傳來了一陣二胡和女子賣唱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對賣唱的父女走上了樓來。這對父女衣服補丁撂著補丁,但還算乾淨,父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鬍子巴渣的,拉著胡琴;唱歌的女兒也有十七八歲,長得並不好看,滿臉的麻子,但是嗓音很好。這對父女走到了高飛的面前,那父親可憐巴巴地懇求著:「這位先生,點一支歌吧!」

    高飛愣了愣,正要說話,卻聽到那個牆角的年青女子轉過頭來,叫著:「賣唱的,過來!」

    這對賣唱向高飛鞠了一躬,連忙向那個女子走去。

    在那個女子轉頭的瞬間,高飛看到了她的臉,猛然一震,忽然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這麼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會唱漢調嗎?」這個女子問著那個賣唱的父女。

    「小姐要聽哪一出呢?」這個賣唱的父親答著。

    「《戰長沙》這出會嗎?」

    「這是徐州,小姐還是來聽一段別的吧!」

    「那你們會唱什麼?」

    「要不我們給小姐唱一段《宇宙鋒》吧!」

    「好,你們唱吧!」這個女子點著頭。

    那個父親拉起了胡琴,那個女兒咦咦呀呀地唱了起來。這一段很長,高飛卻不喜歡聽,而那個女子似乎很是欣賞,一邊聽著,一邊打著拍子。

    高飛冷靜的看著這一切,只一眼,他已經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那個女的,在管維之之前給自己的一疊照片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就是她,名叫龔玉蘭,是新四軍在徐州的一名地下聯絡員。那麼那對賣唱的父女呢?

    「好了!」龔玉蘭並沒有聽這對父女唱完,她打斷了他們的演唱,從手提包中取出兩張紙幣,交到了那個父親的手裡。高飛卻看到那個父親一邊點著頭道著謝,一邊迅速地將其中的一張紙條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裡。

    高飛微微一笑,看來,他沒有猜錯,這是新四軍的情報員在傳遞情報,也許可以瞞得過這樓上其它的茶客,但很難逃脫他的法眼。

    那兩個賣唱的父女離開了龔玉蘭,向樓梯走去,而這時,在樓梯處又跑上來了四個打手樣子的小混混,其中一個為首的攔住了這個賣唱父女的去路,張嘴罵著:「老東西,你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嗎?這是老子的地盤,你連保護費都沒有交,就敢來這裡賣唱,你膽也太大了!」

    原來,這幾個人是這邊的地頭蛇,高飛皺起了眉頭來。

    這對賣唱的父女連忙低聲下氣地向這幾個小混混討著饒,但這幾個小子顯然就是想打他們來的,所以並不領情,抓住這個父親便打了起來,樓上的所有茶客就彷彿沒有看到,充耳不聞,也許這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司空見慣了。那個龔玉蘭卻不安了,站起身來看向這邊,卻又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出面。

    賣唱的父親被一個小混混扯爛了褲子,高飛看到那張剛才被他收入兜中的紙條從裡面蹦了出來,正落在了自己的腳底下。他俯身撿起那張紙條,一抬頭,正看到龔玉蘭一雙詫異而又驚恐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她愣在了那裡。他朝她一笑,轉身面對這四個小痞子。

    「你們四個人鬧夠沒有?」他將那張紙條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聲音洪亮而又威嚴。

    這四個小混混停下了手來,都面對著高飛,那個為首的頭目對著高飛仔細打量了一番,看他穿著如此整潔,沒敢放肆,壯著膽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中國人!」高飛凜然地道。

    「你要幹什麼?」

    「把這兩個人放了!不是保護費嗎?我替他們出。」高飛說著,從身上取出了兩塊大洋來,放在手中遞過去,問道:「這麼多夠不夠?」

    這個為首的愣了一下,伸手便抓住了高飛手裡的大洋,可是正要抽回手來,卻被高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高飛使勁地擰住了他的手,這頭目呲牙咧嘴地喊了起來:「哎喲哎喲」

    旁邊的三個混混想要上前來幫忙,卻又不敢進前。這幫小子,一直是欺軟怕硬,看到高飛不是善茬,自然不敢亂來。

    高飛將這個頭目一把推了出去,同時放開了手。這個頭目一個趔趄,顯些摔倒。

    「走吧,別再為難這兩個賣唱的了!」高飛道。

    這四個小混混愣了愣,沒有再糾纏,轉頭奔下了樓去。

    高飛過去將那個被打倒在地的賣唱父親扶了起來,這對父女連聲道著謝。他從口袋裡取出了那張紙條,又放在了這個父親的手心中,同時幽幽地道:「快離開這裡吧,別再唱了,以後重要的東西一定要看好了,別丟了!」

    這對賣唱的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龔玉蘭一眼,互相攙扶著,也下了樓去。

    龔玉蘭如釋重負一樣地又坐回了座位,但是已經有些不安了,終於沒多久便匯了賬,也下樓離去了。在她下樓的時候,還意味深長了看了高飛一眼,卻也沒有逃過高飛的目光

    管維之總算準時來到了高飛的面前,高飛一顆久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情況搞清楚了!」管維之坐在高飛的對面,一邊喝著茶,一邊低聲告訴高飛:「他住在九橋那邊,在橋口的雙集附近,每日往返於遠東飯店,那裡是楊揆一的辦公地方。」

    「是不是要去踩下點?」高飛問。

    管維之點著頭,同時道:「遠東飯店周圍警衛森嚴,那裡我們不可能下手;從雙集到六安橋要二十多分鐘的車程,我們只能想辦法在他上下班的路上下手。」

    「好,明天去看一看,你來訂計劃,我來執行。」高飛笑道,又想起了什麼,問著:「武器你有嗎?」

    管維之點著頭,問道:「都說你是神槍手,多遠的距離你才有把握?」

    高飛想了想,老實地告訴他:「我用的最好的一把槍可以打中五百米的目標,再遠的距離就沒有試過了。」

    「德國毛瑟九八型步槍,翻譯叫做卡賓步槍,裝有六倍的瞄準鏡,可以看到一公里的目標,應該是當今最好用的步槍。」管維之告訴高飛。

    高飛有些興奮起來,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是說給我這麼一把槍嗎?」

    管維之點了點頭。

    「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

    「明天一早!」

    「我有試用的時間嗎?」

    管維之搖了搖頭,如實地告訴他:「雖然這把槍與中正式的口徑一樣,子彈也可以互用,但是我沒有時間讓你練習,因為後天,這個傢伙會坐飛機去南京述職。下午我們就要過去察看環境,明天就要動手,最晚也要在後天他上飛機之前,而且必須一舉成功,不然再找機會可能就要等許多日子了。」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高飛差一點叫了起來。

    管維之也無奈了歎了口氣:「所以,我只能看你的了」

    下午,管維之與高飛分別徘徊於徐州六安橋與雙集之間,兩人都來回走了兩遍,最後又在雙集附近的一家茶樓裡坐了下來,管維之對著高飛搖了搖頭,高飛也對著管維之搖了搖頭,這說明,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找到一個好的下手之處。這一路上商舖很多,人也很多,正是徐州的繁華之所,很容易發生意外。

    兩個人都在思量著暗殺的計劃,高飛的目光不由得盯住了茶樓對面的一幢七層高的洋樓,見他看得如此沉浸,管維之也看了過去,同時也想到了什麼。

    這幢樓叫做徐州飯店,也算是徐州的一家有名的大飯店,與馮國清的公館只隔著一條小街。

    徐州飯店裡住了不少的日本商人,還有些日本的軍官,這裡幾乎成了日本人的包租點,門口還有衛兵在站崗。但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開飯店的都是為了賺錢,高飛只說自己是從上海過來和日本人談生意的商人,想看一看徐州的風景,又塞給那個經理一些好處費,所以很順利地便住進了那個七層的客房。從這個客房的窗戶向外望去,竟然可以將馮國清的公館盡收眼底。

    管維之也來到了這間客房裡,兩個人關起了門來,將窗簾拉起一條縫,監視著古宅裡的動靜。

    不久,便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了古宅,在那幢小樓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軍服的尉官,他走到轎車另一邊,打開了後面的門,一個頭有些禿頂的軍官走下車來。

    「這個人就是馮國清!」管維之告訴高飛。

    馮國清還未走進樓去,高飛便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跑了出來,撲到了他的懷裡,接著又一個穿旗袍的婦女出現在門口。

    「那是他的老婆和兒子。」管維之又告訴他。

    馮國清抱著兒子,帶著老婆走進了小樓中,那輛黑色的轎車開走了。

    「從這裡到那裡有六百米吧?」直到這時,高飛才開口問著管維之。

    管維之愣了愣,馬上明白了過來:「你難道想在這裡射殺他?」

    高飛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憂地道:「這裡真是最好的射擊點,只是這麼遠的距離,我還沒有試過。」

    「那把槍打這個距離沒有問題!」管維之肯定地道。

    「我真想馬上得到那把槍!」

    「好,今天晚上我就想辦法把槍給你送過來!」管維之想了想,這樣地道。看來,那把槍也並不好搞到。

    高飛點了點頭,問著他:「要是報紙上登出來,賣國的漢奸被擊斃在家裡,你想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管維之愣了一下,道:「到那時,這些漢奸走狗們就是呆在家裡,也會害怕的!」

    兩人對視著,會心而笑

    管維之如約地在晚上將那支槍送了來,這把槍他別在身體的一側,外面套著寬大的風衣,從外表一絲也沒有看出來,所以也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管維之熟練地將這把槍調好,校正了瞄準鏡,遞給了高飛。

    高飛接過這把槍,發現這與中正式有些相似,只是製作更加精良。所不同的是這把槍裝有瞄準鏡,在國內戰場上,帶著瞄準鏡的步槍根本沒有。而這個瞄準鏡的先進之處還在於,這是一組由小潛望鏡和附加托架所組成了潛望瞄準裝置,不僅適合隱蔽狙擊,還非常適合戰場上的塹壕戰。

    本來,這種槍全長應該也有一米一的樣子,但高飛現在所拿到的這把槍顯然要短了許多,長度不到一米,槍管長度並沒有變化,倒是木製槍托短了不少。管維之告訴高飛,這是為了方便攜帶,便於隱藏,無奈之下他鋸去了部分槍托。雖然高飛拿著這把槍有些彆扭,但它並不影響使用,以後若再將那塊鋸下的槍托加上,就可以恢復原狀,肯定更加順手。

    高飛拿著這把槍,有些愛不釋手,端起來對著窗外瞄著,管維之看著外面的燈火和黑暗的夜空,也不知道他在瞄些什麼。

    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剛剛得到了一個心愛的玩具一樣,管維之剛剛睜開眼,就看到高飛端著那把狙擊步槍,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瞄準著樓下的古宅。看來,他很興奮,很早就醒了,這倒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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