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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應了那句話:有福之人不用愁。正在王平左右為難時,抬眼間恰巧看見趙老正在湖邊垂釣,樂得他連忙和孩子的三位媽媽打了個招呼就直奔趙老而去。
「韻姐,老公他幹什麼去了?」嫣兒撅起了嘴,本來想借此機會和王平多呆一會兒,沒想到他剛到地方就撒丫子跑了。
姚韻看著她笑了一下:「那是你老公的忘年交,天祐的名字就是他老人家給起的。」
「噢……」嫣兒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趙老。
今天的趙老完全的一付標準釣魚翁的打扮,碩大的遮陽帽蓋住了他的整個臉龐,抽一口香煙、呡一口清茶,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趙老,魚咬鉤了。」看見那上下亂抖的浮子,王平連忙提醒。
「沒事兒,讓他多咬一會兒就不會跑了。」趙老聽出了王平的聲音,又從身邊拿過一張小凳子,二人並排坐地那兒一邊抽煙一邊聊天。
「趙老,我今天帶著我兒子出來曬太陽,正好遇見您老人家在此消遣,一會我把兒子抱來讓您給看看。」王平還沒謝過他老人家給起名之恩,借此機會當面謝謝人家。
趙老一聽也很高興,捊了一下鬍子也顧不得那上鉤的魚了,正要起身時忽然看見姚韻三女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您就是趙老吧,我聽小平經常提起您老人家的大名,他對您可是欽佩之致,小兒的名字也是拜您所賜。本來想改日上門登門道謝,今天正好相見,那我就代表小兒當面向您道謝了。」姚韻說完向趙老鞠了一個躬。
「喲,這我可擔當不起,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氣了。小平是我的忘年交,雖說年齡上有差距但我從未把他當成後生晚輩,至於起名的事那只是小事一樁,就不必掛懷了。」趙老一看心中暗想:這小平的眼光不錯,雖說年齡上可能大點兒但風度、氣質和容貌,姚韻絕對都是第一流的。
「那我們可不敢當。」姚韻把天祐遞了過去:「我聽小平說您老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學識淵博、學富五車。所以想請您給小兒相個面,看看這孩子的的命相如何?」
「這可折殺我老頭子了,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和看相先生,哪有小平說得那麼誇張。」姚韻的一席話說得趙老心花怒放,謙虛了兩句就把小天祐給抱了過去,仔細地端詳了一陣。
其實姚韻說完自己心裡也很緊張,這可事關他兒子的前途命運,她可是信得很,否則也不會把老僧送給她的偈語念念不忘的。
「嗯,這孩子天庭飽滿、滿面紅光、雙耳寬碩、聲音宏亮,是個好面相,一生當大富大貴之命。不過……」趙老沉吟了一下。
姚韻一聽這『不過』二字立時緊張起來,臉色也驟然一變,連忙追問:「趙老但說無妨。」
「這孩子兩腮掛粉,這桃花劫恐怕要多一些。」趙老捊了一下鬍子,笑吟吟地看著嫣兒和何文詩,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
姚韻一聽原來是這樣啊,不由得用手輕撫了自己的前胸一下:「多謝趙老。」然後把孩子抱回到自己的懷裡,用胳膊肘輕碰了王平一下小聲地說:「隨爹。」
王平的臉騰地就紅了。
「哎呀趙老,那您給我看看相嗎?」嫣兒本來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不過看著好玩她也想試試。
趙老捊了捊鬍子笑著看了一會兒嫣兒:「從這位小姐的面相上來看,定是天生富貴,並有旺夫相。」
「是嘛,那趙老就借您吉言了。」嫣兒對於前面的富貴相她倒沒在意,不過一聽後面說有旺夫相她可就樂了,用她的大眼睛直盯著王平,其含義很簡單:怎麼樣,我是旺夫相!
對於她火辣辣的眼神,王平只好借揉鼻子來假裝看不見。
姚韻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已心滿意足,她看出來王平有些尷尬,連忙向趙老告辭。
三女走後趙老沖王平笑了一下:「行啊小平,眼光不錯嘛!哪一個都是極品啊,還是年輕好啊!」話裡含有了濃重的酸意,調笑的意味很濃。
王平的鼻子都有點揉發酸了,不好意思地看了三女的背影:「趙老您就別譏笑我了,我為了這件事兒一直在發愁吶!」能不發愁嘛,國外還一個沒回來吶,正好湊一桌麻將。
「那有什麼好愁的,我要是你啊,一個也不放過。你以為我老頭子看不出來啊,一個是不要名分能心甘情願為你生兒子,一個是一聽有旺夫相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一個雖說一句話沒說但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你可別告訴我你跟她們什麼關係也沒有啊?」趙老那是什麼人物,在世間混了七十多年了,什麼事情看不明白。
「可是……」王平這回改撓頭皮了。
「我知道你說的可是是什麼意思。在這個世界上你什麼都可以下個明確的概念,但有些東西實在無法給他下明確的定義,就好比是什麼叫美、什麼叫幽默、什麼叫幸福,如果你問一萬個人的話那就有一萬個答案,而且每個人說得都是對的。」趙老提起了魚桿,魚鉤上早就已經沒有魚餌了。他換好了新的魚餌重新投了下去:「尤其這男女感情這事,更是實在是說不清楚。這古今中外,哪有人能擺脫這個『情』字。用佛家的話來說那叫緣,當然這緣也分善緣和孽緣。男女結合廝守終身這叫善緣,中途分崩那叫緣分不夠,相互傷害甚至你死我活那就叫孽緣了。我看你是身處其中,患得患失又難以取捨,完全沒有了你練武時的殺伐果斷。人沒有全才的,有些事情莫去強求但隨於心。小平,你著相了。」
王平聽罷沉吟了許久,想張嘴解釋些什麼可又實在不知道從哪說起,只好又在那兒開始揉鼻子,更是引來了趙老的一陣大笑:「給你講個故事,說老僧和小沙彌到山下化緣,路遇一女子無法過河,老和尚吩咐小沙彌去幫忙將女子背過河去,可小和尚卻以怕破色戒而拒絕,於是老僧將女子度過河去。事後小沙彌久久不忘此事,詰問老僧破戒,老僧笑答曰『我已經放下了,而你卻還沒放下。』這事間禮法本是約束世人行為的,可它無法約束人的內心,只有心裡放下才是真正的放下啊!」
此話可能是過於深奧,王平思忖許久也沒完全參透趙老話中的真實含義,正想繼續請教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他仔細一聽聲音最大的居然是嫣兒的聲音,好像是她和某人起了衝突。哎,這丫頭就不是個老實戚兒,到哪兒哪兒就出事,王平不得不起身告辭。
趙老揮手和他告別,臨走時說了一句:「其實放下還是放不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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