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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陽市紀委位於一個很幽靜的地方,四周環繞著高大的松柏,透著一股神秘和莊嚴,如果不是那金燦燦的國徽,很難讓人聯想起幾年前這裡曾經查辦了幾件震驚全國的貪腐大案。被人請到這裡喝茶的官員,還沒聽說有誰能平安的走出來。
「你決定了?」謝真推著周偉到了門口。
「決定了。」周偉給了妻子一個堅定不移的眼神。
「那就走吧!」王平要推周偉進去。
「不,小真、小平,讓我自己進去。」周偉阻止了謝真和王平。
「為什麼?」
「幾個月前,我曾多次到這裡舉報,但苦於沒有證據,被人嘲笑和奚落,還被人打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我有了確鑿的證據,我要揚著頭進去。」
……
「好了,你們要讓我找回一個男人的尊嚴,好嗎?」
「嗯。」
周偉對他們倆笑了一下,然後自己昂著著把輪椅搖到門衛前,高聲地喊到:「我要舉報。」
「同志們,我們蘇陵區的覺廉政建設和糾風工作任務艱巨、使命光榮、責任重大,我們一定要統一認識、真抓實幹、振奮精神、開拓創新,不斷取得紀檢監查和糾風工作的新成效,為我們區經濟的又好又快發展,為我們蘇陵區40萬百姓謀福祉,做出更好更大的貢獻。謝謝大家!」你還別說,侯長鋒在全區黨風廉政建設和糾風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很有煽動性,秘書的文采不錯,報告不但結構緊湊,而且旁徵博引、字字珠磯,加上侯長鋒那富有感染力的講話,博得了場下幾百位聽眾雷鳴般的掌聲。
侯長鋒也很得意,剛呷了一口茶,就看見自己的秘書快步走到身邊,貼切著他耳邊小聲說道:「區長,外面有人找你。」
「沒看見我正在開會嘛,不管是誰讓他們等會兒。」侯區還沒有從報告中走出來。
主持人做了總結講話後,全體與會人員集體退場。侯長鋒走在隊伍中間,不時和周圍幾個同僚開著玩笑,一付親民的模樣。
「你就是侯長鋒區長?」會議室門外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發問。
「是啊,你們找我有事兒?」侯長鋒看見眼前的幾個人不認識。
「噢,是這樣,我們是市紀委的,這是我們的證件。這兩位是市反貪局的同志。今天找侯區長有些事情要核實一下,先請你交待一下工作,然後和我們走一趟。請先在這份文件上簽個字吧。」證件、文書,一樣不少地送到了侯長鋒的面前。
看著周圍全區幹部的眼神,看著眼前那印有國徽的證件,看著那蓋著大印的文件,侯長鋒的頭腦裡反應出一個詞:完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雙規」嗎?
雙規,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和規定的地點交待問題。這是黨對領導幹部違法、違紀時所採取的一種特殊手段,從法律層面上可以解釋為限制人身自由。其實如果僅從法律層面上講這是違背法理原則的,因為限制人身自由是需要法律來認定的,如果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當事人違法,可以直接拘捕,而不用採取監視居住的形式。但這都是從法律上講,不適用國家公務人員,因為這是黨紀規定的,哪個領導幹部不是黨來任命的,誰也沒有辦法。
侯區長被紀委請去喝茶了。
短短幾分鐘後,蘇陵區委、區政府的大院裡幾乎是人人皆知了。有高興的,有惋惜的,有難過的,有觀望的。林林總總,眾態不一。
這就是大院,人世間最特殊的一個特殊群體居住地。最複雜的情感,最快速的消息傳播,最能演繹悲歡離合的群體,最下作手段的流出地。
坐在車裡的侯長鋒眼睛看著窗外,知道那自由的空氣開始遠離自己了,可能這輩子那高牆是出不來了。有點後悔、有點難過、有點不甘、有點疑惑,到底是哪兒出現問題了吶?上邊的人會撈我嗎?忽然他看見一隻飛過的小鳥,才明白原來自由翱翔這麼好,自己以前怎麼從來沒有意識到。
車內步話機裡不時傳來聲音:「報告,天合花園的別墅搜查完畢,搜查出大量的金銀、珠寶和現金。」
「收到,列出清單,然後馬上返回。」
「是。」
「報告,我們已和當地警方查封了兩家洗浴中心和一家迪吧,搜查出大量的搖頭丸等毒品,查獲賣淫女近一百人,請指示。」
「收到,和當地警方立即開始突審。證據收集完畢收隊,交由地方警方處理。」
「報告,……」
還要聽嗎?
侯長鋒把眼睛閉上了。因為他明白,一絲的僥倖心理也隨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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