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羯族來襲
看著對面前步度根派來的使者，軻比能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步度根想要跟我聯合？」
使者點了點頭：「單于說的是，漢人狡詐，單憑一方無法取勝，倒不如聯合起來，先攻下長安。」
「哈哈哈……」旁邊劉豹突然笑起來：「我看是你們西部鮮卑無能，打不過漢人；步度根無膽，害怕了吧！」
使者微微一咬牙，強忍下心中怒氣，接著說道：「單于，如今渭水兩岸城池皆在漢人手中，漢人元氣未傷。而雍州最富庶之地，莫過於渭水兩岸，特別是那長安城，更是錢糧豐富。所謂合則兩利，如今當以現擊敗漢人為先。況且我聽聞羌、氐二族的大軍正向雍州進發，若是等到羌人和氐人到了，雍州這塊肥肉恐怕要分出去不少啊！」
聽了使者的話，軻比能和劉豹對視了一眼。二人也知道這次進攻雍州的不僅僅是鮮卑人和匈奴人，西北面的羌族、羯族和氐族也派出了大軍。只是他們距離雍州比較遠，而且速度也比不上鮮卑人和匈奴人的輕騎，所以如今還沒有到雍州。若是等到他們來了，肯定會從鮮卑人和匈奴人手中分去一大塊利益。
雍州最富庶的地方是渭水沿岸地區，如今渭水兩岸絕大多數的城池還控制在漢軍手中，無論使軻比能和劉豹都不希望這一塊大肥肉被別人分去。
軻比能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聯合之事事關重大，不宜倉促決定，我還需要跟左賢王商量一二。來人，先請使者下去休息吧。
長安城，皇宮。
雖然全殲了扶羅韓，但是劉備心中卻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這次進攻的胡人太多了，若是五胡加起來，有七八十萬之多，幹掉了扶羅韓幾萬人，對整場戰爭的勝負起不到多少作用。這時候，劉備又很慣性的找來了龐統，希望龐統能夠有辦法擊敗胡人。
「士元，如今扶羅韓雖然敗了，但是胡人依然勢大，下面我們該怎麼辦？」劉備開口問道。
龐統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開口說道：「陛下，扶羅韓全軍覆沒，也讓胡人意識到人少是無法戰勝我們的。如今軻比能和步度根必然會聯合起來，所以下一仗，咱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幾萬人，而是二三十萬的敵人！」
一聽到有二三十萬敵人，劉備嚇了一跳，急忙問道：「那士元可有良策？」
「陛下不必擔心，渭水南岸本就不利於騎兵迂迴作戰，鮮卑繞過渭水，必從西面而來，所以我們只需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西面即可。胡人遠道而來，糧草不濟。如今胡人雖然雍州各個地方州縣搶掠了一些糧草，但是卻不足以支持鮮卑人久戰，我軍只需守上一年半載的功夫，胡人必撤。」龐統說道。
劉備想了想，開口說道：「士元，按你所說，我們守在長安，糧草充沛，城牆高大堅固，足以不懼胡人，可這雍州各地的百姓該如何是好？胡人見無法攻破長安城，必然派人四處搶掠，那一些村落和小城中的百姓豈不是要受苦了？況且胡人人多勢眾，長安城或許不怕，但是若是胡人轉攻其他城池，又該如何是好？」
劉備大軍有城牆的保護，特別是像長安這種大城，更是讓胡人騎兵望城興歎，但是那些生活在地方上的老百姓可沒有高大的長安城牆的保護，必然會遭到胡人的荼毒。而且劉備軍主力都在長安城內，面對胡人大軍的確可以保證長安城不失，但是其他城池可沒有這麼多兵馬，抵擋不住胡人幾十萬人的進攻。
「陛下誤會了！」龐統笑了笑，接著道：「陛下，我的意思並不是在長安城防守，而是領軍出城，選合適地點安營紮寨，高築壁壘，與胡人形成對峙之勢，如此便可以牽制胡人大軍，是胡人不敢大規模分兵進攻其他城池。」
「此計倒是可行，不過這合適的地方，應選哪裡？」
「陛下請看地圖。」龐統說著，命人從旁邊取來地圖，平鋪開來，而後用手在地圖上一指，開口說道：「就是這裡，只需把胡人拖在這裡即可。」
劉備急忙望去，發現龐統所指的地方標注這三個大字——五丈原。
「五丈原？」
「不錯，正是五丈原！」龐統微微搖了搖手中的羽扇，接著說道：「陛下可知道這這五丈原為何名為五丈原呢？」
劉備搖了搖頭：「請士元賜教。」
「陛下，這五丈原南依棋盤山，北臨渭河，東西兩面為河流沖的深溝，形勢險要。相傳以前五丈原是前闊後狹，最狹處僅僅有五丈，所以稱此地為五丈原。隨後後人曾經拓寬了一些，但是那個原本只有五丈的地方仍然是狹窄。正因為有此處，大股騎兵無法進行快速的迂迴作戰，陛下只需在此安營，便可阻胡人大軍。」
正如龐統所料，軻比能和步度根果然聯合起來，而劉備也將大軍屯於五丈原附近，高築壁壘，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五丈原。
關羽瞇著丹鳳眼，望著遠處正在撤退了匈奴騎兵。
「放箭！」關羽冷哼一聲，弓箭手立刻射出一輪弓箭，箭矢劃破長空，飛進匈奴人的陣中，地上又出現了百餘屍體。
劉備將胡人大軍牽制在五丈原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半個月來，胡人不斷的想方設法對漢軍發起進攻，但是都無功而返。五丈原這個地方非常不適合騎兵進行迂迴作戰，而正面衝擊漢軍堅固的步兵戰陣又不可行。
軻比能大營。
「單于，張蠻子又來叫陣了！」
「哼！」軻比能冷哼一聲：「誰敢前去取那張蠻子首級？」
「張蠻子」是鮮卑人給張飛起的外號。自從屯兵五丈原以來，劉備命關羽總督兵事，而卻沒給張飛什麼具體的任務，張飛閒著無聊，便每日前往胡人大營挑戰。
張飛如今雖然是年近六十，但是仍然是身強體壯，日食斗飯，論身體和四十歲的人沒多少區別。幾日下來，張飛連斬鮮卑、匈奴將領五十餘人，胡人聞張飛大名微風喪父，還給張飛起了個外號，就是「張蠻子」。
聽聞張飛又來叫陣，軻比能手下將士全都啞巴了，紛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大家知道張飛的厲害，沒有一個人敢出去跟張飛對戰。
「一群廢物！」軻比能冷哼一聲。
「單于，那張飛不過是一人而已，派百十人出去轟他走就是了。」旁邊軻比能的一個軍師說道。
「哼，人家都叫上門來了，咱們卻不敢應戰，真是丟我們鮮卑勇士的臉！我們中部鮮卑怎麼出了你們這一群廢物！」軻比能指著帳中的將士，開口罵道。眾人聞聽此言，紛紛羞愧了低下了頭。
「單于，其實這也不能怪諸位將軍，聽聞那張蠻子當年曾經和『飛將軍』大戰百餘回合，不相上下，可見這張蠻子十分厲害！」旁邊軍師又勸道。
這位軍師口中的飛將軍便是呂布。當年呂布在并州的時候，鮮卑族強大，屢次進犯中原，但是都被呂布所破，整個鮮卑族中將領，沒有一個能在呂布手上走十個回合。後來呂布還領著并州鐵騎追殺鮮卑族小單于魁頭八百里，名震鮮卑，鮮卑人稱呂布為飛將軍。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十年，但是提起呂布的大名，鮮卑人仍然會感到懼怕。
「哼……」軻比能再次冷哼一聲。軻比能也聽說過呂布的厲害，眼前的張飛竟然能夠跟呂布不相上下，絕非帳中鮮卑族將領所能敵。
就這樣，胡人久攻不下，而張飛又天天來叫陣，可偏偏胡人當中沒有人敢於應戰，隨著時間的推移，鮮卑和匈奴人士氣漸漸出現了一些浮動。
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胡人已經離開家鄉很久了，不少的士兵都產生了思鄉的情緒，特別是如今久攻不下，士兵們思想的情緒日漸嚴重。
胡人每每進犯中原，為的就是搶掠一番，此次來雍州，這些胡人的收入已經非常豐富了，況且如今又遇到了漢人強烈的低檔，不少胡人覺得是時候該回草原了。
五丈原，漢軍大營。
關羽手中正拿著一本《春秋》，仔細的看著。雖然這本《春秋》關羽已經是倒背如流，但是仍然是百看不厭。
「父親！」關平走了進來，開口說道：「父親，長安急報，咸陽丟了！」
「咦……」關羽丹鳳眼猛的正看，而後放下手中的《春秋》，開口說道：「快隨我去見大哥。」
此時，劉備也得到咸陽丟失的消息。
「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道來。」劉備對從長安趕來的馬忠說道。
「回稟陛下，三日前，咸陽城外突然出現了十萬胡人騎兵，胡人日夜攻城，咸陽堅守了兩日，便被攻破了。而後胡人還……」馬忠說道這裡，話音突然止住。
「還怎麼樣？」劉備急忙問道。
「胡人屠城了！咸陽百姓只有百餘人生還……」馬忠說道這裡，眼中流出了淚水。
「屠城！」劉備倒吸一口冷氣，一個沒站穩，險些倒下去，還好被旁邊的陳到扶住。
「屠城？怎麼會這樣？」劉備喃喃自言自語的說道，而其他眾將士也被胡人屠城這個消息所震驚。
龐統最先清醒起來，開口問道：「胡人大軍如今都在五丈原，哪裡有十萬多餘的兵馬去咸陽？」
「太傅大人，這次來的不是鮮卑人，也不是匈奴人，是羯族人！」馬忠接著說道。
「羯族？怎麼可能！前些日子涼州馬超不是回報，說已經毀掉了羌族和羯族的糧草，他們應該無力東征了，怎麼可能跑到咸陽！他們哪來的糧草？」龐統開口問道。
「這個末將就不知道了。」馬忠說道。
龐統微微的歎了口氣：「現在羯族人是怎麼來的已經不重要了，咸陽距離長安不過支持之遙，咸陽丟失，長安必然不能獨善，如今我們必須盡快回軍長安，千萬不能讓羯人連長安都攻下。」
此時，劉備也從羯族人屠城的震驚當中恢復過來，聽到龐統的話，劉備急忙點了點頭：「士元說的對，我們要馬上回軍，長安絕不能丟！」
「陛下，我十幾萬大軍，退兵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況且前面的鮮卑和匈奴人都是騎兵，若是尾隨追來，我軍危矣。如何退兵，還是要仔細安排一二。」龐統這時候並沒有慌張，條理依然清晰。
「全憑士元安排。」這時候劉備知道，龐統應該已經是早有定計了。
龐統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張飛，突然開口問道：「三將軍，以往這個時候，你應該去胡人那邊叫陣了吧，今天為何沒去？」
「叫陣？咸陽都丟了，還去叫什麼陣！」張飛甕聲甕氣的說道。
「去，當然要去。以往三將軍每日都去胡人那裡叫陣，今日不去，胡人必然會感到非常奇怪，必然派人前來查探，若是知道我們已經準備撤軍，那就不妙了。所以三將軍，這幾日你還是要向往常一樣，前去胡營叫陣。」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胡人那裡叫陣去。」張飛說著走了出去。
「子龍將軍。」龐統又叫來趙雲。
「末將在。」趙雲立刻出列。
「立刻派人去扎草人一千。」
「末將領命。」趙雲也退了出去。
而後龐統又看了看關羽，開口說道：「君侯，此計只能夠迷惑胡人一時而已，等到胡人發覺，必然會追擊而來，胡人騎兵速度遠勝於我軍，所以還需要關將軍帶人埋伏胡人追兵，掩護我大軍撤退。」
「曉得。」關羽點了點頭，也出去整軍備戰。
軻比能大帳中。
南匈奴左賢王劉豹將碗中的酒灌進嘴中，擦了擦嘴角，開口說道：「單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我不少的族人都思鄉心切，想著回家了！」
「我也知道，只是你看這五丈原一帶易守難攻，這麼多天了，我們發動了多少次進攻，全都無功而返。」軻比能悶悶的說道。
「單于，要不然咱們分一些人馬去進攻天水、隴西等城池吧，那些地方雖然不入長安富庶，但是也有不少的糧食。」劉豹接著說道。
「分兵進攻天水？絕對不行。天水也算是隴右大城，聽聞那天水城中也有漢兵兩萬，咱們派人去打，派少了打不下來，派多了，若是漢人知道咱們分兵，突然進攻，該如何是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咱們退回草原算了！」劉豹滿臉怨氣的說道。
「再打打看看吧……」軻比能有些無奈的說道。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喊聲：「單于，漢軍退了！漢軍退兵了！」
緊接著，一名鮮卑將領跑了進來，衝著軻比能喊道：「單于，漢軍退了！退出五丈原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軻比能說。
「漢軍退了！」這名將領又重複了一遍。
「什麼？漢人這時候退了，可查探清楚。」軻比能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末將已經查探清楚了，末將還親自去漢軍大營內走了一遭，漢軍果然退兵了，大營內一個人都沒有，如今營內只剩下些草人，而且看起來漢軍退得很匆忙，一些帳篷都沒來得及帶走。」這名將領說道。
「單于，我明白了。」劉豹突然開口說道：「我想必然是漢人後方出現了什麼問題，漢人才退兵的。」
「漢人後方？如今我大軍盡在此處，漢人那邊又怎麼會遇到什麼麻煩？」軻比能問道。
「單于別忘了，東面還有一個曹丕，我想可能是曹丕兵出潼關，威脅長安，所以劉備才不得不撤軍。」劉豹開口說道。
軻比能點了點頭，想來也就只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了。
「不管怎麼說，沒有了漢軍的阻擋，終於能夠通過這該死的五丈原了。」軻比能輕輕歎道。
「單于，這是個好機會啊！漢人都是步兵，行軍速度必然緩慢，咱們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憑著咱們手中的騎兵，只要追上那些漢軍，定能大獲全勝。「劉豹從旁說道。
「左賢王說的是，立刻傳令，馬上整軍，隨我前去追擊漢軍。」
咸陽。
此時的咸陽城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三日前，十萬羯族士兵突然出現在咸陽城下，而後立即攻城。兩日後，咸陽城破，咸陽城守將戰死，石勇下令屠城，羯族士兵立刻開始在咸陽城中燒殺搶掠，整個咸陽城馬上變成了人間地獄。最後只有百餘幸運兒成功的從這場大屠殺中逃脫。
咸陽城主府中，石勇坐在正中，兩旁圍坐著的是羯族的一干酋長。
石勇將手上雞腿塞到口中，而後「呸」的一下狠狠地吐了出來，之後惡狠狠的說道：「這人肉吃習慣了，吃雞腿都沒味了！」
「大帥，你要是還好那口，外面漢人多的是，隨便抓幾個過來就是了。」一名酋長笑著說道。
「大帥，話說回來，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旁邊另一名酋長問道。
「聽聞那長安曾經是漢人的國都，咱們現在就去長安走一圈！見識見識那漢人的國都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