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鏡嘵的步兵營抵達平漢路之後,一律與原義勇軍雜系部隊編成獨立團,作為骨幹部隊使用,再加上柳鏡嘵一口氣從漢口給補充了大量的武器彈藥,他有心在平漢路幹出一番大事業來。
湖北雖然不曾出兵,但是鄂方對柳鏡嘵素有好感,一再表示:「柳師長本來就是湖北軍人,這次在平漢、津浦抵禦烈風軍,我們雖不能親臨前線一同殺敵,但是接濟些糧彈還辦得到的!」
柳鏡嘵也不讓湖北父老吃虧,他讓漢陽兵工廠開足馬力生產,每月接濟四十萬元,所有軍火軍資的採辦都是痛痛快快地付了銀子,雖然說價格低了點,可是總量極大,所以湖北方面也心甘情願,像柳鏡嘵每月劃給漢陽兵工廠七八十萬元,漢陽兵工廠藉機開足馬力生產,甚至還購置大量新式機械。
只是這樣一來,柳鏡嘵派往平漢路方面的總兵力達到六千多人,而陸子雲總兵力也不過是五萬人而已,在這種情況,柳鏡嘵對義勇聯軍的控制無形中加強了許多,像聯軍參謀長張亦隆現在就能大聲說話,不像以前那般對陸子雲畢恭畢敬了。
不過陸子雲也不在意,他關健還是要和保定城的烈風軍決個勝利,只是這一仗難打了鐵勒軍調到北京到保定一線兵力大約有兩萬多人,他們負責維護鐵路交通,這些部隊軍紀不良,但也勇悍得很,打起仗往往是嘴裡灌上一瓶伏加特就瘋狂地往上衝,根本不顧及死活,尤其是其中的騎兵部隊,更是不要命的主。
而烈風人也緩過氣來。保定方面已經有兩個師團又兩個獨立混成旅團,保定的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和獨立混成第六旅團改編成了六十二師團,這個師團就是烈風人編成的新式師團,除了大隊直屬的步兵炮隊外,沒有師團下屬的任何炮兵,但是每個步兵大隊地兵力達到了一千五百之多,顯而易見,這是專對針對陸子雲這支火力很弱的部隊而特別組建的部隊。
在平漢線方面。烈風人最多也只是動用了三個警備步兵師團和三個獨立旅團,比起津浦路上最高峰時近三十個師團和獨立旅團,總兵力六十萬的烈風軍,只是個小小的次要戰場。
以致於津浦路的各個部隊有人諷刺道:「陸子雲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在平漢路上,烈風人不但是兵力少,而且部隊素質也不行!換了誰。早就拿下保定了!」
但就是這個六十二師團,曾經在保定屢戰屢敗的部隊,被烈風人自稱「面對優越之敵,長期的作戰中官兵同吃一碗飯,形成了以少勝少地傳統」。在日後的東京灣會戰中,面對著無論是裝備還是兵力佔了絕對優勢的共和軍,防禦堅韌無比,硬是在優勢的共和軍中邊撤邊打,一路組織防禦,以一萬兩千人的兵力一直支撐了二十天之久,被烈風人稱為「東京灣會戰地中堅部隊」。
而老牌地二十四師團。動用全師團兵力,三個號稱烈風第一流的步兵聯隊附屬大量部隊發起的反擊,被共和軍輕輕在一日之內擊破,二萬人的傷亡除了奪佔了一個小小的高地之外。全線毫無進展,以致於經過這一天地進攻,整個烈風對於戰爭已經失去任何希望,就像仁孝天皇私下的談話:「這場戰爭再持續下去沒有意義,是應當做出聖裁的時候!」
但是這個殘破的六十二師團仍在繼續堅持,柳鏡嘵也不得不誇讚為:「老兵骨幹多,部隊團結性好,作戰有經驗,是第一流的部隊!」
共和軍各部都不相信這只是個治安師團而已,甚至在《島嶼戰爭》一書中有這種說法:「六十二師團,是烈風僅存的一個四單位制師團,全師團的兵力有兩萬八千人!」
老天!六十二師團不過是個定員一萬二千人的超級雜牌師團而已,但最誇張的說法是:「六十二師團有五個步兵聯隊,每個步兵聯隊有五個步槍兵大隊……」
只是現在的六十二師團還很稚嫩,陸子雲對於與這些烈風軍的二流部隊交戰很有信心,他自信地說道:「弟兄們雖然不能在保定城過中秋,但是總得過個春節吧!」
官兵地士氣也很旺盛,現在不再是游雜部隊,咱們可是正正式式的正規軍,平漢路上的功勳部隊,還怕打不出一場好仗嗎!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獵物自己送上門來,南下平漢路的鐵勒軍實有三萬,號稱二十萬,他們佔據了保定段上所有的要害位置之後,很快就準備向鄉村發展,但是陸子雲當即給了重重一棍。
一個加強連離開鐵路線太遠了,當即被陸子雲部伏擊,在彈雨中鐵勒軍陷入了困境,前去救援的加強營也絕望地發現自身難保,四面八方都是叛軍,最後鐵勒軍緊急出動兩個團才成功解圍,但是短短的一天之內,鐵勒軍死二百七十名,傷五百名,失蹤一百二十名,在這種情況下,鐵勒人才對烈風人顯得客氣起來。但是當天夜裡,鐵勒人據守的六個外圍遇到陸子雲部隊猛攻,除了兩個沒有攻克外,其餘都是全軍盡沒。
而保定城內的烈風人則暫緩出動,對於他們來說,這戰打得太苦了,也是需要修整的時候了,再說了,鐵勒人和陸子雲打得越狠,他們事後出去收拾局面就越輕鬆。
鐵勒人是沿著鐵路線佈防,他們還無法適應這種保衛鐵路的戰鬥,整日裡疲於奔命,最後他們想到了最乾脆的解決辦法,那就是組織一次徹底殲滅陸子雲的大會戰。
但是真正的大會戰,不是保定,而是滄州,對於烈風和華夏來說,這是一次決定國家命運的會戰。
柳鏡嘵喝了一口茶,朝著丁寧說道:「好靜……」
對於滄州前線來說,即使這段所謂暫停軍事行動的期間,仍是血腥無比,特別是雙方展開坑道戰以來,柳軍每天的傷亡都在兩百人以上,一個月就是六千人之多,這還不算雙方一些大規模的試探性進攻。
昨天,柳鏡嘵的部隊發起一次不成功的反擊,結果可以說慘敗來形容,對於攻擊敵方堅固設防陣地。雙方都只能用屍體來奪取。
柳鏡嘵兩個團的衝擊一無所獲,沒有奪回一寸土地,烈風人雖然傷亡了七百人,但是柳軍的傷亡足足是他們的兩倍以上,陣亡、受傷、失蹤達到了一千七百人。許多官兵的遺體就留在烈風人的陣地之上。
滄州會戰是血腥。但這不代表雙方就完全沒有一點點人情味了,烈風人和柳軍都會在短暫的時間進行休戰,派出極少量手拿白旗不帶武器地人員把屍體拖出來。
只是在戰地.想找到一具棺材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哪怕是中級軍官,也是用白布一裹然後在烈火中歸於虛無。
烈風人起初還能從附近搶來堆成小山的門板、傢俱上,把屍體放在上面火化,那時候差不多要燒了一晚上。部隊全體人員圍住火堆,將校、士官拔刀,士兵舉著槍流著眼淚,圍著火堆反覆唱著《走向海洋》的軍歌。
那也是十分悲哀的歌曲了:「如果出征去海上,就讓屍體浸泡在海洋。如果出征去山上。就讓荒草長滿屍體旁。如果戰死在君主近側,個人安危不放在心上。」
後來由於傷亡越來越大,往往是撤退地時候,草草砍下一隻手。到了後來只能砍下一隻手指隨便火化一下,部隊裡裝骨灰地起初是用上好的白木箱,後來只能是普通的木箱,再後來是普通的紙箱,到了最後只要能裝東西就成。
與烈風人的補充兵反向開進地,還有不計其數的白木箱和痛苦呻吟的重傷員,只是雙方仍在這個陣地上拚命地廝殺著。
只是今天卻是寧靜得極點,甚至是正常的炮擊都沒有發生,丁寧點頭道:「恐怕是到了決戰的時候了!」
柳鏡嘵笑了笑,看著蔚藍的天空說道:「是該到了決戰的時候……咱們國家同烈風人爭鬥了那麼多年,自然有個清算地時候了!」
只是他並沒有想到,烈風人會那麼頑強,兩國之間還會有著許多大戰惡戰,想一戰清算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丁寧笑著說:「咱們第二波總動員已經動員了,所以咱們輸不了!」
柳鏡嘵說:「六個步兵師,十萬人,外加六萬名補充,足足十六萬,咱可輸不起啊!」
正說著,一個參謀軍官也不敲門,興高彩烈跑了進來:「南洋大捷!」
柳鏡嘵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問道:「怎麼說?快報!」
他一把抓過沈家拍發過來的加急電文,細細看後連聲說道:「真是好消息!」
這一次出彩的是沈家的南洋分艦隊,這個集沈家艦隊精華於一身的部隊與阿爾比昂人輪番大戰數次,也是殘破得很,相當於戰前編製百分之一百五十的軍艦已經沉到海底了,甚至連繳獲阿爾比昂炮艦和改裝的武裝商船都成了主力軍艦……
南洋艦隊足足修整了兩個月,可是即使是沈家將手頭所有的遠洋軍艦再搜刮一遍,在軍港之中也是瘋狂地修理損壞的軍艦,但是南洋分艦隊所擁有的軍艦不過是編製的半數,而當中能立即出港作戰的,也只有半數不到。
但是蕭迪吉已經被阿爾比昂人逼得快瘋了,阿爾比昂人的國力實在太恐怖了,他們迅速組織了一個大艦隊給登陸部隊運送了大批物資和後續部隊,到現在為止,上陸的聯軍總兵力已經超過六萬人。
如果不是有大量的柳軍退役老兵,他是支撐不到現在,只是他現下不得不要求:「只要貴部肯予以出戰,有什麼要求直管提便是!」
軍艦指揮官悲壯地相互看了一眼,按著阿爾比昂海軍的習慣升起了海軍旗向印度洋進擊,但是他們卻捕到了沒有想到過的大獵物。
這豐碩的戰果既不是阿爾比昂人,也不是卡佩人,恰恰是曾經的海上馬車伕尼德蘭,當尼德蘭的艦隊越過半個世界滿面風塵趕到印度洋的時候,卻遇到意料之外的攔截。
尼德蘭的艦隊,除了少量炮艦,只有運載大量步兵的大型運輸船,整整四千五百名尼德蘭步兵,還有數以百計的船員海員,若干炮艦只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按照尼德蘭人的情報,蕭迪吉的第二艦隊已經被全部打垮了,現在只是普通的運輸任務而已,卻沒想到南洋艦隊敢於衝入印度洋。
南洋分艦隊第一時間帶著豐碩的戰果回到柔佛,蕭迪吉當即開了一百萬元的支票:「弟兄們辛苦了!這是一點意思,慰勞慰勞一下大伙!至於沈大小姐,我也會讓步到她滿意!」
阿爾比昂人卻是十分震驚到了極點,鑒於沈家南洋分艦隊和第二艦隊殘部的存在,他們不得不在印度洋保持兩個分艦隊的實力,此外所有船團也必須由軍艦進行護航。
在這種情況下,蕭迪吉在海上的壓力大為降低,而最關鍵的是,實力最弱,出兵最少的尼德蘭有意退出這場戰爭。
這場戰爭已經把尼德蘭的血流盡了,在遠東損失了最富庶的香料群島之後,協同阿爾比昂、卡佩的出兵到現在為止,已經一萬人陣亡、受傷或被俘,耗費的軍費已經是尼德蘭所無法承受的。
現在尼德蘭希望的僅僅是鑒於香料群島的丟失,蕭迪吉和沈家能向尼德蘭支付一筆巨額戰爭賠款,好讓尼德蘭人的經濟不致於破產而已。
丁寧喜道:「只要南洋的戰爭能挽回,第二、第三兩個艦隊聯起手,自然能大破烈風人的艦隊!我們就有了全盤勝算」
烈風人的人員與物資的補充,全是依靠於海上運輸,對於這個島國來說,海上運輸就是他的命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