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風起雲湧第二十三章遁逃
傅斯博不解地問道:「司令,這話怎麼說?」
蕭迪吉沒好氣地問道:「你知道沈家為什麼會把這條情報通知咱們?」
傅斯博許久才反應過來:「司令你是說?他們不希望我們失敗!」
「沒錯,我們將會南洋承受著阿爾比昂最大的壓力……所以只要我們在南洋一天,沈小姐就可安穩地睡覺……這幫該死的阿爾比昂紳士,不就是拿走大半個南洋嗎?何必這麼興師動眾?把南洋交給我,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地喝下午茶不是最好嗎?」
傅斯博總算明白了蕭迪吉的意思,他趕緊說道:「看起來我們必須趕緊集結兵力,修理戰損軍艦以應付阿爾比昂人的攻擊了……畢竟他們要從阿爾比昂本土趕到印度洋,還是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共和九十年間,蘇埃土運河還未修通,因此阿爾比昂跨越大半個地球趕往東方是一場痛苦而漫長的旅程,而且經過長途旅行的阿爾比昂及卡佩部隊都會在印度各港口休整一段時間,而對於第二艦隊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
但蕭迪吉只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我們在台灣還有多少軍艦和部隊?」
傅斯博知道蕭迪吉對答案很清楚,他答道:「即使加上從預備役轉入現役的兵力和軍艦,現在也只有勉強可以守備台灣的兵力,偏偏莫敵這個時候領兵北伐,所以我們又必須在台灣保持足夠的兵力……還有,我們建造的那批新式軍艦,特別是鐵甲艦的建造非常不順利……」
「調本土的兵力一半來柔佛,至於莫敵,我想他暫時沒有進攻台灣的勇氣吧……希望我們的軍艦建造速度能加快!至於陸軍方面,我們只能通過柳鏡曉方面想辦法了,希望沈家的艦隊把他們新造的戰艦也能全部投到南洋來……看起來,在有些問題上,我們不得不對沈家做出讓步了……」
兩個盟友之間的吵鬧從一開始到最後始終沒有停止。雙方在許多問題上有著根本的利益衝突,比方說對於「奧林匹亞」號上的戰利品,沈家和第二艦隊就起了激烈的衝突,蔣督戰官為沈家爭取利益,戰後認為這條船是受沈家指揮,所以戰利品的半數要歸沈家所有,其餘才能歸第二艦隊所有。
鄧肯和「鏡清」號上當然不肯,按第二艦隊的規矩,戰利品的相當部分是屬於船員個人的,比方說船長會得到相當於戰利品八分之一的部分,或者說,如果這筆白銀全部歸屬於第二艦隊的話,鄧肯本人將得到六十萬盎司的白銀,而按蔣督戰官的辦法,他將要損失三十萬盎司。
只是到了現在,蕭迪吉不得不做出讓步,二百四十萬盎司的白銀交給了沈家,不過在戰利品的分配上,「鏡清」號上內部已經起了極其激烈的內戰,以代理艦長鄧肯為一方,原艦長花月影為另一方,雙方展開了密集的爭鬥。
雙方交火的焦點在於:「誰到底是鏡清號的艦長?」這個問題關係到三十萬盎司白銀的歸屬,兩個都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艦長。
鄧肯自己認為:「我才是真正在指揮戰鬥的英雄艦長,花月影那個膽小魔一聽打仗就先逃跑了……後來被我們強拉上船,也只是縮在甲板上,在戰鬥沒有任何貢獻……」
花月影則認為:「只有我,也只有我才是蕭迪吉總司令委任的唯一合法艦長,在整個戰鬥期間,是本人的鎮定和沉著感染了全艦,為繳獲戰利品做出最大的貢獻……」
除了這兩位之外,白斯文也有自己的看法:「我認為那三十萬盎司應歸屬於本人,在戰鬥中本人的表現是最最傑出的,而這兩個自稱艦長的傢伙表現十分不堪……」
於是三方展開內鬥,白斯文善於引發公眾同情心,召開了多次記者招待會,從而取得新聞媒體的同情,花月影善於寫黑材料,蕭迪吉的案頭堆滿了他的控訴材料,清一色都是血書,當然了,花月影有點暈血,因此他天天吃燒雞兼奮筆疾書。
至於鄧肯,他善於團結能團結的力量,向大夥兒允諾好處大家分,「鏡清」號軍艦的大多數人轉而支持鄧肯。
其結果就是短時間內誰也拿不到這筆錢,非但如此,當鄧肯他們鬧了一個月之後,蕭迪吉遇上頭寸甚緊的問題,於是便把這筆戰利品借用了,至於鄧肯他們的利益問題,蕭迪吉也做出明確的決定:每人發一千到兩千大洋不等,其餘算是愛國無息儲蓄,等戰後再領取好了。
三個人相視無言,又大寫文章攻擊對方,所以市面上關於俘獲「奧林匹亞」號的資料,有著三種完全不同的說法,以至於你無法相信這是同一場戰鬥。
「柳鏡曉……或許在情場上我是個失利者,在戰場上我也是個失利者……但無論如何……我都在奮戰吧……」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第一次獨力承擔重任的林一塵仍是手頭緊張得發汗了,他在心中默默地重複著自己的誓言。
這個負責斷後的旅,是個純正的垃圾部隊,幾乎是清一色的新兵,全旅只有兩個營是由有戰鬥力的老兵組成,但無論如何,這個部隊現在站在這裡。
「來了……」不用報告,密集的炮聲已經告訴了林一塵一切,他高呼道:「不用緊張……準備戰鬥……」
在密集的炮聲之後,柳鏡曉的步兵跳出工事,端著雪亮的刺刀衝了上來,士兵們不停地高呼:「敵人上來了……敵人上來了……」
林一塵不得不親自擔當戰場一線指揮的角色,他高呼著:「準備戰鬥……幹掉他們……」
雙方幾乎同時打響了排槍,在密集的射擊之下,士兵們低哼一聲之後猛得倒在地上,柳鏡曉的部隊將射速極高的優點發揚到極致,雖然在兵力上居於劣勢,但是他一邊熟練地用通條退彈然後重新裝彈開火,一邊高呼著,甚至在火力的投放上佔了優勢。
而林一塵的部隊有若當年的定邊軍,部隊太新,以致軍官不得不親自帶隊,如果軍官團崩潰的話,整個部隊也跨掉,只是在林一塵的注射之下,軍官的表現超過了他的期望,大夥兒一聲大叫道,一邊站起來高呼:「把他們打回去……」
持續的射程是地獄中前行的過程,在密集的彈雨之下,每一刻都有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用生命在大地上譜寫血的樂章,林一塵身邊的軍樂手已經倒在地上,軍旗手也連易兩人,就在這瞬間,軍旗手再次倒地痛呼,林一塵親自跳了上來,抓過軍旗用力揮動,部隊的士氣不由大振。
「白兵戰……」無計可施的柳鏡曉部提前進入了肉搏戰,雙方廝殺在一起,用刺刀解決問題,但他們選擇突破的位置著實不好,剛好是打中了奉軍的一個老兵營之中,雙方混戰在一起,誰也不肯退後,戰鬥打得相當摻烈,突進去的聯軍一個連幾乎傷亡怡盡,三個排長戰死兩人,重傷一人,八十人多的連隊戰後只剩下了十來個人,連長被人從死人堆裡救出來。
而奉軍這個營也是付出摻重的代價,他們的傷亡甚至比聯軍還要大,戰鬥的結果就是雙方幾乎同時支撐不住這種摻重的傷亡,都稍稍向後撤退。
在戰鬥中,聯軍的先頭團多次發起攻擊,都被林一塵帶隊擊退,戰鬥打得相當摻烈,以致於司馬勘不得不承認:「敵軍雖有部分新兵,但戰鬥力亦強……我軍不可低估奉軍之戰力……」
而按白斯文編纂的戰史則認為:「我軍的追擊勢如破竹,唯一遇到的堅強抵抗來自於奉軍林一塵旅(註:該旅是由張步雲的衛隊旅,相當於一個加強師),雖然在戰鬥初期打成了消耗戰,但是我們調整部署之後,很快就把張步雲的這個心肝寶貝打掉了……」
但事實上司馬勘解決林一塵旅足足花了一天半的時候,還付出上千人傷亡的代價,參戰部隊的戰鬥詳報不得不評價:「該部戰鬥力頗強,在兵力居優勢的情況不會發生崩潰……」
林一塵的堅強抵抗,讓奉軍陳升部從容地退出皖省,雖然在追擊中被司馬勘殲滅了不少小部隊,但是陳升部基本還是保存了完整的建制,入皖時有四萬八千人,出皖時尚有四萬二千多人。
退出安徽之後,那已經是陳雲傑的地盤,陳升也無意挑戰這位直軍的首領,表示這次只是「假道」,部隊沿著平漢路開進,沿路雖有波折,也有個別部隊嘩變及士兵逃亡,但總體上算是有驚無險,整個部隊順順利利地回到華北。
只是張步雲經略東南的計劃至此失敗,非但如此,各省看到柳鏡曉如此輕鬆就擊敗了盤據贛皖兩省的十幾萬奉軍後,對奉軍普遍持一種輕視的態度。
濟南。
柳鏡曉看著帶著微笑輕輕按著凹起肚子的徐巧芷,眼光就顯得非常溫柔,他輕聲說道:「巧芷,想吃什麼?我親自跑出去給你買……」
徐巧芷也感受到柳鏡曉的愛意,應了一聲,然後說道:「不用了……你的傷都還沒好啊……說真的,你現在不用來陪我,還得自己好好休息吧……」
柳鏡曉大聲說道:「一個做父親的人,總是需要多擔當點責任!再說了,我的傷不重,你看看人家丁寧,現在都能騎馬了……」
稍緩了緩,柳鏡曉低下頭,眼睛卻偷偷盯著徐巧芷看:「對了,跟你說實話吧……我們的部隊和林一塵交手了……」
徐巧芷的臉上沒有什麼波動,她更關注的是自己肚子裡的小生命,柳鏡曉繼續說道:「林一塵打得很拚命,司馬報告打得很苦,現在是拿下來了,不過找不到林一塵的影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估計是成功突圍出去……」
看著徐巧芷很隨意應了一聲,柳鏡曉這才暗地裡竊喜,徐巧芷的心還是繫在他的身上。
當然了,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林一塵的突圍很有傳奇色彩,部隊潰散之後,他就地脫下軍裝,穿上便衣逃跑,不多時和衛兵跑散了,跑進附近的一座寺院。
追兵將近,林一塵乾脆剃掉了頭髮,穿上了僧衣,在佛堂中念佛吃素,完全是個厭世出家的和尚,待過了六七日風聲漸寬,他才準備告辭。
寺院主持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之中,覺得林一塵很有慧根,甚通佛理,便要林一塵正式剃度,林一塵答:「塵緣未了,心願未結……」
他輾轉返回了華北,向張步雲負荊請罪去了,說是丟掉了一個旅,張步雲卻並不怪罪於他,反而拍著他的肩連聲讚道:「我心裡有數,這一次就你還打了個硬戰,連柳鏡曉都十分誇讚,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個旅,全是咱奉軍的老兵,你就立即上任去吧!」
林一塵自然是感激不盡。
這邊柳鏡曉又有新動作,他給司馬勘下令說道:「既得隴,復望蜀……」
這意思很明顯,他是說:「咱這次出兵是花了大血本的,不能空手而歸,要多搶些地盤回來……」
司馬勘當即把安徽督軍胡傑如架空,請他在省長與督軍之間任擇其一,胡傑如看得很清楚,他說道:「如果干督軍,部隊沒有糧餉來源,這個督軍的位置自然穩固不了,如果干省長,沒有部隊支持,這個省長就得下台……」
可是司馬勘出的是道單項選擇題,他只能選繼任督軍,把民政移交過去,過了一個多月,他手底裡的三個師開始鬧餉並集體反胡,胡傑如無奈之下,只有答應柳鏡曉就任聯軍總部特別顧問之職,離開安徽到濟南赴任去了。
而在架空胡傑如後的司馬勘又要來解決淮上巨寇韓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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