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柳鏡曉眼角已經出現白斯文的身影,他帶著一個建制完整的步兵連從城內開出,於長慶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這時候蕭如浪也帶著一批幹部朝這邊過來,他一見白斯文,臉色就沉了下去。
白斯文臉上卻是像個沒事人一般,笑嘻嘻向這邊打招呼,一邊說道:「營長,柳指揮官,我剛才想到萬一敵軍派了細作進城怎麼辦,連忙帶隊進城搜捕,抓了幾個柔然叛軍派來的間諜。」
他臉上一副真誠的樣子,若不熟悉他的人物肯定會被這番表演騙了過去,柳鏡曉這才注意白斯文連裡多了七八個五花大綁的柔然平民,也不知道是哪抓來的平民,也不作聲,任由蕭如浪處理。
他表面是不干涉蕭如浪營的事務,在心裡卻是打定了看好戲的想法,第二營只有幾個朱雀出身的班排長,這個營的事務柳鏡曉本來就插不了嘴,他們內部鬧得翻山倒海,才正遂了柳鏡曉的心意。
若白斯文這般人物是他的直接下屬,柳鏡曉第一時間就免了他的職務,不過他既然是蕭如浪的部下,而且現在更需要利用他來對付蕭如浪,就是蕭如浪想把白斯文免去職務,柳鏡曉也要想個法子把他壓下來。
不過結果卻令柳鏡曉大為失望,蕭如浪只是稍稍訓斥了白斯文幾句。
既然你們吵不起來,我就往裡面摻沙子吧!
柳鏡曉靈機一動,找來王烈到三營臨時充任督戰官,又不知從哪來找來一把大砍刀拿給王烈,嘴裡還說道:「擅自撤退者!殺!殺!殺!」
王烈一邊應是,一邊拿過大砍刀隨手揮了幾下,柳鏡曉心想看在老戰友的份上,白斯文總不好意思又率部逃跑了吧!
第三營的三個連,以白斯文連戰力最為不堪,蕭如浪平時也只能依賴其餘兩個連作為骨幹,不過有了王烈督戰,白連想必能發揮一定的戰力吧。
那一邊白斯文見到寒光閃閃的大砍刀,心中一冷,退了半步,又帶著笑臉迎了上去,拉住王烈的手說道:「老王!咱倆又在一起了,這樣吧,就來我們連督戰吧,我這個連你來當家!」
他心知肚明,柳鏡曉派個督戰官的用意就在監視他這個連,不過柳鏡曉也算是給足了面子,把和他交情很好的王烈派來做督戰官。
王烈是痛快漢子,也沒仔細去想白斯文腦裡到底打著什麼念頭,大聲道:「咱倆兄弟一起上陣!把柔然人打得落花流水。」
柳鏡曉又處理了些雜務,聽見北門槍聲又密集起來,連忙起身告辭。
等他一走,白斯文又找到蕭如浪打起了小報告:「營長!你得小心啊!柳鏡曉他派人來督戰,絕對不安好心,這次還派個和我交情不錯的王烈來,可下次難保就不會派個朱雀出身的幹部來……」
「原來是這樣啊……」
「還好他碰上燕老師……」
「那個女人真的好過份……」
「不會吧……柳鏡曉他真的開槍了……」
郭俊卿對完顏玉琢講了許多柳鏡曉的舊事,中間當然括柳鏡曉的一些醜事,就連當年白雀園的事情也統統講了出來,完顏玉琢聽著入迷,緊鎖的眉頭漸漸舒開。
郭俊卿也隱隱約約地提到柳鏡曉和燕傲霜之間的情愫,完顏玉琢開始是氣悶,但後來想想也只得如此,誰叫燕傲霜和柳鏡曉相逢相知已有十餘年,只是兩人戀情恐怕不容於世人。
既然解脫開來,又聽到柳鏡曉當年傷心情事,暗歎柳鏡曉用情之深,心中不由暗幸得遇良人,心中擔憂漸漸消去。
不過漸漸地,完顏玉琢又把心思轉到這次林西攻防上來,她的心情是非常矛盾的,既希望柳鏡曉能打場大勝仗,加官晉爵,又怕柔然人大敗一場,從此復國無望,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柳鏡曉有個閃失戰死沙場,自己豈不是要寂寞一生。
這數日來,她的復國之念依然消逝不去,只是已逐步淡化,心中更關心的是柳鏡曉的安危,要知不過她出身於前金宗世,骨子還深受傳統道德影響,雖然是烈風帝國受的教育,可烈風人對女子的教育也還是所謂「三從四德」的傳統教育。
不過完顏玉琢又不想這事情,丈夫總會回來的,反而對於自己未是完璧總有些微微介意,想起了燕傲霜,心中不由有了為柳鏡曉再納一房處子做為妾室的打算。
她也知道柳鏡曉對這位素未謀面的燕傲霜敬重無比,對她的愛意恐怕還在自己之上,若是爭風吃醋起來自己有多少勝算還是未知之數,莫不如找個自己能完全操控的少女引為外援,既可解去柳鏡曉的心頭疙瘩,又可在閏房增一助力。
這時候,柳鏡曉已然回了北關,他在西城找了半天他的大洋馬,最後發現那些傷兵居然隨意地把大洋馬繫在路邊。
柳鏡曉跨上洋馬直奔北關,卻發現這邊槍聲雖急,戰事卻不緊張,雙方只是在射程的極限展開漫長的對射,沒有多少傷亡。
李何一見他回來,連忙迎了上去,把指揮權交回了柳鏡曉。要知道柳鏡曉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六神無主,對柔然人的進攻也不知處置,還好柔然人的進攻並無多少積極性,三個連長也相當能幹,把份內的事情處置地穩穩當當。
柳鏡曉偷偷著掃了一眼右邊的石椅,郭俊卿和完顏玉琢正坐在上面,親密地依在說著話,完顏玉琢不時花枝亂顫,傳出銀鈴般的笑聲,玉臉粉紅,有一種嬌艷欲滴的感覺,也不知道勾動了女兒家的什麼心事。
柳鏡曉正欲開口招呼完顏玉琢,可城外的叛軍似乎知道了柳鏡曉的歸來,特地準備了禮物,久未開火的火炮劇烈地跳動,接著是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北關都籠罩在黑煙下,而進攻的隊形向後退去。
柳鏡曉知道這些部隊是重新整理隊形準備下一次進攻,顯然,柔然軍的又一波大規模攻勢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