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訓話,這些潰兵立時就停住了腳步,而後面的潰兵則繼續往城內跑,立時擠成了一團,擠得前面的人蹣跚地向前走了幾步,有幾個人甚至摔倒在地。
柳鏡曉這時候看到這些潰兵服裝上很乾淨,沒有什麼和敵軍廝殺過的跡象,而且數目眾多,心裡不由一怒,拔出手槍,朝天上「?」地一槍,然後大聲叫道:「哪個連的?叫你們連長出來?」
別看平時柳鏡曉平時文文靜靜,可這時候還真有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當即把這群潰兵給擋住,這時候人群中擠出一個為首的軍官大聲叫道:「柳老大,我是白斯文啊!五連的白斯文啊!」
柳鏡曉把左輪槍放下,卻不插入槍套,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白斯文三十出頭,面相非常秀氣,人顯得有些清瘦,根本不像個帶兵打仗的人,他眼睛一眨就說道:「我們剛才和柔然軍血戰了一番,可他們的人實在太多,我們頂不住,蕭營長只好命令我們退回城內再戰了!」
可柳鏡曉清清楚楚地聽見西關那邊,仍是廝殺聲並著槍聲,戰事並未結束,而白斯文的這個連似乎非常完整,一個連只有一百六七十人,而聚在這裡的人數也有這麼多,他心中擔心西關戰事,不由大急,叫道:「給我回去!給我回去!守住西關!」
這些潰兵直是把目光轉向了白斯文,卻沒有任何一點返回戰場的意思,白斯文眼球子一轉,又說道:「不如在這裡讓我們接應蕭營長吧!」
他這話一出,潰兵們連連點頭,柳鏡曉也不知道白斯文怎麼帶這個連的,戰鬥力如此之差,他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沒事,回去從側面遠遠的打槍就行了!」
白斯文一聽這話,簡直是說到他的心眼上了,立即整隊重新殺回西關,不過這些潰兵整隊又花了大半天時間,此時西關仍在激戰之中,只聽見槍聲陣陣,硝煙瀰漫,不時還傳來陣陣廝殺聲,柳鏡曉怕蕭如浪營頂不住敗下來,直催白斯文連加快速度。
不如白斯文連也是滑頭,並不直接投入戰場,而是從側翼迂迴,正好遇到柔然軍大約有一個排的兵力正在展開,準備從蕭如浪營的側翼戟入,還沒等他們進入步槍射程,白斯文連就朝柔然軍打了一陣排槍,柔然軍以為遇到定邊軍的大部隊,便退了回去。
不過白斯文連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當他們成功迂迴到側翼的時候,大約一個連的柔然軍正朝蕭如浪營發起進攻,隊形中不時有倒下的身影,而他們的位置剛好在白斯文的步槍射程之中。
白斯文見到這情形,一聲大叫,全連便齊射一陣密集的排槍打了過去,柔然軍中立時血花飛濺,倒下了一大批人,而進攻的柔然軍經過這次突然的打擊,大為驚慌,在慘叫的同時向後高速飛奔。
見到這情形,白斯文連倒有近半的人大笑起來,有的乾脆坐在地上拍起掌來,剩下的人連忙往槍膛裡裝填子彈,準備朝柔然軍的屁股開火,不過裝填的速度奇慢,等他們裝填完畢,柔然軍早就跑出射程之外了。
柳鏡曉這幕場景直搖頭,連忙帶著這連人和第二營主力會合,一見面,蕭如浪帶著責怪的意思朝白斯文問道:「你那個連就打了兩排排槍,剛才到哪裡去了?」
白斯文一點臉紅的意思都欠奉:「我帶著部隊從敵人的側翼迂迴,剛好遇上柳指揮官,就把敵軍主力給打退了!」
不過柳鏡曉想起昨天白斯文前來報信的功勞,便替白斯圓謊道:「沒錯,他們迂迴的時候剛好遇到我!」
不過等白斯文走開,柳鏡曉便跳下馬來,找個沒人的地方,輕聲對蕭如浪說道:「還是派個能打戰的副連長吧?」
蕭如浪搖搖頭道:「有什麼用?我派了三個幹部過去,全給這老兵油子帶壞了!」
柳鏡曉又問了這邊的戰況,原來白斯文連潰退後,蕭如浪帶著其餘兩個連接連不斷地發起反擊,終於將立足未穩的柔然軍一個連趕了出去,剛才發起進攻的那個連是柔然軍最後的力量,不過給白斯文那一陣排槍痛打後,柔然軍終於敗了下去停止了進攻,現在只有前衛仍在保持接觸。
看到這邊的戰況穩定下來,柳鏡曉又和蕭如浪扯了幾句,這時候郭俊卿對柳鏡曉說道:「順便去其餘兩個城門看看!」
柳鏡曉點頭便起身告辭,蕭如浪忙於佈置防務也沒有送行,剛走出幾步,這時候白斯文又趕了過來,拉住柳鏡曉的手送出好遠,等蕭如浪看不到這邊情形時,他朝柳鏡曉一豎手指,極為親切地說道:「柳上校,我不會打仗,可知道你對我們這些行伍出身幹部講交情,你放心,我在這個營,蕭如浪別想逃出您的手心!」
說話還連連拍著胸膛以示忠心,柳鏡曉雖然不想用他,可這白斯文確實是他在蕭如浪營的一枚釘子,只好抱住白斯文說道:「放心!放心!有我在,你的連長誰都不能動!」
白斯文又和柳鏡曉說了不少表忠心的話,送出了老遠才回西關,郭俊卿跳上馬去,望著白斯文那細瘦的身影,搖搖頭對柳鏡曉道:「沒辦法,現在也只能用這種人了!」
這時候,白斯文已經一陣小跑回到西關,找到自己的指揮官,親切握住蕭如浪的手拉到偏僻處,口若懸河地說道:「營長!剛才柳鏡曉居然拉攏我,不過我只是表面上答應他,結果從他的口裡得到重要情況,這個該死的柳鏡曉,天殺的!居然要……」
蕭如浪一聽這話,就立即來了興趣,大聲問道:「他媽的,柳鏡曉這兔崽子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