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昔夢成真
天機山脈，此刻籠罩在一片淡灰色的霧氣中，微風吹拂，帶起一股樹木的清香，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向著遠方擴散。
這清香裡，是自然的味道，沒有一點的血腥，彷彿方纔的慘烈戰鬥沒有存在一般。
天邊，一輪如血的夕陽掛在那裡，血色的光輝映射過來，與那淡灰色的霧氣一起，讓得這片天機山脈變得愈發的神秘與安詳。
在天機山脈邊緣地帶的一處山頭之上，兩道削瘦的身影坐在那裡，一男一女，迎著山風，看著對面天邊的夕陽，一動不動。
山風吹拂起兩人的青絲，露出其臉龐，男子堅毅的臉龐上帶有淡淡的痛苦，不過這種痛苦在看到一旁的少女時，急忙轉化為柔和的笑意。女子的臉色略微蒼白，不過，掩飾不住的，是那淡淡的幸福。
兩人一動不動，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像一尊相依相偎的雕塑。
「雲，我給你講個故事好麼？」
靈兒看著夕陽，然後將頭埋進了劉雲的胸膛，躺了下來，看著劉雲堅毅的下巴，柔和的說道。
「嗯。」
劉雲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可人兒，臉上擠出一絲笑意。
「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她生活的很美好，一切衣食無憂，天真的童年生活，爛漫的花季時光。」
「她感到很幸福，後來，她跟隨父親來到了父親的駐紮之地，日子沒有改變，生活依舊無憂無慮。」
「在那裡，她喜歡上了打獵，喜歡進入樹林的感覺。」
「於是，一次，她又進山了……」
聽著靈兒的訴說，劉雲的心頭微微顫動，眼淚也是在眼眶裡打轉。
「然而，這一次，她與跟隨的保護她的人突然分散了。她就想到了尋找，卻是突然遇到了一隻體積巨大的野獸……」
「那隻野獸，好大的個子，在它的面前，她感覺自己很渺小，她有些害怕了，但是她知道現在不能退縮……」
「於是，她和野獸對峙起來，她取下了身上的弓箭，在野獸攻擊她之時，搶先出了手。」
「但是，她悲哀的發現，那野獸的皮膚太厚，自己的羽箭根本沒有讓得其受到致命的傷害。看著飛奔而來的野獸，她開始絕望了。」
「她以為自己快樂的時光，已經走到了盡頭，那一刻，她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大喝，閃開，她的身體被推向一邊，等待到她睜開雙眼之時，看到了一個少年正與野獸廝打起來。」
「她的臉色突然紅了，因為她發現，這個少年，光著身子，只有一條褲衩。」
「她低下了頭，趕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然而她還是在指縫裡偷偷的觀察著那個少年……」
劉雲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出來，順著自己的臉龐，掉到了靈兒的臉上。
「雲，你哭了。」
感覺到自己臉上那還有溫度的淚珠，靈兒看著劉雲，道。
「我……」
被靈兒這般問道，劉雲一時間倒是難以回答，欲言又止，見狀，靈兒嫣然一笑，繼續說道。
「他，稚嫩的臉龐，但是眼神很堅毅，一雙拳頭，不斷與野獸廝打在一起，沒有一點畏懼的心理。」
「看到這少年，她的心中突然湧現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這種情愫，她說不清楚，但是感覺很真實……」
「我又何嘗不是？」
聽著靈兒的話，劉雲的心中也是喃喃自語。
「就在她心中遐想的時候，她看到了他過來了，可是他的一句話，讓得她心中遐想中斷了。」
「那箭來。他說。」
「她愣了一下，照做了，而後她便是看到了他快速的拉弓射箭，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塊，她的臉又紅了。」
「他的箭法很準，只見的嗖的一聲，那野獸的一隻眼睛被一箭穿過。」
「野獸被激怒了，發出嗷嗷的叫聲，而後，他便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兩人飛快的逃離。」
「她從小到大，除了親人之外，她的手沒有被一個陌生男子抓過，那一刻，這規則被打破了，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體溫，她有一種恍惚，若是一輩子被他抓在手中，該多好呀……」
劉雲的眼淚又出來了。
「可是，人總是貪婪的，她也是，擺脫危機之後，他便是與她告別了。看著她消失在水裡的身影，她有些自嘲的笑自己。」
「她本以為，以後沒有機會見到他，可是上天總是眷顧她，讓她再次看到了他。」
「不過，第二次看到他時，他似乎陷入了麻煩之中，她想要幫他，於是她求自己的父親，但是她的父親沒有理會。」
「她很傷心，她不知道為何如此，也許，她知道，只不過不懂而已……」
「自從見到他之後，她開始想念他，希望能夠和他在一起。」
「或許，上天總是愛捉弄人，既然選擇讓她們相見，又要布下一些困難。」
「那次，她被父親叫去，父親對她說，過兩日便是將你許配給她的表哥。」
「她震驚了，她憤怒了，她和父親大吵大鬧，然而，這於事無補，父親依舊沒有改變主意。」
「她有些絕望，她質問蒼天，為何要這般對待她，說的累了，她也知道了，此生或許與他無緣。可是她有一個夢想，希望能夠和他一起看一次日出。」
「於是，那一夜，她做夢了。」
「夢裡，果然她與他在一起，兩人依偎在一起，看著遠處的夕陽，笑了，兩人都笑了。」
「他說，他喜歡她，她點點頭，她說，自己也是。」
「然而，就在她心頭欣喜不已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股久違的熟悉的情愫在她的身體裡急速蔓延。這種情愫，讓她感到幸福，但是她卻是發現，夢中的他突然漸行漸遠，消失了。」
「她大聲呼喊，但是還是沒有阻止他消失的腳步。」
「她醒了，她明白過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夢。夢醒了，一切就破碎了……」
「這不是夢，靈兒，這不是夢……」
劉雲再也忍受不住，打斷了靈兒的訴說。而聽得這話，靈兒揚起小臉，看著劉雲，不過那小臉上仍舊有著淚痕。
「這不是夢，靈兒。」
看著靈兒，劉雲忽然幸福的笑了。
「那一夜，我也在你床邊。我聽到了你夢中的話，那一夜，我終於知道，你心中原來已經有了我，當時我還猜測，你為什麼反對與凌峰的婚事。」
「那一夜，我終於明白，原來我並不是一味的相思。」
「本來，我是去給你父親送信叫他注意凌峰的，但是我卻收穫了你的真心，於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值得。」
劉雲笑了，笑的很燦爛，靈兒也笑了，笑的很燦爛。
「當時，我看到熟睡，於是便不忍心打斷你的夢，只在你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吻。」
「那是我的初吻，但是我知道，這吻，值得我付出……」
「雲，……」
靈兒突然叫住了劉雲，然後雙手摟住劉雲的脖子，揚起略微蒼白的臉，在劉雲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我的吻，值得你擁有。」
火熱的氣息頓時傳進了劉雲的心中，讓得他小腹之中有著一種莫名的衝動，不過還是被他忍下了。
「如今，夢想已經成真，你看，夕陽也在向我們微笑。」
劉雲緊緊地摟住靈兒，一絲元力順著手臂傳入靈兒的體內，驅散這夜幕下的寒冷。
「是呀，終於是成真了……」
靈兒也是微笑著，看著夕陽，那餘輝照射在兩人的臉上，定格出一副永恆的畫面。也許多年以後，劉雲也會驚訝，當初的自己，原來也有這般真情流露。
「雲，你就是我的夕陽。」
靈兒突然說。
「你也是。」
劉雲笑了。
「咳，咳……」
「靈兒，不要再說話了，……」
劉雲愛戀的擔憂的看著靈兒，柔聲說道。聞言，靈兒也是點點頭。躺在劉雲的懷裡，一雙美眸看著夕陽，似乎看到了夕陽裡，有著自己的影子。
兩人就這樣矗立在山頂，依偎在一起，看著那天邊的夕陽，漸漸地沒入黑暗，餘輝包裹著兩人，從遠處看，彷彿一對神仙眷侶。
「咕咕。」
天機山脈，漸漸黑暗下來，一些野獸的叫聲也是漸漸地傳揚開來，開始在樹林中活動起來。
「靈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劉雲站起身，看著已經天邊，那裡夕陽已經消失，又看了看天機山脈，此刻已經被夜色籠罩，劉雲看著躺在懷裡，熟睡的靈兒，臉上的笑意也是緩緩變冷。
他很清楚，靈兒體內的傷勢有多麼嚴重，儘管在復原丹的作用下，沒有致命的危險，但是在劉雲看來，哪怕是一絲影響傷勢痊癒的因子，他都是不允許的。
「靈兒，我們回去吧，回去，一定讓你的傷勢痊癒。」
劉雲撫摸著靈兒的臉龐，濾去額前的青絲，在其臉上輕輕一吻，然後抱起靈兒，向著山下走去。很快離開天機山脈，快速的向著天機鎮奔馳而去。山路上，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飛快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