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市外的難民村,這裡的確可以叫難民村,因為每一個基地上外,都有幾十萬的難民,叫難民營已經不太合適了。dukao請記住我)
在這裡生活的每一個人,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生活在這種地方,比末世前最貧窮的難民聚居地還要髒亂,顯然已經不鮮的了。
這裡最好的『住房』是帳篷,那只是少數人能享有的,除了帳篷,然後稍微低級一些的,就是不比狗窩更大的磚房,這些磚房是一些難民冒著生命危險四處找回來的,磚頭與磚頭之間是用泥來粘合的,頂上搭著的是塑料布,因為在冬天和初春的時候,比較寒冷,這樣的磚房子也讓不少人羨慕。
剩下的房子,就很可笑的,在末世前,絕對不會有人認為,那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幾根樹枝加上破布搭成的帳篷,或者是以樹枝為支架,糊上泥巴為牆的泥房
但就算這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個一個窩可以住在裡面,還有很多人就是露天而住。
臭,髒,亂,已經不足以形容這裡,如果說凌天以前看見的那個難民營是地獄的話,這裡就是煉獄,他們比凌天所遇上難民營強在,他們還有自由,沒人把他們當奴隸而已。
每天都有人死去,在這裡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原因不必去探究,餓死的?病死的?冷死的?或者是跟人起爭執被打死的?誰還關心這個?
比較新鮮的只可能是,一具屍體放在那裡會沒人動!因為食物的可貴,人的屍體也是一種食物,吃過的人,沒人說它美味,可在下一次,這些吃過屍體的人,將是吃屍體最積極的人
而到現在,屍體沒人動,也不新鮮了,這是近一個星期以來才有的情況,因為難民營裡越來越多的人病死,只有病死的人,屍體才不會被人們分而食之,這樣反倒是一個比較有尊嚴的死法。
人們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在活著,但出於本能,他們就是頑強的活著,只是有些還有稍許思想的人,已經快崩潰了,想要自殺了,他們不懷疑這樣持續下去,被逼到絕境的人,會選擇殺死活人來填飽肚子。
這樣的情況會生的?以前,一個星期zf最少會一點兒救濟糧,現在已經過去了10天,卻一點都沒有要糧食的動靜,有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要不是最後一點道德底線在約束著他們,他們會選擇殺人的。
可是,在絕境下,道德的約束又有多強力呢?
不,也不完全是道德底線的約束,他們在zf救濟糧的時候至少還存下了一點兒可憐的吃的,他們還有一絲希望,zf會來放救濟糧。
這裡的人們完全已經忘記了自食其力是怎麼一回事兒,因為他們沒有希望,行屍走肉!
「而zf救濟糧的原因也是為了阻止暴動。」趙大剛躲在自己的磚房內,小心翼翼的熬著粥,這是最後的一點米,吃完後,他就會斷糧了,此時,趙大剛一邊提防著外面的情況,阻止有飢餓的人來搶他的粥,一邊這樣想著。
趙大剛不願意自己也成為那種除了食物,什麼也不想的人,他覺得那樣和活死人還有什麼區別。所以,每一天,趙大剛總會找一些問題來給自己思考,至少這樣還有活著的感覺。
相比於其他的難民,趙大剛的衣服要稍微的整潔一些,他還記得自己媽媽的教育:「在貧窮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儘管沒有什麼新衣服,但我們會保持每一件衣服的整潔乾淨,至少這樣在別人的眼中,會覺得我們還是沒有失了尊嚴的人。」
人類在絕境的時候,尊嚴這種東西還有什麼用?很多人也許會這樣想,可趙大剛不,他覺得尊嚴能給他一種自己還是人的感覺,尊嚴能讓他不那麼麻木,對未來還有所思考,這樣的東西,不至於讓他連精神的世界都枯死了,而有著強力精神支撐的人,總是比一般人有希望一些。d
自己是有希望的,趙大剛想著,不自覺的抬起了自己右手,精神集中,他看見了一顆顆的水珠兒快的在自己的右手集結,接著變成了一股股的流水滴落而下。
這種能力有什麼用?特別是在面對怪物的時候!趙大剛不知道,他知道,這個能力至少能讓他喝上一口乾淨的水,甚至可以到無人的地方,儲備上一些水,悄悄的洗個澡,洗個衣服。
粥在『咕咚』『咕咚』的冒著熱氣,趙大剛不敢再熬下去了,飢餓讓難民村的人幾乎都變成了獵狗,一點點食物的味道都會把他們引來,趙大剛不想和這些人起衝突,大家都是可憐人,誰能說誰錯了?
可是,現實的情況,也讓他無法和別人分享這點兒可憐的粥。
很快的熄了火,趙大剛用一塊塑料布嚴嚴實實的罩住了這鍋粥,避免這誘人的米香氣散出去,接著他等了一會兒,才打開房門,讓這滿屋的柴火氣散一下。
在『狗窩』裡熬一小鍋粥,已經讓趙大剛差點憋死在屋裡了,打開房門,呼吸了一口帶著臭味的空氣,趙大剛劇烈的咳嗽起來,就算是帶有臭味的空氣,也比屋子裡煙熏火燎的味道好。
坐在屋門前,趙大剛有些無聊的望著那被密密麻麻的『狗窩』擠成了一小溜,一小溜的天空,在這同一片天空下,還有沒有一個安定的地方存在?
「大剛哥哥,你在屋子裡煮什麼嗎?」一個小男孩站到了趙大剛的面前,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這個小男孩瘦的皮包骨頭,一個腦袋顯得大大的,不過還好的是,他還沒有腹積水,不像有的小孩已經挺起了一個大大的肚子,看起來很慘。
這是他的爸爸媽媽對他保護的好,省出僅有的口糧讓他吃的最好的原因,不僅如此,和趙大剛一樣,這個小男孩雖然穿著很破舊的衣服,但還算乾淨整潔。
小男孩對趙大剛的問話,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不少人朝著趙大剛這邊探頭探腦的,眼睛竟像狼一般的出綠油油的光芒,趙大剛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回答一聲是,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衝過來,哪怕是強迫,也要趙大剛分享食物。
「小遠南,過來。」趙大剛並不怨恨這個啃著手指頭的小男孩,反而是伸手朝他招呼了起來,說起來,孩子才是在末世中最可憐的人,特別是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相比起來,這個叫遠南的孩子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他的父母疼他,愛他,沒有因為生活的艱難,不管他。
這應該和小遠南父母的教育程度有關係,他們夫妻都是大學的教授,所以還明白孩子是未來的希望這個道理。
小遠南高高興興的跑進了趙大剛的懷裡,他很喜歡這個說話和和氣氣,穿衣服乾乾淨淨的哥哥,因為這個哥哥還經常給他講各種故事,甚至還悄悄給他吃的。
「大剛哥哥沒煮什麼吃的,因為大剛哥哥決定離開這裡了,所以把以前的一些紀念品燒了。」趙大剛說這個的時候很平靜,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說謊,生活就是活生生的可以把一個人逼迫成這個樣子,習慣謊言,習慣偽裝。
儘管,欺騙小遠南趙大剛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他決定明天就要離開這裡,所以一點粥至少也可以給他提供一些能量,他很需要這個。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趙大剛隨著難民大軍一路走來,是清楚的,所以體力很重要,不過外面的世界至少能給他提供很多吃的,他不能再呆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趙大剛會思考,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基地市讓他們進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大剛哥哥,你也要走嗎?」小遠南有些驚慌的看著趙大剛,這個5歲的小男孩,還弄不清死和走又什麼區別,為了不讓他的心裡留下陰影,他的爸爸媽媽總是在他面前掩飾一些事實。
比如說,那些真的因為不堪忍受而離開的人,他爸爸媽媽會告訴他是走了,那些餓死病死的人,他爸爸媽媽也會說是走了,只不過是靈魂走了,留了一件類似於衣服的皮囊在這裡。
不過小遠南還是隱約覺得走不是什麼好事,那些走的人沒見過一個人回來,他不想大剛哥哥也離開這裡。
「是啊,你不記得大剛哥哥給你說的故事了?男兒志在四方啊,大剛哥哥總要出去看看的。」趙大剛安慰著小遠南,如果說在難民營裡,他對什麼人還有一些溫情的話,那就是小遠南和他的父母了。
「那大剛哥哥你還會回來嗎?」小遠南的家教很好,他不會像其他小孩子那樣耍賴撒潑,他只是很不捨,所以含著眼淚問到趙大剛。
「不知道,但是有機會,大剛哥哥一定回來看小遠南的。」趙大剛許諾著,這個時候,一個全身穿著補丁衣服的婦女跑來,抱歉的朝著趙大剛一笑,拉起了小遠南。
「不好意思啊,大剛兄弟,這孩子又來纏著你。」在這裡的女人,總是那麼的謙卑,因為身體的原因,女人總是沒有男人強勢,在末世這種環境下,任何的女人都比男人活得更加艱難。
這個語氣謙卑的女人,無疑就是小遠南的媽媽,她好在有個丈夫可以依靠,不然她的生活會悲慘十倍。
「沒事的,小遠南挺可愛的,他一點都不煩人。」趙大剛笑笑,把小遠南送回了他媽媽的手裡。
「媽媽,大剛哥哥說他要走了」看見媽媽,孩子總是忍不住傾述,剛被媽媽牽住手,小遠南嘴一撇,忍不住就要哭了。
「大兄弟,你這?」聽見小遠南的話,遠南媽媽也忍不住詢問了一句,趙大剛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在難民村裡已經不多了,小遠南的媽媽多少也有些捨不得。
當然,其他人也不見得是壞人,雖然壞人總是有的,只是大多數人已經變成了沒有思想,滿腦子只剩下食物的行屍走肉了,自然也就說不上好壞,可是這樣的人,在饑荒下會做出什麼,沒人有把握。
「這裡已經越來越糟糕了,我怕有一天會變成真正的地獄,我不想看見這個。另外,我不像你們,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出去,說不定還能遇見一些機會。」趙大剛解釋著。
那女人牽著小遠南思索了一陣,終究只是說了一句『保重』就轉身走了,就算這裡不可阻止的會變成地獄,也總是靠近基地市的,說不定還有一點點微末的機會,他們是一家三口,他們賭不起。
小遠南依依不捨的隨著他媽媽走了,趙大剛靠著牆,繼續的著呆,遠處,又出現了幾個調查員,這些調查員是來自基地市,一直負責這裡最基本的治安。
不過也只是負責有沒有吃活人,殺人,或者侮辱女人的事生,多的事情他們也管不了,維持這樣基本的治安,無非也就是為了最基本的穩定。
不過,這樣的調查是很有效的,一有什麼事情,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在這裡,幾乎沒有可言,人口密集,就算在夜晚,也是藏不住秘密的,何況,也不用走什麼繁瑣的司法程序,一旦查出什麼,只要經過多人證明,就立刻可以處死那些不守基本規矩的傢伙。
或許是難民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讓這些人貪污,或許是他們的生活條件讓他們不自覺的憐憫這些難民,總之,這些調查員挺公正的,只不過,這幾天來得尤為頻繁了許多,甚至連誰人品有問題也打聽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zf斷糧了,這些調查員要未雨綢繆?趙大剛懶得去思考,他縮著身子靠在牆上,就像一個小老頭,他明天就要遠行,雖然飯吃不飽,卻總是能讓身體好好身體一下的。
下午,趙大剛回屋了,關上那扇破爛的門,趙大剛收拾了一小包行李,他的行李原本就不多,幾乎是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身無長物了。
在他的小屋另一面牆上,掛著一面鏡子,說是鏡子,不過就是半塊玻璃,趙大剛看了看自己鏡子的臉,苦笑了一聲,鬍子已經老長了,虧小遠南還叫自己哥哥,自己這個樣子就是一個小老頭?
伸手聚了一些水,趙大剛用破毛巾給自己洗了個臉,然後拿出一把刀片已經很頓的刮鬍刀,艱難的刮起了鬍子。
由於刮鬍刀太頓了,趙大剛弄了四十幾分鐘,才算把鬍子刮乾淨,臉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刀口,但是看起來,總比剛才的形象好多了。
明天是一個新的開始,趙大剛想讓自己清清爽爽的去迎接這個開始。
做完這些,趙大剛這時才拿出早已經冷掉的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很是珍惜,他很喜歡這種米粒兒留在嘴裡的感覺,這是食物的感覺,可是每次他也總是懊惱自己等不了多久,就會忍不住嚥下去。
這是趙大剛給自己做得一個小遊戲,看看自己能堅持食物在自己的嘴裡留多久,這樣慢慢的吃,容易飽一些,而且可以多享受一下吃東西的感覺。
喝了幾口粥,趙大剛放下了鍋子,除了那個小遊戲,趙大剛也常常強迫自己面對食物停下來,這是在鍛煉自己的意志力,趙大剛總怕哪一天放縱了自己的食慾以後,自己會變得不像一個人,變得變得和別人一樣,吃屍體也面不改色。
從懷裡掏出一張捲了邊的照片,趙大剛常用這個方式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照片也就是因為這樣,變成了現在這個破舊的樣子。
這是一張三人合影,在照片中笑得慈祥而滿足的,就是趙大剛的父母,他們去世了僅僅半年,趙大剛卻覺得像一個世紀那麼久,悲傷,還是很悲傷,可是比起以前,常常望著這張照片嚎嚎大哭的時候,要好多了。
看了一陣子照片,趙大剛又喝了幾口粥,接著又停了下來,時間總是那麼難以打,趙大剛想讓一天的快樂多一些,這樣的辦法無非還是那句話,讓吃到食物的時間變得長一些。
這一次,趙大剛掏出的是一個錢包,錢包裡有幾張早已沒有用的華夏幣,還有末世前的身份證和學生證,另外還有一張銀行卡和飯卡,這些都是他對末世前的懷念,但最重要的是錢包裡的2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趙大剛和前女友的,就是那個被自己因網游而辜負了的女孩,現在想想很不值得,在末世,網游早已不存在,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卻顯得很可貴。
另一張,則是趙大剛和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合影,在照片裡,趙大剛攬著這個兄弟,笑得沒心沒肺,而這個兄弟卻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靜,這個兄弟赫然就凌天!
「也不知道,凌天那小子來沒來接自己,其實不用問,以那小子的性格,一定會來的,只是沒見到自己,他會不會有些失望?如果和他在一起,又是怎麼樣的日子?」趙大剛看著照片中的凌天,忍不住想著,這樣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趙大剛明白,就算和凌天在一起,過得是比現在還苦的日子,也總比現在快樂,因為身邊有兄弟在。
就在趙大剛沉思的時候,難民村忽然嘲雜了起來,趙大剛隱約聽見:「糧食了,zf來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