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分鐘過後,周伯收起了懷表,朝著凌天的房間走去,卻不想看見凌天正在房間的門口斜倚著,叼著一根煙,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複雜味道。
周伯很難去形容這樣的凌天,和他這樣的眼神,只感覺這孩子在5分鐘以前和5分鐘以後,給自己的感覺太不同了。
周伯嘴動了動,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卻不想凌天扔了叼在嘴邊的那根煙,很平靜的說到:「有什麼安排,直接說吧,我會配合的。」
「去控制室吧。」有些東西終歸要自己領悟,在一張白紙上畫上別的色彩,不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誰都有誰的無奈,周伯知道多說無益,在心性上,他給凌天能帶的路也只能到這裡了,出去以後,無論見到什麼,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凌天自己的人生,就算他要放棄拯救,別人也強求不得。
而凌天自己呢?此刻的他心裡只有一種無力感,一種對自己人生無力的感覺。
回想自己20幾年所走過的路吧,沒有快樂的童年,一片蒼白色的少年,沉悶的大學,接觸的人呢?在剛才上樓的過程中,凌天努力的在回想,他忽然想記起自己小學同學的臉,中學同學的臉,大學同學的臉,到最後,他只記得一個趙大剛,這是唯一一個不計較他的孤僻,冷漠和有些怪異的人。
這就是自己末世之前的人生,感覺完全與整個社會脫節了一樣,被安排,被強迫。
所以凌天常想,宅男算什麼?他們至少有網絡可以連接這個世界,可自己呢?呵
那麼末世之後呢?凌天又在回想自己走過的路,哥哥的死,所有的秘密開始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朝他湧來,然後莫名其妙開始背負責任,並堅信這是自己應該背負的,一路上,他掙扎在生與死之間,掙扎在善與惡之間,看不清楚,迷茫。
在某個時候,他是那麼期盼有人來告訴他怎麼做,可當有人告訴他怎麼做,在他自己也認為自己被說服以後,卻又接受不了。
可悲嗎?蒼白的,被掌控的人生,怎麼就沒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堅持?
最後,倚在門框上點起香煙的凌天,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到底在這末世,我想做什麼?如果,我想出一件我想做得事,我又該怎麼做?
可惜,凌天一片混亂的腦子,卻想不出來答案,直到周伯出現後,凌天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想做的,就是放下所有的包袱,自己掌握一回自己的人生。
他想自己親眼看一下,親身體會一回,在這末世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不再想做一個被牽線的傀儡。
在堅定這個想法以後,凌天的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期盼,那股期盼就像一股潺潺的清流,瞬間平復了他那被迷茫與掙扎燒灼的難受的心。
所以,他決定順應周伯所有的要求,就只為了走出去那一天。
上行的樓梯上,周伯和凌天都各懷著心事,沉默而沉悶。
當快接近控制室門口時,周伯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凌天,第一次用一種平和的,像是長輩拉家常的語氣對凌天說到:「我呢,這輩子過得很充實,卻也很悲涼,有空真想跟你說說我的故事。小天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而我的堅持,就是有一天,你能王者般的歸來,帶著崑崙所得的一切,帶著我們打破這末世。可是,我的堅持也許代表不了你的人生,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真有那麼一種可能,就是你不再回堡壘,我也會帶著我的人,繼續的抗爭下去。」
面對周伯的這一番話,凌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可他明白周伯話裡的意思,那就是,一切最終還是將由凌天自己決定。他們始終不是主,他們的決定不能左右凌天一輩子。
既然不知道怎麼回應,凌天只能木然的點點頭,轉身就要上到控制室。
而周伯在這時忽然說了一句:「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想起了某個瘋狂的年代,被洗腦的一群狂熱分子?」
凌天驚詫的轉過頭,下意識的就說了句:「你也覺得自己像被洗過腦?」
「不,我從來不那麼認為,男兒都有英雄夢,我只是想感謝凌傲先祖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有生之年,能做這個夢。這個沉重卻讓我內心充滿激情的責任,是我自己甘願背負的,在我知道一切後,我認為那是我的理想,就像當年那些打侵略者,甘願犧牲,被後輩罵成傻子的人,被洗腦的人那樣,誰又敢肯定,那不是他們的理想?」
在聽聞這番話後,凌天的眼中閃過一絲尊重,接著卻是濃濃的不解,人,真的太複雜,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所知。在那一瞬間,凌天腦海裡,忽然閃過了許多張臉,劉嬸在為小虎擋子彈時的臉,賴三兒一邊罵著自己父母一邊癲狂的邊哭邊笑的臉,馬東那平靜卻充滿仇恨的眼神,很多人,甚至最後,凌天想起了那個替代自己的年輕僱傭軍,付衛平略有些緊張的臉
每個人,每一個也許是淹沒於芸芸眾生的普通人,在這一瞬間,凌天都是那麼的難以看透,人性到底是怎麼樣的?最終自己的決定會是什麼?
望著凌天有些沉重的背影,周伯心裡暗歎一聲,太清楚這個孩子人生之路的周伯明白,這個白紙一樣的孩子,是該在自己的人生上畫上一筆了,終有一天,他也會有自己真正的堅持吧。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控制室門口,而此時控制室的門口已經整整齊齊的站著5個人。
他們就將是接下來一星期裡,凌天的老師。
一星期後,凌天就將走出這個堡壘。
開了控制室,周伯直接帶著包括凌天在內的6個人走到了控制室邊隱藏的小會議室。
照例是讓凌天坐了主位,周伯主持到:「你們各自自我介紹吧,然後告訴小天兒,你們將教他什麼。」
然後周伯轉頭對凌天說到:「其實,貪多嚼不爛,可走在外面,多會一點兒東西,就多一點兒保命的機會,在末世更是如此,你就算是強迫自己卻學,也要學會多一點,畢竟時間緊迫。」
凌天內心微暖,然後「嗯」了一聲。
「天組凌三,將教授射擊,投擲技巧。」
「天組凌七,將教授打鬥技巧。」
「天組凌十一,將教授機械技巧。」
「天組凌二三,將教授急救技巧。」
「天組凌二六,將教授軍事技巧。」
「軍事技巧?」凌天詫異的問到。
「嗯,就是各種單兵作戰,小規模組織作戰的技巧,你也許會用上的。其實他們教你的,不可能全面,也只是揀你最容易上手的和最實用的技巧。」
「好,我會認真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