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2年9月23日,c城,某重點大學考古系的實驗室內。凌天正小心翼翼的做著一個古瓷的修補實驗,可不知道有什麼原因,他今天始終感覺有些浮躁,怎麼也進入不了狀態。
終於,有一塊瓷片由於沒粘合穩固的原因,從瓶體下落了下來,在實驗桌上摔成了2半。
「哥們,你今天是怎麼了?」和凌天一起做實驗的趙大剛也忍不住好奇起來,在他心目中凌天冷靜,沉穩,寡言少語,很少有這麼心神不寧的時候,更別提在實驗的時候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我沒事。」凌天摘下眼鏡擦了擦,然後再沒多餘的解釋。
好在趙大剛做為凌天唯一的朋友,也習慣了凌天這種說話方式,只是寬容的笑了笑,然後拍著凌天的肩膀說到:「如果今天有啥煩心事兒的話,我們就明天繼續好了,反正都已完成了3分之2,剩下的時間還多。」
「不必了,早點做完吧,這是我們畢業之前的最後一個實驗了,剩下的時間我想早點把論文完成。」凌天戴上眼鏡,平靜的說到。已經研三了,明年就能畢業了,如果早些完成所有的事情,他就可以提前離校,然後找到遠在x省探險考古的哥哥,把家裡的一些事情徹底的弄明白。
趙大剛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固執也是凌天這小子的毛病,他一旦打定主意,是誰也說服不了的,只能由他了。
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凌天用鑷子小心的夾起了另外一片瓷片,準備繼續這個實驗,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了起來。
凌天皺著眉頭掏出了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但願不是打錯電話的。」凌天心裡這樣想著,因為別人不知道,凌天自己卻清楚,他的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也許不會超過5個。第一,是他沒什麼朋友。第二,他現在唯一剩下的親人也只有他哥哥了。
對趙大剛做了一個抱歉的眼神,凌天走出實驗室,跑到一個安靜的地兒接起了電話。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說到:「請問是不是凌天?我是你哥哥一個探險隊的,我現在在x省w市的某醫院」
「我是凌天,你可以慢慢說,不用急。」哥哥,探險隊,醫院,聽到這些詞語的時候,凌天的心跳就猛然加快了起來,可是他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先冷靜下來,也用盡量平靜的語氣打斷對方,讓對方冷靜下來。事情也只有冷靜下來才說得清楚,他也才能知道更多的情況,判斷該怎麼做。
「喔。」對方長踹了一口氣,似乎也沒那麼急匆匆的了,然後才說到:「你哥哥受了傷,挺嚴重的,現在在w市的某醫院,他叫我通知你來。」
「嚴重到什麼程度?醫生怎麼說?」凌天先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醫生說情況非常不好,而且就這傷勢再不敢隨便轉院了。」
「我哥哥怎麼會受傷的?」
「就前天晚上,我們在羅布泊邊上紮營的時候,你哥哥說要出去勘察一下地形啥的,然後就不見了,我們一直等到半夜他都沒回來,找也找不到。後來,凌晨2點多的時候,一個晚上負責等你哥哥的哥們才看見你哥哥渾身是血的往營地跑,還沒跑到呢,就昏倒在邊上了。這情況,我們急忙就送了當地醫院,可那邊醫生說太嚴重,就簡單處理了一下,讓我們包了一輛救護車,就送w市醫院來了。到了這邊醫院搶救了才醒過來,醒來後就叫我們通知你。」
「好,謝謝你,我會馬上趕去的。」聽到這一切,凌天的雙手都顫抖了起來,但他還是盡量平靜的道了謝,才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凌天就狠狠一拳捶在牆上,血立即從拳頭上滲了出來,染紅了牆壁。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考古,探險!爸爸媽媽就因為私人組織的探險死在了異國,這次又是哥哥嗎?家裡是中了詛咒嗎?從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祖上開始,那麼多代人就沉迷於考古探險,結局也全都一樣,不是失蹤就是死去,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麼?連自己也不得不被迫放棄自己喜愛的專業,去讀這什麼考古,還要要求最少研究生畢業。
也許是拳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凌天稍許冷靜了一些,他收回拳頭,隨便擦了擦紅了的眼眶,再去洗了洗手,才回了實驗室。
雖然已是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了,可是蒼白的臉色還有忍不住發抖的下唇,還是出賣了凌天。
「哥們,你這是咋了?」趙大剛看見站在實驗室門口這樣的凌天,不等凌天開口就先問了。
凌天深吸一口氣,盡量把想哭的心情壓下去之後,才略有些嘶啞的說到:「我哥出事了,在w市醫院,我馬上要走。你幫我給導師說一聲,謝謝。」
說完,凌天轉身便走,只是轉身的那一霎,他的眼眶又紅了,家族多年來詛咒一樣的命運,讓他心裡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不想失去唯一的親人。
看見凌天轉身走了,趙大剛才反應過來,匆匆跑到門邊,大聲說到:「錢夠嗎?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錢家裡有。」凌天頭也不回的說到,可心裡還是有一絲溫暖,趙大剛這唯一的朋友很好,很不錯。
而看著凌天匆匆而去的身影,趙大剛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這傢伙的哥哥最好別出事,要不凌天這小子還承受的起嗎?冷漠的外表下,一顆重情重義的心這句話才是最適合凌天的。
2012年9月24日,w市某醫院。
「醫生,我哥哥的傷是不是沒有希望了?」在醫院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內,凌天有些急切的問到。
由於臨時買機票的原因,凌天只買到了第二天最早的班機,等他匆匆趕到醫院時,和哥哥同行的探險隊員只剩下2名在醫院等候著凌天。
而他哥哥由於醫生注射了含有鎮定成分的止痛藥,正在重症監護室裡昏沉的睡著。看著全身上下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哥哥,凌天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可他不想吵醒哥哥,只是看了一會兒就輕輕轉身出門去感謝那兩個沒有走的隊員了。
「本來大家都想留下來的,可是探險隊有很多設備還在那邊,還有就是出錢贊助我們的」其中一個探險隊員面對凌天的感謝,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到。
「沒事,你們能做到這樣,我都很感動了,有我在這兒就行了,你們回探險隊去吧。相信你們的目標,也是我哥哥的目標。」凌天很通情達理,同時別人能做到這樣,確實也不錯了。
告別了2名探險隊員後,凌天就直奔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在得知了哥哥的傷情之後,忍不住就那麼問了一句。
「是完全沒有希望了,估計病人撐到現在完全都是意志力在撐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哥哥可能隨時會走。」主治醫生也頗有些惋惜的說到,畢竟在他眼裡,凌天哥哥是非常年輕的,才30歲不到。
「如果轉到最好的醫院,有沒有希望?」凌天聲音有些顫抖,放在桌子底下的拳頭,握得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任何醫院都沒有辦法,你哥哥的多處內臟都有碎裂,有些根本沒法修補,我們只能盡量延續他的生命。況且你哥哥根本經不起轉院的折騰,那只能加速他的死亡!你最好現在多陪陪你哥哥,看看他醒來後有什麼話要說吧。」醫生搖頭歎息到,雖然病人家屬的心理他也能理解。
凌天聽聞後,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抖抖索索的從褲兜裡摸出了一根煙,然後點上狠狠吸了一大口。當香煙進入到肺裡,凌天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我哥到底是什麼傷?是什麼樣的情況才能產生那種傷?」在吐出香煙以後,凌天抬頭望著醫生,雙眼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似的。
而醫生的臉色卻變得古怪起來,想了很久,他才說到;「像是受了某種劇烈的撞擊,可體表上的傷口又像是遭到某種大型動物的撕咬,連骨頭都有2處被咬碎。」
凌天不說話,只是抽著煙,末了,醫生像是自言自語的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在羅布泊那種地方,受什麼傷都有可能吧。有很多人其實一去都沒能再回來。」
凌天猛地瞪大了眼睛,顯然羅布泊的傳說很多人都知道!還想開口再問點什麼,可終究,凌天只是掐滅了煙,默默的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