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和蘇那柔慢慢走著,但覺眼前一片光亮,竟然真的又走出了洞口。那條羊腸小徑竟然真的又呈現在眼前。
「小柔,你看,你快看,就是這條小路,它可以一直通到杭州城。」柳放欣喜的舉起手指著彎彎曲曲的小徑,尾指上的黃金戒指橫在空中,在明媚的陽光下閃閃發光,竟令蘇那柔覺得有些刺眼。心中微微一動,想起柳放給她說的這天成黃金的來歷,不覺從脖子上取下了另一枚戒指。這枚戒指戴在大拇指上也嫌稍稍大了一點,怕它弄丟,於是就用一根漂亮的紫色絲線串起掛在了脖子上。
「柳放,你說這戒指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蘇那柔滿心疑惑的舉著戒指在陽光下仔細端詳,陽光下它非常耀眼,隱隱透出一種紅色光芒,彷彿來自天堂最幸福的顏色,奇異的絢麗著。
柳放微微一怔,看著她手上的戒指,突然也有一些領悟:「你的意思是說……是這戒指把我們送來這裡?」
「我只是這樣懷疑。」蘇那柔臉上也是一片迷惑,這麼奇怪的事情,到底是這個山洞有問題,還是這個戒指有問題?或者兩者之間都有問題?為什麼要等到正午的時候他們才可以來到這裡?
「那不如我們試一下。」柳放好奇心起,取下了尾指上的黃金戒指交到她手上:「你往前面走遠一點,我回山洞裡面看看情況。」
「那你小心一點。」點點頭,蘇那柔也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接過戒指走的遠遠的等候。
柳放退回洞裡,卻赫然發現山洞竟然已經不通,走進去差不多兩百步遠就已經到了盡頭,一座扇形的石壁擋住了去路。看來,那個黃金戒指應該大大有問題。還是小柔心細,一來就發現了問題。
匆匆退出洞外,蘇那柔已緊張的迎了過來:「怎麼樣?還回得去麼?」
「回不去,山洞不深,但是沒有出口。」
「那就是說是這個戒指有問題?」
「八成是,要不我戴上它再試試?」
「晚一點再試,我們既然來了就先到處去逛逛,你上次不是已經成功回去了麼?我想我們也一定可以回去,所以不用著急。」蘇那柔興奮的拉過他的手指,將刻著自己名字的那枚金戒指緩緩套進了他的中手指:「現在你可以戴回這枚戒指了,關媚再也沒有理由搶它了是不是?」
「小柔,你真聰明,從關媚那裡不著痕跡的要回了戒指,當時我還真以為你是要和我分手,我還傷心了好一陣子吶。」柳放感動的眼眶發熱,差點就要掉出眼淚。他的小柔真的是心細如髮,用心良苦。
「你這呆子,我們不是早就互相承諾過,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麼?不管怎麼樣,我也是都只會喜歡你,愛你,想方設法我也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你都不准對我失去信心,知道麼?這一輩子你是我的,我不會變心,我也不會准你變心。」
她一臉凝重,這麼深情的表白,柳放真是感動的無以復加。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他的親爹親娘也從來沒有在乎疼愛過他,他的內心曾經是多麼的孤獨淒涼,悲傷彷徨。可現在他唯一心愛的女子如此的在乎深愛著自己,他突然就覺得很感謝他們,感謝他們生了自己,他才有機會和心愛的人走在一起。更感謝師父,沒有他的養育之恩,他怎麼可能等到今天?
他突然就覺得這一輩子夠了,真的夠了,所有的遺憾因為有她全都變的特別美好,他感覺幸福快要長出翅膀飛了起來。
拿過另一枚戒指,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指,輕輕的也給她套在了中指上,默默地將她擁進懷裡緊緊抱著。此時此刻他感動得一塌糊塗,竟然難以成言,只是那麼緊緊的擁抱,彷彿抱住的是他的生命,是他的靈魂,是他身體上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藍天白雲下,巍巍群山中,羊腸小徑裡,他們就那樣忘情的擁抱在溫暖和煦的春風裡,久久都不能分開。
「小柔!你是我的,我只要你,我要和你永遠永遠在一起。」他的吻輕輕落下,印在她嬌俏的額頭上,粉嫩的臉頰上,柔柔地花瓣唇上。甜蜜而又幸福的親吻,羨慕得太陽都停駐在樹梢上,偷偷觀望。人間有情,不似天上冷火炊煙,寂寞無邊呀!追了多少年的月亮,卻永遠都只能天各一方,緣慳一面,比那銀河的牛郎織女還要悲慼。他們最少還能每年都相會一次,可他和月亮卻是無休無止的追逐,淒涼沒有盡頭。
甜蜜過後,兩人終於手牽手的慢慢走進了杭州城。城內熱鬧繁華,車馬水龍,川流不息。
突然響起炮竹聲聲,一列迎親的隊伍抬著大花轎搖搖晃晃,歡天喜地,吹吹打打,整整齊齊的沿街走了過來。
看著個個穿的紅紅紫紫,喜氣洋洋的人群,蘇那柔瞅瞅滿面笑容的柳放,想起他的風流史,忍不住調侃道:「柳大爺,新娘子到了,你不是最喜歡揭新娘子的紅蓋頭麼,你怎麼還不去看看人家長什麼樣子?」
「柳大爺我如今有了你,改邪歸正,再也不做這種壞事了。」柳放調皮的閃了閃眼睛,笑得賊兮兮的,往事歷歷在目,真是少年輕狂,不堪回首。
高坐馬背上的新郎官滿面笑容卻也滿臉凝重,一會拱手和街邊的熟人含笑打打招呼,一會又大聲叮囑高喊:「大家小心一點,別忘了提防採花賊,風流浪子柳放,保護好花轎,不要讓生人靠近。」
「知道嘍,我們嚴密防守,緊緊看住新娘子,絕對不讓採花賊柳放得逞。」緊隨在花轎左右前後的幾十名大漢同時回應,雖然是熱熱鬧鬧的送親,卻也還是帶著槍桿棍棒,好像隨時都要趕赴戰場作戰一樣,高度的警惕著,場面還真是稀奇古怪的少見。
看來柳放還真是聲名狼藉,臭名遠揚,這麼長時間了,迎親嫁娶的人還擔心害怕的不得了,生怕他又跑出來禍害新娘。
蘇那柔不覺皺起了眉頭,柳放的笑容也僵在臉上大是尷尬。採花賊?真是冤天枉地,自己只不過揭一下新娘子的紅蓋頭而已,怎麼就變成採花賊了?他可是連人家的手都沒有碰過一下呢。真想不到自己原來已經如此臭名昭彰,害得這些人成個親都好像如臨大敵,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些過了火?
兩人悄悄退到屋簷後,目送著迎親隊伍漸漸遠去。蘇那柔表情怪怪的盯著柳放,想起蕭水寒曾經說過的話:「柳放十二歲的時候就夢見你,為了你不惜毀壞名聲去揭新娘子的紅蓋頭,就是為了要找你……」他真的是這樣麼?
「柳放,你有經常夢見我麼?」她突然詢問,柳放不覺呆了呆,想要承認卻又還是搖了搖頭,這些事真不能說,說不定會被她看輕取笑,還是要堅守立場,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丟臉的事。
「那你以前為什麼喜歡掀新娘子的紅蓋頭?是為了找我麼?」明知道他不會老實回答,可她還是忍不住要問,蕭水寒說的那兩句話她可是一直都放在心裡反覆思量。
「那個……那個是年少輕狂,一時手癢,好奇,所以……所以才做那些離譜的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不是採花賊,真不是。」柳放小心翼翼的撒著謊,死不承認,這真的很丟臉吶,大男人是怎麼也不會承認這種事的。
丟了個大白眼給他,蘇那柔突然狠狠踩了他一腳,氣沖沖就往面前面走。採花賊?真是太難聽了,這小子怎麼在混的?幸好娘親不在場,不然鐵定又要讓他好看。
「啊……」柳放痛得大叫一聲,其實並沒有那麼痛,卻故意嚷嚷的很大聲,抱著腳蹲下身,吸著氣連聲大叫:「好痛,小柔,你把我的腳趾頭踩斷了,好痛,真的好痛,再也不能走路了,小柔……」
蘇那柔回過頭瞪了他一眼,看著他誇張的痛苦表情,心裡咯登一下,還真信以為真,慌忙倒了回來,彎身檢查他的腳,著急道:「真的嗎?快給我看看,是不是大腳趾?是不是脫臼了?我不可能踩斷它呀,我沒使那麼大的勁,快給我看看。」
「斷了,真的斷了,不能走路了,怎麼辦?」看著她著急認真的表情,柳放忍著笑故意逗弄著:「小柔,你背我回去吧,我的腳……」
「你這個壞小子。」聽他這樣說,蘇那柔頓時醒悟過來,嬌嗔著戳了戳他的額頭,沒好氣道:「你騙人,我可不理你了。」
「小柔!」柳放輕輕握著她的手站了起來,輕輕歎息著有些憂鬱:「不要和我生氣好不好?我知道我的名聲不好,可我對你真的是真心真意,我保證我不是採花賊,我其實……」
他幾乎就想告訴她算了,就讓她取笑也沒有關係,她就是他魂牽夢縈,瘋狂尋找了多年的夢中情人,可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語聲:「柳放,浪子柳放,採花賊,就是他,大家快來,是柳放,快抄傢伙,快,別讓他跑了,快。」
隨著聲音,一夥穿著藍色衣裳,家丁打扮的下人拿著棍棍棒棒急衝了過來,喊話的那個穿著一身醬色長袍,高高廋廋,濃眉大眼的衝在最前面,指著柳放大聲道:「採花賊柳放,你終於現身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快,大伙快圍起來,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