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不覺呆住,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提到覃老爺,他就覺得錐心的痛,好不容易癒合的傷疤,在遇到他的時候,就又被一點一點的撕開,連皮帶肉,痛徹心扉,難以面對。
蘇那柔緊緊抱著他,可以感覺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痙攣,呼吸也漸漸急促,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彷彿快呼不過氣似的痛苦著。
「柳放,你不要著急。」蘇那柔萬般心疼的安慰道:「我們也不是毫無辦法,我們還可以去找葉醉秋商量,他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只是只是」蘇那柔遲疑著說不下去,發生這種事,她覺得再也不好意思見到他,覺得特別尷尬難堪。
柳放猛然醒過神,不錯,葉醉秋,還有葉醉秋,慌忙道:「那我現在就去找他商量,你先回屋裡等我,外面冷,當心別著涼了。」他才說完,自己卻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你看你,怎麼穿那麼少?你快去先把披風披上。」蘇那柔心疼的責備著,牽起他的手就往他屋裡去。
「我沒事,小柔,你先回去,等下我再過來找你。」柳放心裡甜滋滋的,小柔對他的關心呵護,彷彿就是甜蜜的山泉,對他這個久已飢渴的人來說,那好像就是救命的甘汁美露,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能令他復甦,令他感動幸福不已。
「不,我不回去,你先去拿披風披上,我要和你一起去找他,我們當面把話說清楚。」蘇那柔輕咬著嘴唇終於下了決定,遲早要見面的,早點見面說清楚好過越拖越晚,雙方誤會。
「小柔」柳放有些擔憂的還是想勸她先回去,蘇那柔卻微笑著打斷他道:「快去拿披風,不用替我擔心,我沒事。」
柳放遲疑著終於還是先回房拿了披風,柳思宇睡在床上迷迷糊糊道:「大哥,你要去哪裡?」
「我去有點事,你乖乖睡覺。」柳放拿了披風扔下話,匆匆又出了門,柳思宇「哦」了一聲,嘀嘀咕咕的又接著睡。大冷天的,不多窩一會被子,盡愛瞎跑。
出到門外,蘇那柔主動拿過他手上的紫色披風,溫柔仔細地親手幫他披好,繫好帶子,兩人溫情脈脈,互相對視,真是你濃我濃,情深意濃,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手牽著手到了葉醉秋的房間,葉醉秋整晚沒睡,正獨坐房中發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昨天明明是要拚死找娘親算賬的,可是怎麼算來算去,他竟然答應了娘親娶蘇那柔過門呢?雖然說這事男方肯定是要負責任的,可是柳放那裡又要怎麼面對呢?他和蘇那柔明明就是一對,發生這種事,他要怎麼辦?想去找他說,可又不知道如何啟口,真是無顏面對,羞憤難當,娘親這次真是害人不淺。
敲門聲響起,打開房門,想不到柳放和蘇那柔居然一起過來了。
進到房間,蘇那柔紅著臉,低垂著頭,大半個身子都躲在柳放背後,而葉醉秋也是手足無措,滿臉通紅,吶吶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兄」柳放輕喚了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僵在那裡,半天沒有了下文。
葉醉秋低垂著頭也不敢看他,手忙腳亂的拉過凳子,慌忙道:「你們先坐,我把爐火燃旺一點。」拿過火鉗,添了一些新炭燒得旺旺的,紅紅的,然後才穩定情緒,小心翼翼道:「柳放,那個那個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殺儘管衝我來好了,我當時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到,我」
「葉兄,我知道不關你的事。」柳放打斷他的話,誠懇道:「我們來不是找你說這件事的,我們來是想說你和小柔的婚事,你不會是真的要娶小柔吧?」
「我發生這種事,我多少是要負責任的,我並不想拆散你們,我就是覺得對不起小柔,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我不能不負責任。」葉醉秋憋紅著一張臉,總算是把該說的給說完了,兩眼緊盯著自己的腳尖,緊張的冒汗,不敢看人。
「我不要你負責任。」蘇那柔小聲的,緊握著柳放的手,也不敢看人,低低道:「你娘要給我們辦婚禮,說是你已經同意了,所以我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同意?我不需要你負責任,你只要阻止這場婚禮就好。」
「真的不用我負責任?」葉醉秋驀地抬起頭,有些興奮的,也略略有些不安道:「可是我娘已經著手去安排了,這又該如何是好?」
「葉兄,你娘一意孤行,我們也拿她沒有辦法,所以這事還得靠你從中周旋,我和小柔不管怎麼樣,都會不離不棄的,只望葉兄你能夠成全。」
「這個你放心,你是我的好朋友,小柔也是我的妹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拆散你們的,既然你們都表明了心跡,也都不責怪我,那我也就鬆了一口氣,我一定會竭盡所能阻止這場婚禮,只是你們也不要和我娘正面起衝突,不然我們誰都要吃不了兜著走,要是萬一不行的話,小柔那不是還有我寫的休書嗎?反正我保證,我絕不會和你爭小柔的,她可是我拜把子的妹子,怎麼說,我這個做大哥的也得替她著想是不?」
既然不用負責任,他也不禁放輕鬆了,沒那麼彆扭,說話也自然多了,眼睛也敢抬起來看人,沒那麼拘謹。
蘇那柔還有些臉紅心跳的不敢看他,畢竟那天她可沒有睡著,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以一時半會還沒那麼快放開,低著頭跟個小媳婦似的,扭扭捏捏的,握著柳放的手都緊張的在出汗。
柳放也甚是明瞭她的心情,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拉著她站了起來,道:「那真是有勞葉兄了,那我們就先告辭,晚點我們再聚。」
「好,晚點再聚。」葉醉秋站起身送他們出門,立馬就要去找娘親說清楚。
柳放牽著蘇那柔的手慢慢走出院子,有些心緒不寧道:「小柔,我看我們不如早點起程吧,反正現在天也已經晴了,早些出發,早些到黃金王國,也好了了一樁心願。」
蘇那柔長長歎了口氣,憂慮道:「怕是我們想走也走不了,關媚那定不會善罷甘休。」心中暗暗著急,如果葉醉秋也勸不動她,那她就只有先和他完婚了,不然她要真的傷害柳放,那又該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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