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媚帶著柳放和柳思宇回到隊伍的時候,天空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裊裊冉冉,瞬間就落白了一層,為大地裹上了新裝。
高雪和曲星已經吩咐下屬搭好了好幾個大的帳篷,把馬匹和車輛都分別停了進去。一場戰鬥下來,他們的馬匹由原先的二十多匹只剩下了十來匹,侍衛兵死了兩個,重傷了三個,輕傷兩個,明天能一起成行的就只剩下了九個侍衛兵。這種情況令得他們不得不擔上了心事,這才出城兩天而已,四皇子就已經損兵折將多名,這要是等到得黃金王國,那豈不是連人影都沒了?唉,他們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了。
蘇那柔披著雪白的雪狐毛鑲邊的白色大氅,搓著手在大雪裡焦急地等候著,一張嬌嫩如花的美顏被風吹得紅彤彤的,在火光的掩映下格外的美麗迷人。其他的人都各自在帳篷裡烤著火,休息瞎聊。
望著遠處漸漸奔馳過來的天上雲,她的臉色頓時拉得老長,眼神裡一抹強烈的氣憤和不悅湧了上來,搞什麼?怎麼關媚把柳放摟得那麼緊?看上去就覺得不舒服,不行,她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柳思宇一路跟在馬後面奔跑,身輕如燕,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和冷,關媚催著馬也沒有跑得很快,是以他居然也能緊緊跟著,這種腳底生風彷彿飄在雲端的快感,樂得他心花怒放,幾乎想放聲大叫。真是痛快呀,想不到自己一瞬間就擁有了這麼高深的功力,真的好像做夢一樣,一下就夢想成真了。雖然也非常難過和不安,但更多的卻是感動和開心,畢竟他也還是小孩心性,對人生領悟的並不是很多,難過一會就又釋然開懷。
天上雲一路奔來,終於停在了蘇那柔的面前。摟著柳放躍下馬背,關媚牽了他的手就要往帳篷裡去,蘇那柔卻一伸手攔在她面前,擋住他二人,大聲道:「站住,我有話說。」
「有話等下再說,我先帶他去穿衣服。」關媚淡淡地說著,還是牽著他就要走人。
蘇那柔望著一身單薄,凍得直哆嗦的柳放,見他咬著牙關側著臉,頭髮上全是白白的雪花,望也不望她一眼,又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了,忙解下自己身上的雪狐大氅,就要給他披上,他卻退了一步,低低道:「不用。」雖然冷得說話的聲音都直發顫,他卻偏偏還嘴硬。
蘇那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拉過他,硬是給他披上,不悅道:「什麼不用?都凍得面青唇白的了還不用,先披好,我還要找你算賬呢。」硬是繫好帶子,拉過他的手,衝著關媚大聲道:「我今天跟你把話說清楚了,明天開始柳放必須和我坐同一輛馬車,否則我就不去黃金王國,有本事的你們自己去就好了,你也別想著拿誰來威脅我,你要殺誰儘管殺,你要毒誰儘管毒,我大不了跟著一起死,反正就是不去黃金王國,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好活的。」
關媚冷冷的注視著她,這個臭丫頭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倒過來威脅她?
蘇那柔也瞬也不瞬的瞪著她,眼裡一抹不容置疑的決絕,接著道:「還有,你要使什麼毒招我都不會怕的,明天不讓柳放和我坐同一輛馬車,我就死也不去黃金王國。」反正是豁出去了,她大聲嚷嚷著,尖聲道:「我現在要和他單獨談話,你要是敢阻攔我的,我也不會去黃金王國,不相信的你盡可以試試。」
兩人目光對視,蘇那柔毫不退縮,一雙精靈的美眸彷彿閃著兩簇火焰熊熊燃燒。誰要是再阻止她的,她就跟她拼了。
關媚媚目閃動,靜靜地,冷冷的注視她好一會,突然淡淡一笑道:「你這丫頭是哪根經不對了麼?誰說過不准你和他單獨談話麼?誰不准你和他坐同一輛馬車了?只是你一個姑娘家家怎生得臉皮這麼厚?這麼大聲嚷嚷要和一個野男人坐同一輛馬車,你就不怕丟臉麼?你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兒媳婦,你的娘親也還在,你在外人面前如此說話,你就不怕丟盡我們兩家的臉面麼?」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你別想拿話壓我,否則我就是」
「小柔。」蘇夫人突然走了過來,板著臉不悅道:「你這丫頭還像話不?怎麼可以這樣跟婆婆說話?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娘,您來得正好,今天大家就當面把話說清楚,葉醉秋早已經把我休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婆婆了,還有,娘,您不是也早就答應我和柳放了麼?您如果要反悔的,說不得,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們要去黃金王國的,自己照著地圖去就好,我是絕不會去的,死也不去。」蘇那柔緊緊攥著柳放的手,激動地大聲嚷嚷著,雖然柳放想掙開她的手,但她就是不放,今天誰也別想讓她低頭,料那關媚也不能把她怎地,今天非爭贏不可。
「小柔,你不准胡說八道。」蘇夫人火大的怒喝著道:「你這是成何體統?柳放,你還不放手?你眼裡可還有一些規矩麼?」
柳放緩緩解下雪狐大氅,雖然已經是頭疼欲裂,心痛如絞說不出話來,但卻還是死命強撐著,雖然他的小柔正在拚死,極力的維護著他們的愛情,但是他們唯一跨不過去的門檻就是她的親娘,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也無力面對蘇夫人。
誰說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可以自私一點,那麼愛情的確是,只會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不管愛情有多強烈,有多偉大,他都不能那麼自私。如果真的為了愛情就讓最愛的人和她最親的人反目成仇,拋棄了唯一的親情,那他們又將何以為人?
「小柔,你放手。」柳放勉強說著,將雪狐大氅遞給她,低低道:「你不要再惹你娘生氣了,我們我們分手吧。」
「你胡說什麼?你不要再惹我生氣了才是真的,你的帳我待會再找你算,現在你安安靜靜的給我待著,沒你的事。」蘇那柔蛾眉輕佻,一把接過雪狐大氅就往地上一扔,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卻抓得更緊。
「娘,您不要逼他,我知道您喜歡葉醉秋做您的女婿,但是他已經把我給休了,真的給休了。」從懷裡摸出一封休書,大聲道:「您自己看,這休書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您再不明白的,您可以親自問問他,他就在這裡,您可以親自問他。」
葉醉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出來,站到關媚的身邊,而其他的人也都在旁邊靜靜觀望著,看熱鬧。
「蘇伯母,對不起。」葉醉秋不失時機的插上了嘴,為了他們兩個,他也是豁出去了,吶吶道:「我是真的已經休妻,我早已經有別的女人了,我和小柔是不」
「啪」的一聲脆響,關媚不等他把後面兩個字說出來,揮手就給了他重重一巴掌,怒斥道:「逆子,你胡說什麼?媳婦都還沒有過門,你憑什麼休妻?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親娘麼?」
「娘,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就是不和蘇那柔成親,我和她已經指天發誓,結拜為兄妹,我是她大哥,豈可**?」葉醉秋大聲嚷著,牛脾氣也上來了,大聲道:「蘇伯母,我是不會娶蘇那柔的,死也不娶,所以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他還真是豁出去了,什麼話都敢說,管他什麼長輩晚輩的,今天就是要當著這麼多人表明立場。
「你,你這個逆子。」關媚氣得七竅生煙,反手又劈了他兩個巴掌,怒喝道:「你給我跪下。」
「跪下就跪下,跪下也不娶。」葉醉秋捂著臉撲通就跪了下去,大叫大嚷道:「我就不娶,不娶,死也不娶。」
關媚揚起手又要劈他巴掌,蘇夫人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攔下她,冷冷道:「不必打他,他不娶就不娶。」又望著蘇那柔道:「你們這些小輩,現在翅膀都長硬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是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了,好,那很好,小柔,娘親今天就和你說清楚,你要和柳放你就儘管和他,但是我絕不會認這個女婿,反正你也沒把我這娘親放在眼裡,也沒有必要徵得我同意,你愛怎麼就怎麼,以後你就當從來也沒有我這個娘。」憤憤一甩袖子,恨恨瞪了柳放兩眼,竟然轉身走回了帳篷,再也不理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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