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蘇那柔扶柳放回房間休息,關媚居然也跟著進了房間,一雙嫵媚眼睛還是死死盯住柳放不放。蘇那柔故意擋在她前面,遮斷了她的視線,幫柳放蓋好被子,溫柔著嬌嬌道:「柳放,你好好休息,我會一直一直守著你的。」又故意捧起他的臉蛋,在他額頭上重重的親吻了一下,輕輕地,溫柔的撫摸著他那張清俊無比,溫暖柔和的俊美臉龐,彷彿是撫摸著這世界上最最寶貴的東西,柔柔的,低低的道:「閉上眼睛乖乖睡,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柳放那雙清澈深邃,溫暖動人的大眼睛無比感動的,深情的,默默地凝視著她,眼裡再也看不到別的,心裡也再也想不到其他,就那麼深深的,癡癡地,專注的凝望著她,彷彿全世界就只有一個她,令他癡迷,令他癲狂,令他神魂顛倒,令他全心全意。
蘇那柔那雙精靈水秀的明眸也脈脈柔情的,癡癡地凝注著他,兩人眼裡的靈魂彷彿都已合二為一,再也難分難清。蘇那柔的那纖纖玉指軟軟的,柔柔的,輕輕地落在他的眼皮子上,溫柔的撫摸著,低低道:「閉上眼睛乖乖睡吧。」
柳放聽話的乖乖閉上了眼睛,那長而密的黑黑睫毛彷彿兩排扇子,竟比女孩子的睫毛還要生得漂亮吸引。
關媚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眼裡隱隱一抹怒火在竄燒。蘇那柔,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故意在我面前和柳放如此親熱,看來你是非要逼我對你出手不可了。柳放呀柳放,你膽敢將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你膽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當著我的面喜歡別的女子,對我視若無睹,看來還是沒有把你收拾的聰明一點點,你給我等著,我終會叫你乖乖的臣服在我的腳下,跪地哀求。
「親熱完了麼?」關媚淡淡的,皮笑肉不笑的牽了一個笑容,緩緩道:「親熱完了就隨我去一個地方,我有話要跟你說。」
柳放的眼睛倏地又睜了開來,緊張的注視著她。蘇那柔慢慢直起身,冷冷道:「那走吧,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柳放慌忙道:「你們去哪?」掀開被子就要起床,生恐關媚會對蘇那柔不利。關媚卻手指輕輕一揮,一股真氣隔空點到,竟封了他全身穴位,令他又倒了回去,不能動彈。
「你幹什麼?」蘇那柔大驚,忙回身護住柳放。
「不用緊張,只不過是點了他的穴位讓他好好休息而已,免得他等一下亂跑。」關媚輕笑著轉身走出了房間。
蘇那柔忙又給柳放蓋好被子,見他瞪著眼睛一臉擔憂之色,便湊在他耳邊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乾脆連他的睡穴也點了,讓他安心睡覺。
隨著關媚出了梅花別院,兩人慢慢走著,也不言語,關媚也一直沒有戴上面紗,路上有三五個過路的男客見了她後,竟也癡癡迷迷的一路跟在了後面,她們走到哪,那些人就跟到哪。關媚只回頭得意地笑笑,還是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往前走著。
蘇那柔緊跟在她旁邊也不說話,倒要看看她倒底要帶她去哪裡說話?
就這樣直走了個把時辰,關媚竟帶著她走進了城裡,而她身後跟著的男人竟由原先的三五個變成了一二十個,都在後面低低的呼喚著:「美人,我的女王,我的女神」
進了城就更誇張,那守城門的士兵,過往的商客,擺攤的小販,抬轎的轎夫,坐轎的老爺反正只要是個男的,不管老的少的,凡事只要見了關媚的,統統的放下了身邊該做的事,統統的都跟在了她的屁股後面,如癡如醉,如傻如呆,神魂顛倒的,超級白癡的跟著,嘴裡還唸唸有詞:「啊,美人,啊,女王,啊,女神,啊,我的天」
再看看關媚,她也就穿了一身天藍色的紡紗衣裙,緊身寬袖,高領滾邊,長裙曳地,因為風的關係,衣袂飄飄,翩翩若仙。身材的確是不錯,搖曳生姿,儀態萬千。一張笑顏燦爛得彷彿春花盛開,千嬌百媚,媚波流光溢彩,嫵媚妖嬈,艷麗絕世,彷彿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妖異王后,媚骨傾城,媚態傾國這世上再也沒有可以形容她的語言,一切言辭在她面前也都相顧失色,難望其項背
蘇那柔暗中打量著她,作為女人,她不得不由衷的欽羨於她的美麗,可她的美麗,她的笑容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麼?怎麼這些無聊男子全會趨之若鶩,緊隨其後呢?可是柳放也見過她,柳放?為什麼柳放沒有為之傾倒?這是怎麼回事?
關媚突然牽起她的手越走越快,那滿街滿巷的男人也都跟著加快了腳步,關媚突然跑了起來,那滿街滿巷的男人也跟著跑了起來,追在後面紛紛大呼道:「美人等我,女王等我,女神等我」
霎時間只看見街上人如潮湧,熙熙攘攘,跌跌撞撞,呼呼喊喊,彷彿整條街都跑起來了,摔翻了攤販,擠破了門檻。做生意的不做了,買東西的不買了,吃飯的不吃了,騎馬的不騎了,坐轎的不坐了,當兵的不當了跟在後面的隊伍越來越強大,人越來越多,紛紜雜沓,高聲叫喊。喊聲中夾雜著女人的怒罵聲,尖叫聲,哭聲:「死鬼,你跑去哪?老爺子,你回來漢子,你跑什麼?夫君,你要去哪裡?相公,相公」一時間蔚為奇觀。
關媚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咯咯嬌笑,媚態盈盈,媚臉勾魂。蘇那柔被她拉著,回頭望著後面黑壓壓的人群,震驚不已。天啦,真是奇觀,奇景,奇事,奇聞這個關媚真是要風靡全人類。
關媚拉著她跑到一座牆腳下,騰空躍起,飛上牆頭,臨風而立,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擠在牆角下,紛紛大喊:「美人帶我,女王帶我,女神帶我」搖臂晃腦,跺腳蹦跳,你推我攘,狂呼猛叫。
關媚微笑著揮揮手,嬌聲道:「你們都乖乖回去吧,都回去。」那聲音媚得像是從天外穿透而進的仙籟,拉著蘇那柔掠下牆去,掠過別家庭院,穿出院牆,甩開了那些瘋魔的人群,到了另外一條無人的街上,緩緩帶好了面紗,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
「小柔,你剛剛看見了,你可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麼?」關媚有些興奮的瞅著她,有一些得意的問著。
蘇那柔上上下下瞅了她兩眼,在她看來,她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充其量就是她非常漂亮而已。
「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著,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這也沒什麼好炫的,難怪她成天都要蒙著臉,這樣走到街上,都不用活了。
「因為王女草。」關媚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紫檀木做的小葫蘆瓶,瓶子只有大拇指大小,拔開瓶塞,倒出了一顆黑黑的藥丸,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味,也說不出是什麼香,遞到蘇那柔面前道:「這顆就是這世界上唯一僅存的王女草了,當年我無意中得到這種神草,便將剩下的製成了一顆藥丸,保存了起來,這王女草有一種非常神奇的魅力,凡是吃過它的女子,容貌都會經久不變,而且能夠魅惑天下所有男人,就像你剛才所見到的情景,這都歸功於王女草。」
驚奇的望著這顆小小的藥丸,真是難以置信它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功效,蘇那柔臉上不覺升起了一抹羨慕讚歎之色。
關媚凝注著她,眼裡閃著興奮道:「我將它送給你,保你青春永駐,而且我還會教你練絕世神功,縱橫天下,只要你乖乖做個好兒媳就好。」
蘇那柔震驚的瞅著她,呆呆道:「送給我?還要教我練絕世神功?」
「是,練就一身神功,像我這樣,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只有你去欺負別人,而且直到你死的那一天為止,你的容貌也永遠都不會變老。」
「可是」蘇那柔猶疑的望著她手上的那顆王女草,這麼神奇的東西,不正是世間所有女子追求的寶貝麼?這王女草可以成就多少少女的美夢?得到多少你永遠都不能得到的東西?可是可是柳放?柳放為什麼沒有被迷倒?柳放?
「你不喜歡麼?永駐青春你不想麼?練成絕世神功你不願意麼?得到這世間你所有想要的東西,你不樂意麼?」關媚盯著她那猶豫的神色,一字一字的,彷彿最尖銳的錐子直刺進她的腦海,慢慢道:「擁有我兒子那麼完美的男子,你不願意麼?」
蘇那柔迷惑的,怔然的,略帶激動地,興奮地,卻又相當遲疑的,喃喃道:「不是,當然不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關媚緊緊追問著,她不相信這世間還有女子能夠抵受得住如此大的誘惑,絕不可能。
「只是」蘇那柔艱難地,掙扎的望著那顆王女草,眼睛裡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全身竟然都緊張的,激動地微微顫抖,喃喃道:「柳放,柳放他為什麼沒有迷上你?為什麼?」
關媚怔了怔,突然安靜下來。柳放?柳放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一定會征服你,令你完全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不是他沒有迷上我,而是我根本就沒有去魅惑他,如果我只要稍稍對他親熱一點,他怕是早已支撐不住被我俘虜了。」關媚沉吟著慢慢道:「你想看我去魅惑他嗎?你相信他能受得了嗎?」
「不是」蘇那柔不確定的說著,略略有些驚慌地,道:「你不要去魅惑他。」
關媚閃了閃眼睛,眼裡又湧現出一抹得色,道:「那這顆王女草你要還是不要?」
「我」蘇那柔緩緩伸出了手,拈起那顆王女草興奮的凝視著,真的很想吃下去,可是,柳放的音容笑貌卻突然在她眼前直晃蕩,微微笑著,笑得那麼溫暖,那麼柔和,那麼動人
她突然又將王女草放回她的手心,有些不捨得,心疼的放了回去。
「你真的不要麼?」關媚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煽動,溫柔道:「你想看到自己以後變成一個老太婆麼?你想被別人欺負麼?你不想擁有全世界麼?吃了它,你就永遠都不會老,吃了它,你要什麼樣的男人都有,吃了它,你可以得到永遠也花不完的財富,吃了它,你就會無敵於天下,還是吃了它吧,只有自己成為強者,才能得到一切。」
蘇那柔被她說得忍不住又拿起了那顆藥丸,她說的很對,像她一樣變成強者,她就可以擁有一切,打倒一切,征服一切。
她顫抖著手捏著藥丸,腦海裡卻又開始呼喚著柳放。柳放,柳放,不行,我不能,不能拋棄柳放,我要他,我要他。
「我不吃,你收回去吧。」她突然就下了決心,將那顆藥丸又放回她掌心。她已經有了柳放,她不再需要別的男子,每個人都會老的,她要陪著柳放一起變老。她不需要全世界,她只需要柳放,柳放的微笑,柳放的懷抱,她只想靠在那裡,只想擁抱著他,親吻著他。
「你真的不要?你真的不吃?」關媚驚異的,難以置信的,不安地望著她。這個蘇那柔,怎麼做得到?怎麼做得到?這可是所有女子即使拼了性命也想要得到的寶貝,有了它,不要說一個男人,整個天下都要俯首稱臣,只要你願意,什麼皇帝,什麼皇后那都是探囊取物,輕而易舉的事。
「我不要,能得到天下又怎樣?能得到所有的男人又怎樣?能練成絕世神功又怎樣?你開心嗎?你快樂嗎?你為什麼還要每天蒙著臉?你也不想屁股後面跟著那麼一大群無聊的男子是吧?你也覺得噁心是吧?」蘇那柔大聲的,有些激動的,急切的嘶聲道:「你不快樂,你不開心,我不要像你那樣,不要像你那樣。」
她惶急的,匆匆的掉頭就跑,彷彿關媚身邊有個魔鬼要拉住她似的,那該死的王女草,差點就讓她迷失的王女草,她要詛咒它,她怎麼可以為了這麼一顆小小的藥丸,差點就拋棄了她的柳放,她真是混蛋,她真是烏龜,她真是不要臉。
關媚望著她奔跑的背影,緊緊捏著王女草呆若木雞。蘇那柔,蘇那柔,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子。
突然,奔跑中的蘇那柔停了下來,掉轉頭竟又跑了回來。
「你又倒回來了,你又倒回來了,果然,你還是抵不住這王女草的魅力又倒回來了,你後悔了,我就說這天下是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抵擋這種誘惑的。」關媚望著她跑回來的身影,小聲的低喃著,眼裡竟略略有些失望。
「婆婆。」蘇那柔跑回到她面前甜甜的叫喚著,嬌聲道:「婆婆,我非常喜歡你做我的婆婆。」緊緊地擁抱了她一下,高聲道:「可惜,婆婆,我這是最後一次這麼稱呼您,以後我還是要叫你關媚,稱呼你的名字。」從懷中摸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休書塞到她手上道:「我們緣盡於此,您的寶貝兒子已經把我給休了,知道嗎,是你的兒子休了我,太傷我的面子了,太傷我的面子了。」她故意委屈著,憂鬱著,調轉身又匆匆的跑了。
關媚握著休書,只見休書上寫著:「吾妻蘇那柔,漂亮美貌,聰明靈秀,可惜我葉俊舒最最討厭這樣的女子,所以決定休妻。從今以後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老死不相往來。休書一封,蘇那柔永不能再用我的姓氏,從此逐出葉家大門,葉俊舒。」休書上按著紅紅的指印,醒目,嘲諷。
關媚捏著休書,氣得全身都在發抖,望著她逐漸消失不見的背影,狠狠將休書捏成一團,恨恨的扔了出去,不但將休書扔了出去,更將那顆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王女草也給狠狠扔了出去。
「葉俊舒,好兒子,你果然是好兒子。」關媚憤怒的喃喃著:「蘇那柔,你別以為你有了休書我就會放開你,你們既然不服軟,那我也就只有來硬的了,蘇那柔,你給我等著。」憤憤一甩袖子,頓起身形,微微一晃就不見了影子。
王女草和休書都被扔得遠遠地,剛巧扔到牆角落的一個叫花子的身邊,那叫花子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容貌奇醜,但卻居然是一個女叫花子,只見她撿起那顆王女草一口就吞了進去,一搖一晃的去了。這傾倒天下的王女草,會不會就這樣被這個奇醜無比的叫花子暴殄天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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