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水寒滿臉帶笑,慇勤地幫蘇夫人夾了滿滿一碗菜,道:「伯母,您多吃點,別客氣。」暗中卻在尋思怎麼找借口脫身才好?
蘇夫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連連道:「夠了夠了,別再夾了,這碗都堆不下了,你還是自己吃吧,不用和伯母客氣。」
蕭水寒這才停下埋頭吃飯,一雙眼睛偷偷地瞟了一下蘇夫人,卻不想她正盯著自己看,眼神剛好對個正著,臉一紅,忙垂下目光再也不敢看她,專心扒飯。
蘇夫人有趣的盯著他笑瞇瞇道:「慢慢吃,別急,別噎著了。」她話音才落,蕭水寒還真給噎住了,噎得他臉紅脖子粗的半天吐不出氣。蘇夫人忙起身倒了杯水端給他:「快喝點水,喝點水就會好了。」還溫柔的幫他拍著背順氣,道:「慢慢來,別急,有沒有好點?」
蕭水寒喝了水終於嚥下了米飯,吐出了一口氣,尷尬道:「沒事沒事,您不用操心,還是坐下吃飯吧。」心中卻窘得要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真是活見鬼了,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會出這種洋相?天啦,真是快要瘋了。
蘇夫人回到座位上見他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坐立難安,心下不覺甚是好笑,柔聲道:「賢侄,你爹娘這段時日可好?」
「好,好,他們好得不得了。」蕭水寒隨口應著,其實他自己都有好多天沒回去了,哪知道好還是不好?不過反正日子都是那麼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如果有問題的話,他老子多半已經派人把他整回去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段時間他老子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連那四位叔叔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還真是有點不對勁。他自是不知道,他那四位叔叔竟然被蘇那柔整出去尋找龍小默去了。至於他老子嘛,反正他從來也沒有把他弄懂過。
「賢侄,等下吃完飯你帶伯母去街上逛逛,伯母來了這麼多天,對這可一點都還不熟悉,有很多想買的東西都還沒買呢。」蘇夫人其實也是閉著眼睛說瞎話,她早就把這城裡城外都逛了夠,該買的也早就買了,該熟悉的也早就熟悉了,只不過就是想和這個準女婿多套套近乎,培養培養感情,也好為女兒多打算打算。既然有人出力撮合,她也總要好好配合才行,她可也不傻,心知肚明得很。
蕭水寒拚命把臉上的表情調整得親切和善,微笑自然,點頭道:「好的,小侄早就該一盡地主之誼請伯母您出去逛逛了。」心中卻在大叫:我的天,我的神,快來救我呀,我不想陪她去逛街呀,快派個人來救我呀,我的神,我的天
只是不知道天啦,神啦現在在做些什麼?好像都沒什麼反應。
飯後,蕭水寒領著蘇夫人乘了輛馬車到了最熱鬧繁華的長安街。下了馬車,街上店面錢莊,美食佳餚,小攤小販多得數不勝數,擁擠喧嘩,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果真是熱鬧非凡。
蘇夫人走不了兩步路就氣喘吁吁,故意裝作走不動了,讓蕭水寒給攙扶著慢慢走。蕭水寒真是無可奈何,只有乖乖的扶著她慢慢逛,額上卻急得滿頭大汗,臉上卻不得不還掛著微笑,嘴上還要不停的回答她的問題。而林靈羽和她的三個保鏢居然也偷偷的遠遠地跟在後面,笑得眼睛和嘴巴都找不著點了,真是眉眼都給笑歪了。
「賢侄,我有些渴了。」蘇夫人在一個賣椰子的攤位邊停了下來,眼睛直瞅著那桌架上的椰子,臉上卻浮出一抹促狹的微笑。
那賣椰子的廋黑老頭忙笑瞇瞇的捧了個椰子上來,道:「夫人,這椰子汁清熱解暑,生津止渴,您來一個吧。」這椰子已經在頂上開了一個洞,裡面還放了一根用蘆葦做的吸管,喝起來倒很方便。
蕭水寒忙接過遞給蘇夫人道:「伯母,您試試,看好不好喝。」乖乖的掏錢付賬。
蘇夫人接過椰子輕吸了一口,微笑道:「還不錯,不如多買幾個帶回去,等小柔回來讓她也喝喝。」
蕭水寒忙要老闆又用布囊裝了三個繫好,拎著椰子繼續陪她逛。心裡卻叫苦不迭。早知這樣,應該帶個下人來侍候著,今天看來是在劫難逃,只能當個跟班的跟在屁股後面拎東拎西了。林小妹呀林小妹,等我逮到機會我非打你屁股不可,你這個害人的小妖精,真是害死人不償命。
蘇夫人一路慢慢逛著,看見西瓜也要買兩個,看見哈密瓜也要買兩個,看見漂亮的鞋子也買了四五雙,其中三雙還是買給蕭水寒的。衣裳買了六七套,有兩套也是買給蕭水寒的,還給他挑了兩頂冠帽。又買了不少胭脂水粉,玉簪珠翠。
蕭水寒拎著大包小包的,一張臉已經都假笑笑僵了。我的媽呀,這個老太太莫不是要把整條街都給買回去?他已經都拎不下了,她卻還在拚命買,買自己的就好了,還什麼都要給他也買一份,花的也還是自己的錢,天啦,神啦,她是不是也是故意整自己的呀?剛剛還叫走不動,現在卻精神煥發,健步如飛。蕭水寒望著她的背影臉都苦苦的皺成了一團,等她回頭,忙又換上一張討好的笑臉,真是苦不堪言。暗暗打定主意,今天過後,要遠離順德客棧,再也不踏進去半步。
躲在後面偷偷跟蹤的那幾個人見他那副窘樣,肚子都差點要笑破了,唉呀,我的媽呀,原來蘇夫人是買街的高手呀,還真有點沒看出來,蕭水寒呀蕭水寒,這回你可真是蝦米碰大魚,等吃呀。
而那些做生意的人看到他們大包小包的拚命買,那對他們招呼得更是熱情,遠遠地就在叫:「夫人,這蚊帳不錯,買一副吧。」
「夫人,這蘋果又大又甜,秤一點吧。」
「夫人,這絲被又軟又滑,冬暖夏涼,買一張吧。」
「夫人,這桃子又香又大又甜,來一點吧。」叫喊聲此起彼伏,個個都想做這蘇夫人的生意。
蘇夫人笑盈盈的倒是沒再買東西,只是笑著搖頭,東看西看。心裡面卻在想著:這個蕭賢侄還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我亂買一通,他也一聲不吭,脾氣倒好得很。陪我這個老太婆逛街他也沒有不耐煩,還乖乖的跟在後面拎東西,人又長得一表人才,這麼好的女婿,怎麼著我也不能讓小柔錯過。她可是還一點都不清楚蕭水寒肚子裡的想法呢。
那蕭水寒聽到叫賣桃子的,突然想起梅花別院還有一個小妖精在等著他呢。他自見了蘇夫人後被嚇慌了神,居然把這事給忘了。抬頭望了望天色,太陽今天死沉沉的,發著慘慘的光,已經慢慢偏西了。
時間已經不早,不知道那個小那還會不會在梅花別院等我?再看那蘇夫人,興致還高昂得很,真不知道她還要逛到什麼時候?想叫她,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又吞了回去。唉,我的蘇伯母,求求你老人家別再逛了,回去吧,回去吧。他心裡大呼著,嘴上卻是不敢出聲,乖乖地跟在屁股後面,等她老人家買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