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未近,昏鴉未返,風微吹。波光粼粼,蜻蜓點水,鴛鴦嬉戲,紅塵萬般煩惱絲。夢裡花開聽詩音,夢醒佳人若煙雲。
柳放一身衣白如雪剪輕塵,愁鎖眉尖催馬行。萬般心事無從說,唯有那人慰生平。
昨夜和蕭水寒一夜商量,決定兵分兩路。蕭水寒請來了好朋友,兵部尚書的女兒文素菲,武將軍的小兒子秦英,吏部尚書的二公子劉尚元帶著自己的貼身保鏢,各領侍衛兵三十,身披銀色盔甲,手持粗壯木棍,隨著柳放浩浩蕩蕩的去黑貓堂鬧場滋事。
文素菲一身鵝黃色輕紗宮裝緊身長裙,身背弓弩,腰挎同色布囊,輕顰淺笑,未施朱粉,未戴金珠玉翠,簡妝素容,青春靚麗,乘著高頭大馬與柳放並駕齊驅。美目盼兮,時不時偷偷打量著柳放。
她早已將柳放的畫像看了千百回,心中早已小鹿亂撞兮,情絲萬縷日夜繞。如今見得柳放真人,竟比畫上還要清俊動人萬分,一顆芳心早已抑制不住,擂鼓似的快要跳出心房,緊張激動地艷霞襲粉腮,香汗滲額間。
秦英穿了一身暗紅色緊身長袍,腰繫玉帶,身背長劍,濃眉大眼,顧盼生威。端坐馬上,英武挺拔,雄風颯爽,頗有大將之風。
劉尚元一身絳紅色絲綢長衫,紫金玉帶,腰挎長刀,眉目英挺,風流瀟灑,端坐馬上和秦英並駕齊驅,一時瑜亮,各有千秋。保鏢和侍衛兵們著裝整齊,小跑步緊隨其後。因為只是鬧場,所以這些侍衛兵們都沒有佩戴刀劍,而只是抄了木棍。
蕭水寒本想自己親會關媚,到黑貓堂前叫陣,但是柳放卻堅決不依,唯恐他會被關媚迷了心智,非讓他暗潛黑貓堂不可,自己則帶人門前叫陣。沒辦法,他就只有做暗兵,等關媚被引蛇出洞後,再從後門偷偷潛入找尋蘇夫人母女了。
柳放一行人等威風八面的到得黑貓堂前一字排開,列好陣型,當門大呼道:「關媚,柳放到訪,請出來一敘,否則我可就要帶人殺進去了。」他運足內勁,將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相信方圓十里之內都能聽到他的呼喊了。
黑貓堂內正在練功的弟子們聞聲後不覺都湧出了門口,關媚亦走出了房間。藍海棠和幾名近身弟子已走了過去恭敬道:「師父,柳放帶了一夥人在門前滋事,說要見師父您。」
關媚媚眼微閃,沉吟著道:「你們都先跟我進一下房間。」當先進房。藍海棠等幾名弟子疑惑著也都跟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黑貓堂外,彎刀門弟子也已經一字排開,手握彎刀橫身攔在門前,凝神戒備著。他們依然統一穿著米黃色的長袍和長裙,其中為首的二師兄大喝道:「大膽柳放,幾次饒你不死,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你可是不想活了麼?」
柳放淡淡道:「我的死活可不是你能決定的,速速叫關媚出來,否則今天便要讓你們血濺當場,魂歸西天。」
「你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們幾人也想讓我們魂歸西天?今天怕不是要讓你們有來無回,魂歸地府才是。」那二師兄倒也有一把利口,絕不輸人。
柳放也懶得與他爭口舌之利,又運足了內勁大聲道:「關媚,你若再不出來的,可就別怪我柳放心狠手辣,殺光你這些弟子們讓你做光桿司令。」他嘴上雖叫得凶,卻還沒有一人開始動手。
等了盞茶功夫還不見關媚出來,文素菲忍不住小聲問道:「柳放,這個關媚是不是不在裡面?還是被嚇得不敢出來了?」她早就想找柳放說說話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又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話,是以一路無語,此刻才有了一點點說話的機會,那自是不肯放過。
柳放沉吟著一時並未作答,其實他也有點吃不準這個關媚到底在還是不在?
那秦英突然大聲道:「柳放,我們殺進去吧,殺他個片甲不留。」他其實也只是虛張聲勢,故意說給那些彎刀門的弟子們聽的。
那些彎刀門弟子聽後立馬緊張起來,統統刀出鞘,擺出陣型,嚴陣以待。
柳放點點頭,又運足內勁大聲道:「關媚,我數三聲,三聲後你如不出現的,我即刻領人剷平你黑貓堂,一。」
他才剛數了一,關媚帶著藍海棠和幾個近身弟子已緩緩走了出來。但見關媚一身紅衣紅裙紅面紗,媚眼盈盈的當門而立。藍海棠一身藍色衣裙,手扶彎刀緊隨身側。而那個嫵媚妖嬈,**蝕骨的莫思怡一身紫衣長裙,居然也隨侍在她身邊,正媚笑嫣然兮瞅著他看。
柳放驟然一見到她嫵媚的笑臉,心中頓時咯登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腦海裡立刻漂浮起來,她的笑臉竟像是附骨之蛆,拚命地往深海裡鑽,似乎要鑽空他的思想,唯獨留下它盤踞大腦。
不好,是關媚。柳放雖然早就是有備而來,卻也依然差點淪陷,最後一點殘存的理智呼喚著他千萬不要對關媚著迷,千萬不要。他拚命地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顫抖著手摸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銀針,攏起雙袖,偷偷地在自己左手的尾指上狠狠地紮了一針。劇烈的疼痛差點令他痛呼失聲,咬牙死忍住,終於將關媚那張淺笑嫣然的媚臉驅逐出腦海,平靜下來。
四下裡突然一片異樣的安靜,彷彿空氣中都透露出不尋常來。淡淡的脂香粉氣氤氳漂浮,朦朦朧朧,恍恍惚惚,擾人心神,奪人魂魄。
柳放回首望去,他身後的侍衛兵們包括秦英和劉尚元都已如癡如醉,心蕩神迷的直瞅著莫思怡,眼裡已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那張嫵媚妖嬈的盈盈笑臉。
再看關媚的那些男弟子們亦都癡呆傻愣,失魂落魄,迷醉不醒。那無數雙的眼睛都已直勾勾的定在了莫思怡的臉上,彷彿那就是他們人生的中心,是他們人生中頂禮膜拜的偶像。
只聽那關媚緩緩道:「柳放,你膽子倒不小,饒你不殺,你居然還膽敢再來滋事尋仇?」
柳放從震驚中回神,淡淡道:「我說過,即使打不過你也要找你報仇的。」
「就憑你帶來的這些人麼?」關媚突然仰天嬌笑起來,道:「柳放,真想不到你原來竟也是這麼幼稚可笑的人。」
柳放瞪著她暗中尋思,這個關媚弄了個假的在此裝模作樣來代替自己,而自己卻化身為莫思怡,她究竟想做什麼?不由道:「有本事的你下來和我單挑。」
「莫思怡,你替為師教訓教訓他,讓他也好長長見識,瞧瞧他帶來的這些人究竟能頂什麼用?」
「是,師父。」莫思怡媚眼飛飛,媚態撩人,緩緩步下台階。一雙勾魂奪魄的媚眼卻只盯著柳放一人,嫵媚嫣然的笑臉也只在他面前盡情綻放。真個是讓人神魂顛倒,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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