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九日,黃昏。天色昏暗陰沉,傾盆大雨嘩嘩啦啦的下個不停,路邊屋簷下三三兩兩全是避雨的行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還真是阻隔了不少的路人。
柳放一身衣白如雪,神情憂鬱坐在醉仙樓一樓大廳靠窗邊的位置,點了兩個小菜,要了一壺小酒,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怔怔發呆。
昨夜順德客棧遭人放火後,他也沒找到蘇那柔和蘇夫人。本來想吃過晚飯後再去夜探黑貓堂,誰知卻突然下起了大雨,把他隔在了醉仙樓裡,只好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這時醉仙樓外又停下來一頂小轎,一個穿著藍色衣裙,容顏頗為俏麗的小丫鬟扶著一位容貌極其秀美,清純可人的少女走了進來。
那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臉上稚氣未脫,但頭髮卻梳成了婦人髮髻,發上簪著一支鳳頭金釵,貴氣搶眼。身上穿了一件大紅色緊身寬袖的上衣,下身穿了一條寬大的深紫色長裙,明艷照人,婀娜多姿。
進得店來,她美目顧盼,神采飛揚。望見柳放不由多看了兩眼。
柳放也微微打量了一下她,覺得她年輕美麗貴氣,絕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不過倒也沒放在心上,依舊扭頭看向窗外。
那小丫鬟扶著她道:「小夫人,我們去樓上雅座可好,會比較安靜一些。」
那小夫人微笑道:「不用,就在下面吧。」
這時早有小二迎了過來,熱情招呼道:「幾位客觀裡面請。」
那小夫人就近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那幾個抬轎子的轎夫停好轎子後也走了進來,坐在她們鄰桌。
那小夫人道:「小二,就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上上來吧,酒要上好的花彫,速度快點。」
那小二忙應著「好,立馬就上,您稍等片刻。」轉身去拿酒。
那小丫鬟一臉憂色,道:「這雨這麼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要是回去晚了,怕是又要挨訓了。」
那小夫人笑盈盈道:「不用擔心,有我在,我會護著你的,你就放開肚子盡情吃吧。」
那小丫鬟展顏一笑,道:「小夫人您真好,奴婢真是很榮幸跟了您。」
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來十幾個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彪形大漢,進得店內直接就走到柳放鄰近的幾桌散了開來,坐了三桌,每桌六人,竟隱隱然形成了包圍之勢。
柳放略略打量了他們一眼,他們的帽簷都壓得很低,看不清楚面目,但隱隱卻透出一股殺氣,來者不善,竟感覺像是衝著自己而來。
店小二有些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小心翼翼道:「請問爺都要些什麼酒菜?」
其中一人答道:「每桌先上壺好酒,其餘的等下再點。」
那小二也不敢繼續多問,忙去拿酒。外面的雨彷彿越下越大,柳放的聽力也下降了些,但卻仍然聽到房頂上似有人埋伏。
柳放不動聲色的喝了幾杯酒,吃了兩口菜,然後站起了身。誰知他才剛一站起身,那些大漢們突然從鞋中拔出匕首,二話不說紛紛向他撲了過來,個個都是身手矯健,兇猛彪悍。
柳放臨危不亂,雖然他才大傷初癒,但因為吃了大還丹和天靈丸還加上一隻千年老人參,非但沒事,反而還因禍得福,憑空多增添了二十年的功力,身手較以前更是靈活迅捷。
但見他腳踩驚鴻飛仙步法,手上使的是飛仙八十六路點穴手,凡是近得身來的人,都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穴位,不能動彈。一時間那些人倒也不敢輕易近身。
那旁邊的小夫人看得是興致勃勃高興得不得了。她這人最喜歡看這種打架事件,每次逢到這種場面都要追看到底。她那小丫鬟卻緊張得不得了,顫抖著聲音道:「小夫人,我們趕快去樓上吧,別等下打到我們這來了,這麼亂,要是被傷到了可就不好了。」
那小夫人卻嘻嘻笑道:「沒事沒事,先看看。」
只見那群大漢圍著柳放,揮著匕首猛攻猛打。匕首虎虎生風,只要柳放略微不慎就會被匕首刺中。好幾次那小夫人看得都驚叫出聲,好在柳放是有驚無險,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混斗中,柳放突然一眼瞥見窗外竟然也有好幾十個頭戴蓑帽,身穿蓑衣的大漢,正手持弓弩,張弓搭箭瞄準了他。心下不由一驚: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多人竟然非至自己於死地不可?
柳放一連踢飛幾個大漢,縱起身形往門口竄去。看來今日一場大的惡鬥是避免不了了。自己自入江湖以來從未殺過人,是以倒也沒什麼生死仇人,但今天的對手卻是擺明了來拿自己的命的,這個人會是誰呢?竟然能出動這麼多人馬來追殺自己?
柳放百思不得其解,剛竄到門口,無數支利箭疾射而來,幸虧他躲得快,不然就要被射成馬蜂窩了。而那些利箭有的射到樓梯柱子上,有的射到地上,有的射到門上,有的差點還射到人。
那旁邊的丫鬟驚叫一聲,忙拉著小姐往裡面躲。那幾個轎夫也慌忙往樓上躲去。那小夫人卻道:「沒事沒事,不用害怕。」
那群大漢又已圍上柳放,揮舞匕首發動了猛烈攻勢。
柳放身法迅捷如風,左飄右擺,輕搖慢晃,轉瞬間又點倒三人,決定還是衝出店去,免得在店內誤傷無辜。於是一連又踢飛幾個大漢,縱起身形往門外縱去。又是一陣疾風箭雨朝他襲來。柳放這次卻不躲避,施展絕妙神功,飛仙摘花神手,身子滴溜溜的旋轉著衝進了雨裡。那疾射而來的利箭也不知怎的就被他統統捲起,悉數倒射了回去。
出到門外,柳放才發現他竟已被重重包圍。外面四面的馬路上都埋伏了不少頭戴蓑帽,身穿蓑衣的大漢。東西兩邊的大漢都手持弓弩張弓搭箭的瞄準了他,而南北兩面的大漢都手握長刀朝他慢慢走了過來,四周屋簷房頂上也到處埋伏了人手,都已刀出鞘,箭上弦對準了他。
雨仍在瘋狂的猛下著,那小夫人幾次要衝出門外追看熱鬧刺激,都被那小丫鬟死死抱住,道:「小夫人,您別去看了,外面雨大又危險,這打架沒什麼好看的。」
那小夫人站在門口望望那瓢潑的大雨,總算沒有跟著追出,只是站在門口觀望。那小丫鬟就一直攔腰把她抱住,生恐她一個高興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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